第4頁 文 / 倪淨
言織樂沒有回答，但從她的眼神中，男孩已經得到了答案。
「算我自作多情，再見。」說完，男孩在轉身離去前又看了離兩人有一段距離的宋齊一眼。「需不需要我向他解釋一下今日我們碰面的原因？」
他不想因為自己而造成言織樂與宋齊的誤會，畢竟是他一再要求言織樂與自己碰面的。
「不用了，他會相信我的。」
言織樂這麼想著，並轉身快步朝宋齊走去。她想告訴他，那男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在他身上。
可是當她一走近，宋齊含怒的語氣教她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打住。
「織樂，他是誰？」
這樣的語氣使言織樂原本要開口說出的話吞了回去，她努力看進宋齊深邃的眼眸，想要看出他眼中的深情，因為她感受到一絲絲的不被信任。
「齊，你怎麼來了？」
突然，她感到懷疑。為何他會突然出現？難道他跟蹤她？因為他不相信她嗎？
「來看你怎麼跟另一個男人談情說愛呀！」
這莫須有的指控教言織樂霎時刷白了小臉。「你真這麼認為？」
她以為宋齊該是懂她的，在她點頭答應當他的女朋友後，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難不成我還看錯了嗎？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他過冷的眼神教言織樂忍不住紅了眼眶，脆弱的心靈感到一陣痛楚。
「齊，你不相信我？」為了不想失去他，言織樂鼓起勇氣朝他走去，想要跟他解釋剛才的情形。
宋齊沉默地看著她走近自己，也看到了她小臉上的不安。「我該相信你嗎？」
若是言織樂方纔還想要解釋，那麼在這一刻她也改變主意了。
「你認為我不值得得到你的信任？」一抹十分苦澀的淡笑浮上她臉龐，「那你為什麼要說喜歡我？」
「我原本以為你對我是不同的，可是由今天的情形看來，你對每個男人似乎都沒什麼差別。」因為嫉妒，讓宋齊口不擇言。
「就因為我和其他男生碰面？」
「這還不夠嗎？」若她與方纔那男孩之間真的沒什麼，她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他他們要碰面的事，可是她沒有。
「宋齊，你太過分了！」
難過又傷心的言織樂不能釋懷的轉身跑開，怎麼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的真心教她認清愛情的脆弱，是如此禁不起考驗。
宋齊雙手緊握成拳，目送她離去，想留住她的話語一直沒能說出口，直到言織樂走出他的視線。
誰知才不過幾天的冷戰，等兩人再見面時，竟是在醫院的加護病房……
宋齊陪著父母南下探望祖父母，才想著回來後要約言織樂出來，好好的懇求她的原諒，告訴言織樂他只是在吃醋，因為怕失去她，所以才會說出那麼傷人的話；與她分離兩天的思念，幾乎令他發狂。
好不容易隨父母一同回到家，就由鄰居口中得知言織樂住院的消息，他連忙趕到醫院。
「織樂呢？她還好嗎？」
「宋齊，現在還不能進去，織樂睡著了。」
說話的人是言母，她那雙眼睛早已哭得紅腫，而一旁的言父則沉默不語，只是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
「阿姨，織樂怎麼了？」他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怎麼也不明白為何才分開短短兩日，心愛的她就住進了醫院。
「醫生說有腦震盪的危險。」
「腦震盪？」
宋齊轉頭望向隔著玻璃躺在病床上的言織樂，只見她蒼白的臉色看來毫無生氣，原本白皙嬌美的臉蛋上多了幾處傷痕，頭上也被繃帶包覆住，緊閉的雙眼似乎過於疲累的不願睜開。
「宋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聽姐姐的話，硬要在紅燈時過馬路……」言織語縮在言母身後，顫抖著聲音說。
「是你害織樂變成這樣的？」
宋齊狂怒的語氣使得言織語更是內疚。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跟姐姐賭氣，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邊說邊流淚的言織語看來好不可憐，並將頭埋進言母懷中。
「會有生命危險嗎？」他只要織樂醒過來就好，只要她肯原諒自己，兩人就能重新開始。
「醫生說還要觀察幾天才知道。」回答他的是已憔悴不已的言母。
「言織語，你為什麼要這麼任性！」
如果可以，他真想好好痛揍言織語一頓，教她再也不敢如此任性妄為，可是他不能，因為他知道織樂向來很疼愛這個小她兩歲的妹妹。
幾天後，言織樂終於轉醒，卻帶來另一個更令人震撼的消息……她竟無法開口說話！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言母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
