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關靜
怎樣?這下他們兩個的前仇舊恨全扯平了吧?
扯平了、扯平了。
儲方展、LION兩人目光交會,彼此達成共識;而意芬卻是人在霧裡,看得一頭霧水。現在是怎樣?「素心不是小偷嗎?」
「她不是。」
LION咧開嘴幫素心解釋,還給她一個公道,因為,從頭到尾他的表都不曾丟掉過,他身上向來只戴懷表,沒有腕表。「所以你誤會她了,我想,你應該跟人家嚴小姐說一聲抱歉。」
「我跟她說抱歉!」意芬尖叫,嚴素心算什麼東西啊?要她跟她說對不起,她做夢去吧她。「我才不要。」
意芬將臉別開,而素心也不希罕意芬的對不起,她只在乎他們三個什麼時候要離開。
她用目光趕人,但似乎沒人看得懂,他們一個個杵在她的房裡動都不動,更甚者,還有人跪在她腳邊。
他要幹嘛?
素心想縮回腳,卻慢人一步,儲方展已將她的手抓在掌中。
「你的腳傷沒去給醫生看是不是?」口氣中還帶著責備。
素心裝作聽不懂他的話,事實上,她才覺得他奇怪咧!受傷的人是她,他管她要不要去給醫生看,真是多管閒事。
「放開我。」素心憤怒地比著手語。
「用寫的,我知道你識字。」如果她要抗議,那就得照著他的方式來,他受夠自己看不懂她說話的方式。
她不要以為他不懂她是用這種方式來拒絕他的關心,就是因為他懂,所以他才更氣憤。
「寫。」他將紙筆拿到她面前。
素心卻將臉別開,她才不寫。
她不寫是嗎?
好,很好。儲方展一連點了兩下頭,既然她不肯跟他溝通,那就別怪他看不懂她的抗議,他雙手打橫,將素心一把抱起。
素心瞪直了眼看他。
他這是在做什麼?他怎麼能抱她!他沒讀過書,不懂得什麼叫作「男女授受不親」是嗎?
他好大的膽子!他還不快點把她放下來?!
素心滿心的憤怒,而這次儲方展倒是看懂了她眼裡的憤怒代表著什麼意思。「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不要。」她又比手語。
而儲方展卻假裝他看不懂她在比什麼,一味昂首闊步往大門外走。
素心氣死了,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跟他溝通,但如果她不跟他溝通,他就這樣繼續裝無賴下去,硬要介人她的生活怎麼辦?
素心最後迫於無奈,只好拿出紙筆寫給他看,要他放了她。
問題是,儲方展現在卻連瞄都不瞄一眼,執意要帶她去看醫生。這叫「逾時不候」,是他在懲罰她剛剛不願用筆跟他溝通。
儲方展跟素心拗上了,他抱著她上醫院。
他抱起她,這才發現她骨瘦如柴,身子一點重量都沒有,她在何家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儲方展替她感到心痛與不值,喜歡她的心於是又多了一份憐惜的味道。他決定了,不管她要不要,他都會介入她的生活,要不然她不知道還要把自己搞成什麼德行她才高興。他下定了決心,就這樣抱著素心。
而這是素心這麼多年來,頭一次與男人這麼親近的接觸。
她的鼻腔充滿了屬於他的味道,她心頭一悸,直覺的想推開他一點;但儲方展卻壓著她的身子,不讓她動。
她的頭就這樣枕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素心的心一時間全亂了。
她聽見他的心跳,聞到屬於他的味道,那一直抗拒他的心正在一點一滴的融化……
她早就知道會有這結果的,在她第一眼見到他的那天起,她就知道這個男的勢必會在她平靜無波的生活中掀起狂風大浪。
她就是知道,所以才會在一開始就對他百般挑剔,事事看他不顧眼,但他為什麼不能順從她的意思,碰釘子後便離她遠遠的呢?
為什麼他還要來攪亂她的心?
素心發現自己對這男人沒有免疫力,他的強勢根本讓她毫無退路可走,她的心更亂了。
而從素心的房門口到車庫一路上,何家上下都看到儲方展抱著素心。
儲少爺竟然抱著嚴素心!
「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沈芳芝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那賤丫頭該不會真那麼不要臉,去勾引儲少爺吧!
「意秀!」沈芳芝轉頭問女兒。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從頭到尾都置身事外,連個旁觀者都稱不上邊;倒是意芬——她為什麼是從素心的房裡出來?
