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那芸
「發生在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如果發生在我的公司,我就要負全部的責任。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別想繼續工作了。」
「少來那套老闆的責任感,我愛怎麼工作是我的事。你難道沒別的事好做嗎?非得大老遠地跑來騷擾我?」掙脫不開的無力感,讓田芯口不擇言地攻擊他。
黨辰飛聞言,突然停下了腳步,無預警地轉身;她一個煞車不及,小臉直接撞上他厚實的胸膛。
黨辰飛乘機將她逼到牆邊,抬起雙手將她困在雙臂中。他的眼睛閃爍著逼人的光芒,看得田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比起來這裡騷擾你,我的確有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做。我今晚推掉了兩個約會,辦公桌上還有一大疊的資料沒看,來這裡只是為了把你拖出去吃飯。」他低下頭俯視她。
「不要這樣,你嚇著我了。」田芯輕聲地說。
黨辰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在他懷中看起來嬌小得需要人保護。
「你是應該要害怕,因為我現在最想做的事不是帶你去吃飯,而是徹底地吻你。」他幽暗的眼神掃過她細細的眉毛,無聲地掠過她的臉頰,當他的視線移到她豐潤小巧的嘴唇時,再也不動了。
她的唇猶如邀請他似的微微開啟。他還記得以前,可以花兩個小時細細地吸吮她柔軟的唇瓣,逗弄她技巧生疏的舌頭。
現在,他們的雙唇只有十公分的距離,卻彷彿遙遠得無法到達;他沒有辦法拋開現實的一切,放縱自己恣情地吻她。
田芯Z徨無助地望著他,她的心狂跳得像打鼓似的;他眼內複雜狂亂的深民表揪緊了她的心,令她無法判讀出他在想什麼。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在抗拒自己,還是在抗拒她?
他表情複雜地盯著她許久,然後才無奈地歎口氣,站直身子,轉頭就朝大門走去。
「走吧!你需要大吃一頓。」
在黨辰飛的監視下,田芯吃遍了士林夜市的各種小吃。
入夜後的街道要聲鼎沸,他們遠離人群,坐在陰暗的停車場內,遠遠地看著捷運站的燈光。
「怎麼會喜歡上漫畫?」他問了這個想了許久的問題。他記得在學校裡,她擅長的是實體畫。
「因為我瞭解到,虛幻比事實更能撫慰人心。」田芯苦笑著說:「離鄉背井的生活有一個壞處,就是會讓痛苦變得更淒驚。每天待在一間五坪大的小房間裡,只聽得到鄰居嘰嘰喳喳的日本話;在得手腳冰冷的夜晚,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將傷痛再回憶一次,慢慢地咀嚼。」
黨辰飛望著她陷入回憶的臉,喃喃地說:「我真該死,不是嗎?」
對他的懺悔,田芯不置可否。
「在那個時候,會開始想,如果當時沒有這樣做,會有多好……等等,這才發現虛幻的世界比真實好多了。」田芯搖著頭,又歎了一口氣。「不談這些了,都是我在說話。那你呢?當我在日本受苦時,你在做什麼?」
黨辰飛避重就輕地說:「畢業後,我馬上就入伍當兵了。」
她的眼睛盯住了他不安的神情。她都已經替他開了一個頭,他還是不主動提結婚的事。好吧!既然他不提,那就由她開始。
田芯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真可惜,還沒度蜜月就要分開,紀采紜沒抱怨嗎?」
黨辰飛倏地轉頭看她,望進她清澈的眼眸。他從不在公司談論私事,因此,「明日遊戲」的員工只知道他已婚,但都沒看過、也不知道他的妻子是誰,唯一可能知道的,只有一個人。
「是藍桀凱說的嗎?」他譏諷地笑著。
「有還是沒有?」她固執地追問。
「有。」
雖然早已知道答案,但她的心還是莫名其妙地抽緊。她挪開了視線,看著遠方熱鬧的人、車。
「有就有,難道還怕人家說嗎?」
「我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談論我,特別是我不喜歡的人。」他的眉宇之間充滿了怒意。對於藍桀凱,他怎麼都無法釋懷。
「所以你希望我永遠被蒙在鼓裡?你為什麼不在一見面的時候就告訴我?」她略微提高聲量地質問他。
他曾經想過要開口,那天如果不是藍桀凱進來,他早已經說了。但現在被她這麼一逼,黨辰飛反而老羞成怒地回答:「我結婚與否,會改變什麼嗎?我有必要一定要知會你嗎?」