言織樂虛弱的身子及根本發不出聲音的嗓子，教她只能無助的望向母親，為自己的不能言語感到不安。
「醫生說這有可能只是暫時的，你別多想。」言父倒是十分鎮定地安慰妻子。他不想給女兒太大的刺激，她的身子才剛恢復了些，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言母教丈夫一說，這才慢慢的平靜下來，眼眶不再紅熱。
言織樂對自己的無法言語感到害怕，只能無助的拉著母親溫暖的手臂。
「織樂，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媽，我的喉嚨好痛！
她是想這麼說的，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還是發不出聲音。
「別擔心，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過幾天就會好的。」
來回看了父母一眼，言織樂才不得不相信的閉上眼睛。因為她覺得好累，同時也感覺到立於一旁的宋齊，始終不發一語的盯著自己看……
一個月後，言織樂才逐漸明白，她不能言語已經是一個事實。
「織樂，你怎麼了？」
宋齊對她的好從未減少過，他天天到醫院看她，在得知她不能言語後，還是沒有停止對她的好，甚至更好。
宋齊遞給她紙筆，言織樂難掩傷心的在上頭寫下——我不能說話了。
「我相信這只是暫時的。」宋齊試著安慰她。
不，醫生說我永遠不能說話了！
寫著寫著，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直落下。
「傻瓜，怎麼哭了，我在這裡，我發誓永遠都會陪著你，好不好？」他拉過她的小手，在上頭輕輕印下一個吻，也一併送上他的心。
宋齊當然知道她永遠不能再開口說話了，可是他的感情早已付出，也不打算收回，所以這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看著宋齊，言織樂溫柔的伸手撫向他，撫過他英挺的臉，那有稜有角的線條很有型；宋齊一直是個很好看的男人，她真的可以再待在他身邊嗎？
「我喜歡你，永遠都不會改變，永遠。」宋齊情難自禁的開口承諾。
言織樂的手教他給擒住，雙眼楞楞地看向他，那深情的眼眸鎖住她的目光，要她不能退開。
「別躲我，只要看著我，看著我就好。」
我還可以喜歡你嗎？
言織樂小心翼翼的寫下心中的問題。
「不行。」
不行！？
聞言，言織樂難過得想要抽回手，可宋齊卻霸道的不讓她這麼做。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學著愛我，只愛我一個人，懂嗎？」
宋齊抱過她本是躺在床上的身子，站起身走到窗邊的躺椅上坐下，只見窗外藍天白雲，還不到日落時分。
「愛我，你只要愛我就好，什麼都不要多想。」
他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說？雖然那個愛字溫暖了她的心，可是他的神情卻教她感到疑惑。
「我發現自己對你已經不只是喜歡，我愛上你了。」宋齊低頭凝視著言織樂不解的小臉，他的話教她紅透了臉，害羞的將整個臉埋進他的胸膛。
「織樂，看著我。」
言織樂搖頭拒絕，心中為他如此輕易說愛而震驚，更為他的情意感動；之前的誤解早在住院後消逝了，她一直與他保持距離，是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她的眼淚管不住的直落，濕了他的衣服，也熱了他的胸膛。
「真的不要？」宋齊將頭抵在她耳邊，柔聲道：「那我要怎麼吻你呢？」
此話一出，言織樂才抬頭，還來不及開口，宋齊的唇已覆上她的，溫柔的品嚐她的甜美，將他的感情全部吐露。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教言織樂只能無措的由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宋齊的吻由淺轉深，逐漸加重力道要她開啟牙關，舌探入她口中，吻入所有的情意……
第三章
言家父母不願相信自己的女兒竟成了不能開口說話的傷殘人士，這樣的打擊使他們無法面對言織樂；儘管他們請了老師來教她手語，也請了家教讓言織樂能待在家中學習。
也因為如此，儘管言織樂拿到了大學文憑，可她依舊躲在自己的牢籠裡，整個人也變得冷淡、沉默，就像那時她初轉醒時，不能開口的事實教她不願去面對任何人一樣，就連對宋齊也是。
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六年，現在他們大學畢業了，宋齊想帶言織樂到國外去，帶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她卻一再地拒絕，就連他給的愛她都不願接受，只是一味地將他往外推，這讓他不禁感歎，那時自己若能冷靜一些，或許一切就不會變成這樣了，他的織樂也不會想要逃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