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拋金敗家女

第18頁 文 / 語綠

    他們之間陷入長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聶凡從床上僵硬的起身,緩緩穿回他的衣物,他始終再沒看她一眼。

    涵伊在床沿坐下,聽他穿衣的聲音,聽他走出臥室的聲音、聽門打開又重新關上的聲音。

    然後房內又是一片死寂。

    她依然坐著,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腳下的地毯。

    她告訴自己:這樣最好。他們不適合做情人,那是她早就知道的。

    沒有期待,也就不會有失望;沒有愛,也就不會有痛苦。

    但是,為什麼此刻她卻感到好可怕、好可怕的空虛?!

    他果然不再找她了。

    經過一個月。沒有一通電話、一聲問候,他徹底的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消失的那樣決絕。

    不能怪他。這回她是真的把他永遠趕離身邊。

    她心中毫無釋然的喜悅,只有濃濃的苦澀和失落。

    也許早就注定好了的吧?男女之間,又是會相戀過的愛人,哪有單純友誼的可能!?

    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以為只要守在他身邊,能時時見到他,聽到他就足夠了。其實哪是那麼輕易的事。

    錯估自己對他的感情,因此,也就不能怨怪如今的決裂。

    她將所有的精力和時間發洩在工作上,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思考、去感覺。

    一個月以來,她瘦了許多。

    下班時分,辦公室裡的人一一離去,一盞盞的燈光逐漸滅了。最後,只剩下涵伊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JoyCe,我走嘍!」Debbie敲敲她的門。

    「噢!好!Bye—Bye!」

    「喂,你別加班加到那麼晚啦!有什麼事明天再做嘛!」她這一個月來的反常連Debbie都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你別擔心我,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Debbie哼了一聲。」你呀!會有分寸才怪。自己的胃不好,前一陣子還住院,現在三餐都不正常吃,瞧你瘦成什麼樣子,唉!以前聶總還會三不五時押你去吃飯,現在連他也不見了,還有誰可以管你?!「

    沒有人管她,她又是孤獨的一個人了。涵伊拚命忍住這句話帶來的撕裂般的痛楚,強撐起一個笑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要人管呀!」

    Debbie憂慮地看著她,語重心長地道:「Joyce,別太逞強,好不好?身為你的朋友,看你這個樣子,有多心疼你知不知道?」

    一股突來的熱液湧上涵伊的胸口嗆得她眼眶泛紅,她深吸口氣。

    「Debbie,謝謝你。」

    Debbie搖搖頭,歎息地走出去。

    涵伊在椅子上怔怔地坐了好久。突然,電話的鈴聲劃破寂靜。

    「喂?」

    「涵涵!你怎麼還在公司?」話筒那邊傳來宋鎮遠不贊同的聲音。

    道!我要回家了!「她跳起來。

    宋鎮遠隨著她走出去。涵伊一直等到坐進自己的車子後心情才稍稍平靜下來。

    —她看著車窗外的父親,一股的憂慮,不由得一陣愧疚。

    「爸!對不起,我的脾氣一向不好……」

    宋鎮遠深深歎息。

    「何必跟爸爸說什麼對不起。你這孩子,有什麼苦也從不對爸爸說。

    那天我打電話給你媽咪謝謝她送的畫,她才告訴我,你在前幾年一直接受憂鬱症的治療,吃抗憂鬱劑也吃了八年了。這些,你都沒告訴爸……「

    涵伊垂首,忍不住掉淚。「我只是……不想你為我擔心……」

    「傻孩子!你這樣才更令爸擔心吶……」他第一次在女兒面前落下淚來。

    「別為我難過了,爸!」涵伊抹去淚水,對他微笑。「我只是生病了,吃藥,看醫生就會好了,沒什麼的。」

    生理上的病是可以靠吃藥、看醫生而痊癒,那心理上的病呢?

    宋鎮遠憐惜地看著女兒。

    只能期待有一天,某一個。人能解開她的心結……

    她沒有想到杜羽潔會來找她。

    那天,她就這麼闖進涵伊的辦公室,劈頭就問:「你跟聶凡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涵伊迷惘地仰望她。她從未見過優雅、溫和的杜羽潔有這麼強悍的一面。

    怎麼回事?她跟聶凡早就沒事了,什麼事也沒有了啊……

    涵伊縮縮肩。

    「我不懂你在問什麼。」

    「你不懂?!你怎麼可能不懂?!一個好好的宋氏企業總經理,居然願意放棄大好前途而屈就一個電腦公司駐歐洲的負責人。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他不僅要離開宋氏,還要離開台灣。宋涵伊頓時覺得惶惶無依。

