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前妻難娶

第14頁 文 / 金盈

    「我……可不可以跟?」他懇求著,餘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跟孩子們陪她到最後。

    李世燕斜睨他一眼,偏頭思索良久,「如果你肯當太監服侍我,就讓你跟。」她邪邪的冷笑,以為他會因此退避三舍。

    「好。」他沒考慮太久便答應。

    這倒讓她另眼相看,但她也沒再對他說什麼,放聲再喚:「文大人,你再不出聲,當心你這輩子……」

    「來了,來了。」文征才氣喘吁吁的應聲,由遠而近的急奔而來,半途加入的是來看情況的仰叔,還有三個湊熱鬧的小蘿蔔頭。

    「人找到了嗎?」她問著終於來到面前覆命的少年。

    文征才搖頭,「州官發動了所有人尋找,就是沒人聽說過她。」

    「看來只能全國尋找。文征才,記住本公主的口諭,修一封急信送往京城,要皇上,不,要皇后配合辦事。」說得好像那個之前的太后,現在的皇后是她的婢女似的。

    「下官遵旨。」

    「公主?」仰叔驚呼,急忙跪下,同時也想拉三個少爺行禮。

    但三個小孩竟上前拉住李世燕的衣裳問:「這是男裝……還是女裝?」

    「女裝。」她說,摸摸三個孩子的頭。

    「乾娘,早。」三個孩子齊聲乖乖的喚道。

    「早,你們真乖,記性真好,看不出來還會問,不像某人……」她故意說,蓄意看向還瞪著牆壁發愣的胡定宇,真是--父不如子啊!

    然後她繼續著剛剛被打斷的口諭,「尋找奇山藥王弟子鄧巧淳……」

    「那不是四夫人嗎?」仰叔驚呼。

    她轉頭立即急問:「什麼四夫人?」

    「就是老爺休了夫人後……」仰叔說得很不安,「迎娶的第四個夫人,給老爺改名叫作冬杏。」

    「俗氣。」她冷哼一聲。

    「為什麼要改名?」文征才倒是好奇。

    「因為老爺覺得她們的名字很難記。」

    「她們?」她拉起牆角邊還失神的胡定宇逼問:「你休了芯姊姊後到底又娶了幾個?」

    什麼?

    「十二個。」仰叔在她拳頭快要打上胡定宇時及時插嘴,「但他只碰過一個,老爺根本搞不清楚她們誰是誰。」

    她的怒氣這才梢斂。「笨蛋。」

    「其實老爺這也算是在行善,他收留孤苦無依的人,供吃供住又供花,這年頭不容易了。」

    胡定宇漸漸回神掌握了情況,曾經令他耿耿於懷的十二金釵蒙騙事件,因為芝芯,他反而不在意,並且坦然接受了,但他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辯護一下,「是她們騙了我。」

    「那都是你自找的。」她瞪著他。

    他沒出聲,算是默認了。

    「不過算是老天可憐你,讓你養了個福星。」看他還愣忡不解,她乾脆賞他個響頭,「這鄧巧淳是芯姊姊唯一的救星,還不去請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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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唷,這不是爺嗎?真是稀客,沒想到你會上門來。」

    胡定宇是極不願意來,畢竟這是同行對頭的地盤,還是「前妻們」用他白花花的銀子開的,要不是為了芝芯,用千兩銀子也請不動他跨過這「賞心客棧」的門坎。

    「妳是誰呀?」他瞇著眼仔細打量,他那十二個前妻應該都是圓滾滾、胖呼呼的,所以眼前這穠纖合度、臉蛋尖削的女子應該不是前妻們之一。

    「爺,我是秋花,排行老七,本名莊鐘。」

    是……是長這模樣嗎?還有莊鐘,他真的有娶過這個女人嗎?

    這時又走來一位身材修長的女子,「爺又不記得我們了,我是夏紅,排第十。」

    「妳們怎麼……減肥了?」他愣愣的問。

    「這樣大家才認得出我們十二個姊妹呀!」

    他臉微微抽搐,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在他府裡吃得臉龐一致、體型一致,出了胡府就迅速減肥,各自展現風姿。

    太過分了,根本是騙財。

    「想必是鄧巧淳鄧姑娘的傑作。」李世燕讚賞的打量著她們。

    「她人呢?」他咬牙切齒地問,只要這姓鄧的可以把芝芯治好,他可以既往不咎。

    「爺說的是第幾位夫人啊?」秋花笑問。

    「這……」他不記得,因為從不在意,所以記不得啊!