「是你帶儲先生去素心那裡的?」
「沒有,我沒有喔!」意芬急急忙忙的搖手。「是LION先生說他的表丟了,我只是帶LION先生去素心那裡找。」
「你的表丟了?」意秀才不信,他來她家的第一天,手上根本沒戴表。
「現在找到了。」LION揚揚手上的表,現給意秀看。
意秀眼一瞇,她記得那只表——那是儲先生戴在手上的腕表,於是,意秀勘透了某些事。
原來,打一開始她們就誤會了,喜歡素心那隻狐狸精的從來就不是LION先生,而是儲先生的本尊,是她們輕敵了,才會錯判敵情。
「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嚴素心那騷蹄子勾搭上儲少爺,從此之後飛上枝頭做鳳凰嗎?」沈芳芝也看出事情的不對勁。
之前,她就覺得儲少爺對素心那賤丫頭的關心超乎尋常,今天再看他對素心那股慇勤模樣,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儲少爺似乎真的看上素心那個賤丫頭,這怎麼可以?
「你們兩個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她就不信她沈芳芝生出來的女兒會比不上嚴素心那低三下四的女人。
她勾引了她唯一的寶貝兒子,最後還害死他,而嚴素心好像還覺得不夠,未了還要來斷她們何家飛黃騰達之路,這教她這口氣怎麼吞忍得下去!
「你們就不能再使把勁,讓儲少爺愛上你們之中的一個嗎?」沈芳芝是狗急跳牆,想說不結婚也可以,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再說。
「儲家是重名譽的家族,如果你們先跟儲少爺有了關係,我們再去跟儲家討回公道,相信儲老太太會為我們作主的。」
「沒用的,媽。」不是意秀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這個方法真的沒效。「我和意芬不是不曾用心,但儲少爺對我們兩個根本只有禮貌而生疏的對待,如果他真的對我跟意芬兩個有興趣,就不會是這種態度。」
意秀太瞭解男人好色起來是什麼德行,她雖不願承認自己沒魅力,但這幾天跟儲方展相處下來,她必須承認一點,那便是他對她或意芬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母親要她們之中一個去跟儲方展生米煮生熟飯——「這很難。」
「很難也得想辦法啊!」
「辦法也不是沒有。」
「你有辦法!」一聽女兒有主意,沈芳芝兩個眼睛都亮了起來。「什麼法子?」
意芬要母親附耳過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素心那賤丫頭不會肯的。」
「如果拿出她的心頭肉來要脅她,相信她不肯也得肯;還有,如果這事辦成了,我們得答應讓她離開。」
「讓她離開!這不好吧!素心好歹也是我們家的人。」雖然素心留在何家有點像是她們家的傭人,「要是她出去之後,四處傳她跟我們家的關係——」
「不會的,媽,你放心好了,這點我還有一點自信,嚴素心那麼驕傲,她才不會想跟我們何家攀親帶故;只是你得想清楚,如果這計劃要執行,那嚴素心會開出什麼條件,你應該也知道。」
「我知道,不就是讓她帶走她的心頭肉嗎?」
「你肯嗎?」那總是他們何家的種。
「沒什麼不肯的,只要你能當上儲家少奶奶,我要那個小雜種做什麼?只是這事要是讓儲少爺知道了!」
「媽,你放心好了,只要我們事前不透露任何蛛絲馬跡,儲方展便不會知道我們的計劃。」
「什麼計劃?」怎麼她從頭到尾都聽不懂,意芬在旁邊聽了老半天,仍舊一頭霧水,什麼都聽不懂。她只知道她阿娘跟妹妹正在計劃著一項大陰謀,但那陰謀是什麼就沒人告訴她了。「我也想知道。」
「不行。」
母親與妹妹異口同聲拒絕透露半點訊息給意芬知道,因為,意芬要是知道了,那全天底下的人便都知曉了,為了預防意芬壞事,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太多得好。
沈芳芝也這麼認為,雖然她覺得依面貌來看,意芬的確比意秀美多了,但意芬是個草包美人,沒什麼大腦,要進儲家那個勢力龐大的家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生存,依她之見,還是意秀稱職多了。
「好吧!就這麼決定。」讓素心去勾引儲少爺,最後再來個移花接木之計,把意秀跟素心兩個交換,若這樣真能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怕儲少爺最後發現跟他上床的人不是嚴素心那賤丫頭。
這雖是她最不願見到的下下之策,但如今也只有這個方法可行了。「今天晚上素心回來,我們就去找她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