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蕙馨
此刻,袁靚妹力甩開任傲雲不安分的雙手,睜圓了眼斜瞟他。「如果你老是這樣無理取鬧,我肯定把你丟到游泳池裡淹死。」
「是你先不守信用,怎麼可以怪我?」
「我守什麼信用,你害我丟臉丟到姥姥家,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還敢提那碼事。」
「誰敢笑你,我宰了他。」
「你少多事,你想讓我待不下去呀?」
「挺你也不好,那你究竟要怎樣?」他板著臉不高興地說著。
「你別再提那件丟臉的事,專心做復健就好。」她露出謅媚的笑容。
「不要,我要你說到做到。」他超級堅持。
「事有輕重緩急,你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No,No,No,天下事沒有一件比這件急。」
「不行就是不行,沒得說。」
「混帳,你欺騙我。」任傲雲生氣了。
「我沒有騙你,只是時候未到。」她對他吼回去。
「我說了算。」
「等你追得上我再說。」
袁靚妹真是恨自己幹麼嘴快,弄得成天都在想推托不上他床的理由,要不就是和他打馬虎眼,推太極拳。偏偏這個男人死咬著她不放,老是用那句話當金箍咒找她的碴。
他們兩人老像貓狗打架似的吵個不休,但是感情在無形中卻不自覺地越吵越好。
「靚妹,不要這麼無情嘛!」任傲雲改變戰略,用膩死人的音調說著,「我需要你呀!」
「拜託,別嚇死人好不好,我的雞皮疙瘩全立正行禮了。」
袁靚妹點被他的怪聲怪調噎到,火大的白了他一眼。「你不需要我,你需要的是火辣辣的春宮片,你們家盡職的屬下幫我找來不少經典好片,我很大方,可以無條件奉送。」
「該死,你看了多少?」任傲雲突現非常介意她看過其他男人的裸體,縱然那只是一些不相干的傢伙。
「哦,讓我想一想。」她明知他不高興,又故意吊他的胃口,「應該不會比你看過的女人少吧!」
「可惡,我讓沈季昂把它全都燒了。」
「那多可惜呀!」她表現得依依不捨,「那全部都是些超級猛男耶,燒了多暴殄天物。」
「混帳!你再也不准——」
「差別待遇喔,男人可以身體力行,女人卻連看都不可以,真不公平。」
「少囉唆,以後絕對不許再碰那種東西,要是讓我逮到,看我怎麼修理你。」
「才不要,沒有看,怎麼做比較?」
她斜眼瞥過他正在平衡桿上練習走路的身體,他全身肌理分明,健碩的體格並沒有因為受傷的關係而變形,還能保有這麼吸引人的體魄,她的功勞最大。
「你看起來還算可口啦!不過還沒有讓人想流口水的慾望。」她故意鄙視他,其實她根本沒有機會比較,因為她從來沒有其他的範本。
但是任傲雲並不知道,他氣喘吁吁地瞪著她,這可惡的女人真會打擊他的自尊心,他全身汗流浹背,咬緊牙關忍痛做復健,她卻風涼地在一旁用言語欺負他。
老天真是沒有天理!
「你最好祈禱不要被我逮到,否則我會一寸寸地剝你的皮。」他咬牙切齒地瞪著袁靚妹。
「哈!前提是你要逮得到我。」
她恣意在他面前扮鬼臉,且惡劣地和他保持一小段距離,讓他伸出手也碰不到她。
「我會,我會讓你恨不得希望天生一雙翅膀給你。」他惡狠狠地說著。
「無所謂,等到那時候我早就閃到咱家地盤上快活自在去了。」她一點也不擔心地對著他露出雪白的牙齒。
「過來。」任傲雲咆哮著。
「不要。」她不為所動。
這就是他們在治療過程中很典型的對話,她教他、激他、鼓勵他也欺負他,他對她吼,她頂回去,常常氣他讓他忘記治療時的痛苦和難堪。
雖然兩個人奇怪的對話常常讓人摸不著頭緒,但是他們卻鬥得非常快樂,而他的復元進度完全超乎預期,如果沒有意外,他的雙腿正如他所說的,很快就可以逮到她,修理她了。
她很為他高興,卻也有些為自己感傷,他越快痊癒是不是意味她離去的時間越近了呢?唉!她不想走,她多麼希望可以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袁靚妹小心閃了神,注意力從任傲雲的身上飛走。
任傲雲看在眼底,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不錯,離復元不遠,依他的情況,她應該不需要為他的傷勢心煩,那她在煩惱什麼?她最近的樣子很失常,經常弄得他也跟著心神不寧。
趁著袁靚妹閃神之際,任傲雲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她都沒有發覺,直到他伸手摟住她的腰,低頭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你找死呀!」
袁靚妹嚇得迅速回神,看到任傲雲只用一隻手扶住平衡桿,她完全控制不住脾氣,火速撐住他身體的力量,讓他扶回平衡桿。
「別緊張,我知道我可以的。」
「該死,你在害死自己。」