    「巧淳早說爺會來求我們,因為大夥兒都聽說了前大姊的慘況,快要過勞死了。」

    「不准妳們咒她,這世上沒有過勞死這等事。」他激動的嚷叫。

    幾個女人笑得花枝亂顫,「爺果然癡情。」

    「不然我們姊妹十二個就慘啦!」聲音從上頭傳來。

    一個身著淡藍素衣的女子緩緩走了下來,白肌玉膚,清靈的臉上透露著一種洞悉世情的淡然,是位天下男子都想收藏的絕品。

    「妳是?」他還是不記得她是誰。

    「我就是鄧巧淳,我已經等了許久,正奇怪爺怎麼不上門來找人呢?」

    她才奇怪吧?「妳可以自己上門呀!」

    「是病人找大夫,哪有大夫去找病人的。」鄧巧淳轉身看向公主,上下打量著,臉露疑惑。

    「妳的臉色似乎……」

    「妳救不救李芝芯?」李世燕打斷她的話。

    「可以救,但看她願不願意活下來?」鄧巧淳沒深究太多,順了她的意轉移了話題。

    「她現在昏迷不醒,怎麼知道願不願意?」他覺得這個鄧巧淳又在作怪。

    「看在爺白養我們姊妹的情分上,我會讓她醒過來,但是清醒過後的她如若沒有活下來的慾望,我會成全她,讓她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會想活的,她有什麼理由不想活?」他激動的抗議。

    但所有的人都沉默的看著他,眾人皆明白,李芝芯「托孤」已成,等於心願已了,應當會安詳的含笑九泉。

    只有他,明明知道,卻偏偏不承認。

    鄧巧淳掏出一張紙伸手交給他。

    「照這張紙上的藥方採買,我會盡快讓她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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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的方法就是用藥材熬煮她,再加以銀針導入藥氣,引出她體內的陰氣,然後用藥水每天清洗,這部分胡定宇堅持自己動手,以免春光外洩,即使大夫是女的也不許看太多。夜晚時,則以藥材的蒸氣熏滿整個房間。

    如此運作一月餘。

    「還要多久?」胡定宇不耐煩的在特辟的藥房裡邊搧火熬藥邊問。「妳是不是在耍我?」

    鄧巧淳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低頭不語,思索良久--沒有道理,氣補足了,體力也該補夠了,五臟六腑應該歸位復元到可以甦醒的地步,怎麼她就是沒有醒過來?

    在一旁喝酒的公主說話了。

    「如果你不願意,我很樂意將場地移往京城。」

    「誰說我不願意了?」他最怕公主說要帶芝芯走,然後又不讓他跟,不讓他跟無所謂,他可以自行去京城,但就怕公主運用權勢,以層層宮牆阻隔他們夫妻、父子相聚。

    「看來,要下猛烈的心藥才行。」鄧巧淳語重心長的說。

    而所謂猛烈的心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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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再也不要讀書了,字好難學,根本與我不合,我不要讀書,我要喝酒,做一個天下第一名的品酒師。」大毛很正經的在熬煮娘親的藥桶旁傾訴。

    二毛也不遑多讓,「那我要當全國最厲害的賭徒,開全天下最大的賭場,讓爹那個笨蛋輸得傾家蕩產。」

    三毛當然也附和,「我要把爹那十二個後母都娶回來,奴役她們為我開很大的妓院,這樣我就可以當太上皇了。」

    李芝芯的面目安詳,但眼瞼似乎顫動了一下。

    鄧巧淳知道這心藥下對了,隨即對照著紙念字的三個娃兒罵。

    「說什麼渾話,出去,再不出去,當心我叫爺把你們這些孽子轟出去,讓你們在街頭討飯。」

    李芝芯的嘴角似乎抽搐一下。

    待孩子們離開後,鄧巧淳故意對著在桶子裡熬煮的她說:「未來充滿了未知數,妳真的放心把孩子托付給胡定宇那個蠢人嗎?妳這不是把孩子們往火坑裡推嗎?」然後又故意換一個角度在她耳邊輕蔑地道:「拜妳所賜,爺認識了失戀的長公主,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他可以當駙馬爺,享盡榮華富貴。爺答應我了,如果我能幫他當上這個駙馬,他就推薦我成為皇帝的妃子,真是令人心動的提議,妳說是不?」她拔下她身上一根根銀針,彷彿故意不幫她治療似的,還加重語氣的告知:「妳不覺得爺跟公主已有許久沒來看妳了嗎?因為他們正在培養感情嘛!而妳和妳生的那群雜種,是他們之間的障礙,如果能把妳和那三個兔崽子除掉,我的貴妃路就近了。」

    她撒了一把靈芝片在藥桶裡,再往火裡添幾根木柴,「但總不好做得太明顯,只能慢慢讓妳枯竭而死,李芝芯,妳這次是沒辦法了。」說完,她哈哈好笑兩聲,即開門出去,徒留滿室藥氣和在混沌中苦苦掙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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