    以前,不論她逃到哪裡,她總是知道他在哪裡的,而現在,再也無法相見的恐懼竟令她無法承受。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對著杜羽潔,忍不住顫抖起來。

    「JoyCe!」杜羽潔頹然道。「你究竟還要怎麼折磨聶凡,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有多糟?簡直像變了個人。」

    涵伊猛然回頭。

    「我沒有折磨他!」她倉皇地搖手。「我沒有!我只希望他過得好,你跟他不是很好嗎?你們合同居了,你才是他的女朋友,他的情形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杜羽潔打斷她的話。「我跟他很早就分開了,那是因為我看得出來。」

    她哀傷地看著涵伊。

    「你們是相愛的,不是嗎?」

    涵伊全身一震,呆立著。腦中一片空白。

    「……」地喃喃地道,頻頻搖頭後退,像是在逃避著什麼。「不是這……你們都誤會了……」

    「是誤會嗎?」杜羽潔炯炯地凝住她。「既然愛他,為什麼不說?為什麼還要把他推給我?」

    她無法在那雙清澄的眸光底下說慌,涵伊困難的逃開她的視線。

    「回答我啊!」杜羽潔不肯放棄。「你可以不告訴任何人,但你有義務告訴我!是你把我跟他牽扯在一起的,我原本不想介入的,卻無端捲入你們之間,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受傷?」

    「我不是有意……」涵伊臉色倏白。

    「我不管,也不要聽這些!我只要你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涵伊怔了許久,緩緩地在椅子上坐下來,雙眸充滿哀傷的迎視她。

    「你應該清楚——」她臉色蒼白無比。「我是不可能給他幸福的。」

    第十章

    這回他真的要離開她了。

    荷蘭,一個夠遠的地方,一個可以防止他改變心意,又踅回她住處等她的地方。

    幾個生意上的朋友約好在今夜為他餞行。他到的時候那幾個人都已經在餐廳裡等他了。

    「來!來!來!先敬我們聶總一杯!」

    他才到,一群人便起哄著要敬他酒。

    「你們這是幹嘛?」聶凡苦笑問道。

    「嘿,我們大伙可敬佩你得緊了,居然捨得放下宋氏,跑到那麼遠的地方重新開始,這種精神真了不得!」

    「夠了,別挖苦我了。你們這幾個死傢伙,八成在背後罵我白癡吧!」

    「哈!哈!你知道就好!」

    他們倒也直言不諱,反正聶凡降格以求已不是新聞。

    「來吧!喝吧!這一走又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

    「幹嘛!又不是多遠,歐洲而已嘛!」

    「那不一樣,至少不能再像現在這樣,說要見面,吆喝一聲便成了。」

    「是啊……」

    一群男人,酒過三巡,也不禁歉歐起來。

    今晚的氣氛有些離愁、有些感歎,男人們也不禁多喝了些……

    「喂,聶凡。」其中一個人坐到聶凡身邊,拿了一盒藥給他。「這是你托我去日本買的,剛好給你帶過來。」

    「哇!又是這種藥!」另一個男人看到了。「唉,我說聶凡,你是不是胃真的那麼差啊?怎麼每回有人去日本你都托人買這種藥。」

    這是事實,他們這群死黨幾乎每個都幫他帶過。

    聶凡怔怔地看著那藥盒,思緒茫然。

    這麼多年了,替她買藥,提醒她吃藥也已經變成一種習慣。從今以後再也不需要了。

    他感覺惶惶然的,握著那藥盒,竟有了一種深沉的失落感。

    「這藥不是你吃的吧?認識你那麼多年,沒見你鬧過胃疼呢!」

    「是一個朋友……」聶凡沒多作解釋,只是無奈地勾起唇角。

    「這樣呀!那以後你去了荷蘭,你那鬧胃疼的朋友怎麼辦?」同伴下意識地反問。

    聶凡的胸口像被擊中了一般疼痛。是啊!他走了,她要怎麼辦?

    這個想法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心湖,不斷地漾起漣漪。

    「拜託,既然是朋友,總是盡力而為嘛!有什麼怎麼辦的問題,你說是不是,聶總?」

    「啊?那以後就不用幫你買了嗎?」另一個人問道。

    聶凡一抬眼。驀然回過神來,「不!」他苦笑。「還是請你們繼續買吧!」

    他畢竟放不下她呵!

    儘管她絕情,儘管她說過那些傷人的話。他對自己感到無能為力而絕望!

    「來吧!再喝!」不再想了,此刻他要用酒精麻痺自己。

    「好!喝!」

    一群人情緒正高,而夜還長呢……

    從餐廳走出來,聶凡已經半醉了。

    「總經理,要回家嗎?」上了車,司機小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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