她緊盯著他走回輪椅,非常生氣地對他說:「你下次再做這種傷害自己的動作,我就走。」
「你在威脅我?」他有趣地看著她緊張的表情。
「不,我在告訴你事實。」
她真的很害怕他的任性而為會讓所有的努力付諸流水,她絕不能原諒自己是引他出事的罪魁禍首,「如果我的離開才能讓你安分地進行醫療,我會毫不猶豫地走掉。」
她粗聲說著,忍著冒上眼眶的霧氣,「我要你答應我絕不再犯。」
任傲雲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很順暢地把自己弄回床上去。
袁靚妹偷偷轉頭抹去眼角的眼淚,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想哭,只知道她已經太在乎他了,在乎得幾乎控制不住言行舉止。
「你很在乎我。」任傲雲突然伸手拉住她故作忙碌的雙手。
「我當然在乎你,你是我的病人呀!」袁靚妹找到一個好理由敷衍他。
「騙子。」
他笑著捏捏她的翹鼻子,暗喻她是說謊的小木偶,「為什麼不敢承認你在乎的是我這個人。」
「你太愛幻想了。」她揮開他的手,垂下眼瞼。
「你口是心非!」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顎,看著她不敢和他相望而四處飄動的眼神。
「為什麼每次提到這個話題,你就閃躲不答?」
「因為這個問題太無聊了。」
她強迫自己面對他,不想讓他看出她的真意,「既然問得毫無意義,我又何必回答?」
「我非常認真在問,你竟敢說毫無意義?」
他說得異常慎重,彷彿討論的是個生死攸關的大問題。
「對,毫無意義,我和你除了是醫療師和病人的關係以外,還能有什麼?」她說得有些忍氣吞聲,「難道你真的那麼希望聽到我親口對你承認,我在乎你,在乎得願意不計較世俗的眼光當你的情人,任你呼來喝去,直到你厭倦將我踢出你的世界為止?」
「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任傲雲幾乎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他確信自己沒有那種心思,只是也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究竟為何一定要逼她說出那個答案。
「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
她突然覺得好累,辛辛苦苦隱藏對他的關心和愛慕,他不但不知道,還動不動就戲弄她,弄得她成天緊張兮兮就怕被他識破會加以利用。
或許說破了反而比較輕鬆,她可以用責任來反制他,省得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無力反撲,「你要聽真話是不是,好,我說給你聽。」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眼神裡流露出清晰明瞭的認真和坦白,「我是關心你,我也在乎你,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能重新站起來,挺立在世界的舞台上呼風喚雨,那時候你要怎樣的女人都是垂手可得,即使那會讓你忘了我的存在,我也不後悔。」
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好像此時不說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口,「現在你要不要答應我絕不再任意做出危害自己的行為;如果你不願意答應,我現在就走。」
「我答應。」
任傲雲完全被袁靚妹的氣勢鎮住,沒想到她不說則已,一說竟是如此震撼人心,他立刻不受控制地脫口答應。
「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再隨便拿離開別墅威脅我。」
「好,一言為定。」她也爽快地回應他。
他像打了場戰似地癱在枕頭上,看著她突然有種想更瞭解她的迫切渴望,不過得到她不會任意離去的承諾,讓他一起覺得煩躁不安的心乍然平靜下來,才猛然覺悟他已經比預期的還要重視她了。
袁靚妹全身像被抽光了精力,渴望回到她不受打擾的小空間自我療傷,她看了眼床上的任傲雲,再也沒有氣力和他搏鬥下去,「今天我們就治療到這裡吧!我去請沈季昂進來幫你擦澡和按摩一下。」
「好。」
他毫無異議地接受她的安排,看著她垮下的肩膀,他浮起一抹心疼的感覺,突然衝動地對著她的背影說:「妹,謝謝你!」
她離去的腳步頓了一頓,只因他聲音裡的憐惜之意,她的眼睛眨了眨,想眨掉無端竄出的水霧,她不敢回頭害怕被他看到軟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