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倪淨
門則笙故意在她耳際吮咬一陣,惹來她訝異地抽氣,但她只敢順從不語地由著他,她知道自己若是反抗,恐怕只會將事情弄得更無法收拾。
而這只能怪自己太粗心了,就在他們下飛機時——
當飛機順利降落時,門則笙領著還有些昏沉的慕初雪走至休息區,「我先去領取行李,你在這裡等我,懂嗎?」
「嗯。」
看她一臉蒼白的模樣,門則笙只覺得這趟飛行想來又是對她的一番折騰,心中更是心疼不已地撫著她那白奮的小臉。
「不准與陌生人談話。」
慕初雪乖順地點頭,模糊的焦距使她無法辨出眼前的人。
可在門則笙才離去不久,慕初雪本是閉起的眼眸卻為眼前的聲音而緩緩睜開,那張帶著蒼白的小臉上寫著不解。
「你還好嗎?」立於她眼前的是個成年男子,一臉不確定地詢問她。
慕初雪一時不查地回應對方,忘了門則笙剛剛交代她不能與陌生人接觸。「我沒事,謝謝你。」這個戴上墨鏡的男人的聲音教她感到熟悉,可她並不認識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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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人?」那男子又繼續問。
那男子說話的同時,更近一步地坐在她一旁的空位上。此時,他臉上的不確定早已消失無蹤,換來的是像朋友般的問話。
「不是,我還有朋友,他去領行李。」
慕初雪為陌生男人的親近感到不安,她怕門則笙會目睹這一場景,為此,她想遠離這男子。
「我陪你等你朋友好嗎?」那男子臉上寫著不捨,看著她一臉的蒼白,他真擔心她是否會在下一秒即昏了過去。
「不用,我朋友馬上就來。」
慕初雪急著想要站起身,可虛弱的身子哪容得她這般焦急,才一站起身,她即覺得昏沉沉地感到不適。
「別起身!」
男子一看出她的不適,連忙扶過她。因為慕初雪無法獨自站立,所以他讓她靠在自己懷中。
「謝謝你,我不礙事的。」
被眼前的男子摟住,慕初雪很不自在地想退開,可她虛弱的身子哪還有力,只能倚著對方。
「別擔心,我是個醫生,只是見到你臉色蒼白,才會過來詢問你。」
還帶著暈眩的慕初雪為他的話而露出淡笑,任由那男子將她安置在原來的空位上。
「你是醫生?」可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怎麼都不像。
「沒錯,我是醫生,不是壞人。」那男子自我調侃地說,而他的手也帶著試探性地在她眼前晃動,得到的結果與他想像中的一樣。
慕初雪感受到對方身上並沒有帶來一絲的危險訊號,最後她坐穩身子,轉頭朝他笑笑地說:「對不起,我的眼睛看不見,可是我覺得你很熟悉。」熟悉的感覺使她試著回想,那個人是誰呢?
「還記得我嗎?初雪。」
那人摘下墨鏡,俊挺的五官馬上呈現於她眼前,只可惜她看不見。
「你是任傑飛?」是那個當年去美國唸書的男孩。
「就是我,幸好你還記得我。」
「真的是你?」
他去了美國五年,彼此都不曾有過聯繫,沒想到卻在歸國時碰見了,可惜的是她無緣見到他。
任傑飛看著那令人憐惜的笑意,不自覺地想要疼惜她,情不自禁地沉淪於她的絕美之中。那一頭直瀉而下的長髮教她給撥至一旁,潔白無瑕的頸項露出,教他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你真的看不見我了嗎?」
就在這時,在兩人不遠處有個男人帶著怒火而來。
「初雪!」
那一聲叫喊使慕初雪驚嚇得將目光給定在前方,同時也想到自己正與男子談話,想必他是為此發火。
「對不起,我該走了。」
「慢著。」
任傑飛在她再次起身時拉過她的小手。
「他已經來了。」慕初雪試著想掙脫他的鉗制,奈何她那一丁點的力氣根本無能為力。
「告訴我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兩人都明白那個人所指何人。
任傑飛自然也看到了朝他們而來的門則笙,更由對方的表情看出他眼中的憤怒火花,可他不在意,他只想要得知答案。
「一個禮拜前。」
「他對你好嗎?」
在門則笙意走愈近的同時,慕初雪咬了咬下唇,輕聲說:「很好。」
「很好?」任傑飛重複了一遍,同時舉起她的手來到唇邊,將吻輕印上她的手背,那代表自己對她的心儀。「我相信我們有緣還會再見,用你的雙眼。」
而這一切自是看在怒火沖天的門則笙眼中。
門宅
當兩人回到門宅時,門則笙雖還是不悅,但他怎麼都不忍讓慕初雪的身子有一絲的苦痛。知道她看不清路,是故在車子一停下時,他便抱著慕初雪走出車子。
「則笙,你別這樣。」羞怯的慕初雪為門則笙隨性又不在意他人目光的作為而微微掙扎,她不想要門太太誤會,這裡不比國外。
「安靜!」
「我可以自己走。」
她並沒有虛弱到非要人抱不可的程度,更何況這裡是門宅,而他是門家的少爺,怎麼說她都不能要他這麼做。
「自己走?然後再倒入其他男人的懷裡?」門則笙想起機場那一幕,心中更是不平地狂視著她。「他不是別人,他是任傑飛。」
「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那人是誰,那個偷吻她的該死男人,沒想到他也回國了。
「你生氣了?」
為什麼他要如此氣憤?她道歉了,是自己不該那麼不小心地讓陌生人接近自己,可她並不是故意的啊!