他的話刺傷了她,她忍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大聲地嚷嚷,「我當然有權利知道!特別是那個女人搶走了我的男朋友,又在我出國的那一天披著白紗嫁給你。幸好藍桀凱告訴了我,不然我還像個傻子一樣的被蒙在鼓裡。」
聽到她提到藍桀凱,黨辰飛的怒氣頓時爆發出來。
「不要將自己說得那麼可憐。」黨辰飛逼視著她。「那天你一離開我,轉身就投到藍桀凱的懷中,連一不管鍾也沒有浪費。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不要污蔑他,我們不像你那麼齷齪!」她圓瞠著大眼,奮力地為自己的名譽辨護。
「你說我齷齪?」他揚起了眉毛。
「對,你不只齷齪,而且還厚顏無恥!」田芯絞盡腦汁地思考罵人的語句。
黨辰飛的怒氣更加沸騰了,他陰沉的臉上佈滿了殺氣,恨透了她為藍桀凱抗辯。
她變了!以前她不會這樣和他對抗;現在為了藍桀凱,她卻像個潑婦似的和他對罵。哼!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
「難道你否認那天你離開我家之後,沒去找藍桀凱?」
「我……」田芯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我傷害了你,但是,你馬上就在別的男人身上尋找慰藉,我們也算扯平了。」提起藍桀凱,黨辰飛幾乎是咬牙切齒。
「是又怎麼樣?至少,我不用擔心他會在我背後勾搭別的女人;至少,他的懷抱裡沒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田芯遭受莫名的指控,一心只想逞口舌之快。
黨辰飛粗啞著聲音說:「別說了。」
「憑什麼在我親眼看到你和紀采紜上床之後,我還要愚蠢地守著貞操?」田芯卻失去了理智,繼續激怒他。
「住口!」黨辰飛聲音低沉地警告她。
他的嫉妒像火一般地狂燒著,想到那晚他在藍桀凱家樓下等她等到燈滅,而他們兩人卻已經在樓上耳鬢廝磨……想到藍桀凱的手伸進她的衣內,想到他會如何親暱地撫摸她——
「那晚我不顧顏面的去找你,要獻身給你,卻被你趕出來。怎麼?沒想到你不要的東西,卻有人像寶貝一樣地撿起來用嗎?」
黨辰飛眼中泛著紅絲地瞪視著她,沒有說話。
「是你把我丟給他的,是你——是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黨辰飛快速下俯的唇封住。
他吞下她所有的嘶喊與抗議,在她嘴內靈活攪動的舌頭嚴重地讓她的腦袋思考失靈。他強硬地索取她嘴內的甜美,像個沙漠中乾渴的人,不斷地挖取他枯竭了多年的熱情。
她不斷地掙扎,但他卻吻得更深入。他想吻掉四年了晚,藍桀凱在她身上留下的任何痕跡,他要用自己的印記重新烙上去。
她的唇瓣很快就變得紅腫,他的力道強得令她不知所措。他的唇彷彿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蹂躪著她的柔軟,直到嘴角嘗到了鹹鹹的淚水。他心一驚,離開了她的唇,看見她已經紅腫的唇瓣。
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她傷痕纍纍的唇;她則輕輕地顫抖著,眼裡的茫然與淚水扯痛了他的心。
「田芯,對不起——」他責怪自己的失控。
她仍然無言地盯著他。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低下將額頭靠著她的,破碎地低語,「不要這樣看我,田芯,我無法控制自己。如今的我,會比四年前傷你更重,我現在的意志力薄弱得像紙,不要給我任何機會接近你,千萬不要!」他哀傷地呢喃著,「逃吧!逃吧!」
田芯茫然地張大眼睛,淚水不聽使喚地滴下;他深沉的呼喊,字字都敲在她的心上。
如同四年前一樣,他不顧一切地傷害她,用盡方法攆她走,卻仍然沒有給她答案。
「在畫茉莉花?」黃明洲站在一旁,看著田芯在畫紙上以花朵妝點場景。
田芯歪著頭,看著自己剛剛畫的幾朵不甚清晰的花,狐疑地問:「它們看起來像茉莉嗎?我是打算要畫嗇薇的。」
「不會吧?」黃明洲古怪地鬼叫了一聲,手掌拍打自己的額頭上。「小姐,茉莉和薔薇差很多耶!」
「有差別嗎?反正都是花,誰認得出來?」
「這可不行,『明日遊戲』對於任何一個小細節都非常重視,如果我們今天要推出的是有關埃及王朝的遊戲,我們一定會帶著畫家親自去埃及走一趟,而不是租些錄影帶,照著隨便畫畫罷了!」
田芯略帶羞赧地說:「對不起,這幾年住在日本,最熟悉的就是櫻花,其他的花都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