就在兩人爭執的同時,門則笙已步進門宅,家中的傭人自然的也看到了兩人親密的舉動。
不過,傭人只是禮貌性地喊人:「少爺,歡迎你回來。」
慕初雪一聽到人聲,早驚得想掙開他的擁抱,可門則笙抱得死緊,最後她只能將整個人縮進門則笙寬大的胸膛裡,而雙手更是緊縮在他胸前。
「告訴我媽一會兒我就下樓。」
他必須先安頓好初雪,瞧她在跟著自己的這幾年裡,竟變成這樣,讓他著實不捨。
「是。」
而後,兩人來到門則笙房間,門則笙將她輕放在床上,並且威脅她不准下床。
「乖乖躺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離開房間。」眼睛看不見的她教自己不放心。
這是門則笙霸道之處,每當兩人只要稍有一丁點的爭執,他總是以氣勢壓得她不敢多語。
「可是我還沒跟太太問好。」
「等你休息夠了,再說也不遲。」
門則笙坐在床沿,沒理會她一臉的懇求,將被單覆在她身上,並且起身將房裡的空調打開,不願寒冬的低溫凍著了她。
慕初雪知道再多說些什麼都是沒有用的,門則笙決定的事,誰都沒能改變,就像當初要她隨行至英國及離開英國時那般,根本沒有她開口的餘地,她只能安靜地接受他的安排。
「還冷嗎?」她剛才在自己懷裡時,身子還不住地顫抖。
慕初雪輕輕地搖頭,忽然間,她又為門則笙的溫柔迷惑。不知自何時開始,他對她不再是大吼大叫地相向,他的溫柔藏在大男人舉止的表象下,儘管有時他還是不免會大聲說話,但她明白那並非他的本意。
「好好睡一覺,一會兒我就回來。」
慕初雪伸出手想要拉住他,沒想到卻撲空地任由小手落入他的大掌中。
「怎麼了?」
「這裡不是我的房間。」她的直覺告訴她。
門則笙因她的話而嘴角上揚,「從今天起,你就睡這裡。」
那話裡的堅定讓她不明。「那你呢?」
這是門則笙的房間,是他從不讓人進入的地方,而今他卻要自己待在這裡,這究竟是怎麼了?
「這是我的房間,我當然也睡在這裡。」
再怎麼不解,這下子慕初雪也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們住同一間房?」
「沒錯。」帶笑的俊臉上露出一抹疼惜,他低下頭落下一吻,在她耳邊低語:「別與我爭執。」
慕初雪著實是累了,飛行了幾近一天,本來身子就不適的她也不能倖免地再次犯了頭疼的毛病,早該好好休息。
「可是……」
「不準可是,快睡。」
門則笙為了讓她入睡,沒有馬上離去地握著她的小手,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可人兒,眸中寫滿柔情。
「則笙。」
早知道她睡得不安穩,所以門則笙只是輕哄著她,那溫柔的低語使慕初雪進入夢鄉,小手更是緊緊地抓著門則笙的手不讓他離去。
「我在這裡,別怕。」
這樣的習慣似乎已有段時間,一開始在英國的兩人只是繼續在台灣的生活模式,直到某一日,當他發覺身旁的慕初雪逐漸消瘦,而眼裡寫著極度的不安全感及恐懼時,他才驚覺,語言不通的她在英國是如何不安地度過每一日,可善解人意的她卻沒向他開口訴出。他知道在半夜裡,她總是因為不安做著惡夢,也總是在半夜驚醒後久久無法入睡地低泣至天明。
從那之後,他晚上不再外出,也不再漠視她的存在,同時在她做惡夢時小心翼翼地陪在她身邊,有時這一陪就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