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夏榆
看著寥寥無幾的賭客，掌管北區最大賭區的周堂主十分感傷的說著，而客人少的原因，不外乎是其它黑道肆無忌憚，明目張膽的搶地盤。
但，這都不是唐雨薇所在乎的事，她對掌管黑道可說是完全沒興趣，她答應接管唐朝的目的主要是想找出殺害教父及父親的兇手，如果可以順便懲罰跟前那該死的柴子洋更好。
更何況，她有意將唐朝的黑道轉為正派企業，雖然父親在世時已經著手策劃，但，導向正道的計劃未果，他就被人謀殺，可見他的死因也許跟這件事有關。
「柴顧問，您看，這事要怎麼處理？」
當唐雨薇聽到周堂主將問話方向朝往柴子洋時，她突然楞了一下。
等等，她才是唐朝的幫主，幫內的屬下怎麼會寄望於一個才剛來沒多久的顧問？
偏偏可恨的柴子洋，居然自認為幫主的繼續回答，「如果要重振唐朝，那得先找到一直不肯出面的副幫主，董紹尹。」
他居然還提出要點？要說這個，她早想到了，只是假扮柔弱的她，沒有機會說出來，這倒好，叫這個表裡不一的小人給捷足先登，哼，不過憑他，哪裡找得到董紹尹？簡直是自討沒趣！
「柴顧問……」
「別這麼叫我，叫我柴子就好。」
瞧他洋洋得意的樣子，還有周堂主恭敬卑微的模樣……唐雨薇好恨自己不是男兒身，才會一進幫後叫人瞧不起，就算她有本事，也不會有人注意，這世界，還是嚴重的重男輕女。
「您剛才說副幫主……」
「我知道他在哪，不過要請回他，並不容易。」
啊？！怎麼會醬子？！
這下子，周堂主就更崇拜死柴子洋了。
他怎麼會知道董紹尹的下落？她暗中派了多少人花了幾個月去找都找不到……側臉凝望柴子洋，唐雨薇疑惑極了，而柴子洋也發現她投注過來的狐疑目光。
「這件事我本來想說，不過一直苦無機會，經周堂主一提，我倒有個好主意，讓他不得不出面。」
「什麼主意？」
周堂主笑得都快闔不攏嘴，到最後，還拉著柴子洋離開她的視線，好像她這個幫主完全透明似的。
唐雨薇抬起手想喚他們，可是骨子裡的那口怨氣，卻怎麼也散不開！
「好吧，你給我記住！」喃喃發恨的低語，唐雨薇為了也想知道一切，便顧不得死撐的面子，邁步跟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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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要與兩腳的寬度一樣，雙手握緊成拳狀，揮拳出去時，要稍微有力一些……」
唉，基本動作，她早八百年前就學會了，現在卻得重學一次，而且練了一個星期還要假裝不會，簡直是無聊透頂！
「小心點，別跌倒了。」
柴子洋的口吻認真極了，他也老實的做好他的顧問角色，日期是單數的日子授予知識管理；雙數則教授武術，可惜唐雨薇上次沒聽到他逼出董紹尹的計劃，所以這會兒也意興闌珊的不想動。
面對她的心不在焉，柴子洋以為那只是她柔弱的關係，所以並未太過嚴厲。
「幫主，把武術學好，對你是有好處的。」
唐雨薇才不想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她心裡只想，也許柴子洋到唐朝的目的沒有她想像中的簡單，他該不會是想來掠奪幫主地位吧？
「是這樣的。」
就在唐雨薇還沒集中注意力時，柴子洋用手糾正她故意錯誤的出拳，而不想練的她，只好藉故的順勢扭了腳，然後整個人跪坐於地。
「怎麼了？扭傷了哪裡？」
柴子洋沒料到陶瓷娃娃竟如此不堪，連忙也蹲下去，急問她患傷之處。
唐雨薇壓根沒扭傷，但自己剛才的動作，擺明是扭傷狀態，無奈下，她只好隨便亂指，就讓後腳跟頂罪好了。
「你太不小心了。」
拉起她的後腳跟，他細心的檢視，這時候的唐雨薇只想一腳踹上前，嫌惡的不想讓他碰自己，可惜不能，他的力氣太大了。
不過，他挽住她足部的力道雖然很大，但揉的動作卻是很輕柔，這讓唐雨薇反而有點過意不去，舒適與放鬆讓她有些羞赧的想縮回腳。
「好了，我沒事。」
當唐雨薇輕言道時，柴子洋忽然抬起頭，微瞇雙眼的一笑，「你終於肯說話了。」
一個星期以來，她都沒說過話嗎？
也許吧，她真的很受不了跟他在一起的感覺，他太強勢了，而且強勢的人不該有張好看的臉。
「其實要扶持一個幫派並不容易，更何況是像唐朝如此龐大的幫派。」
柴子洋鬆開她的腳站起來，走到窗口，望著中庭花園一個個跑來跑去的慌亂身影，他心裡已經有譜，「待會兒董紹尹出現，你知道你該說什麼嗎？」
唐雨薇愕然的走向窗口，然後望向一臉笑的他，她忽然發現這男人的本事，不只是一張油腔滑舌的嘴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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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氣氛十分詭異，幾個堂主面有難色的坐整排，柴子洋守在唐雨薇身旁，看著氣急敗壞的董紹尹，有點意外他是如此年輕。
「我想，用這種方法逼我出面，唐小姐未免太過沒品！」
沒品？唐小姐？
唐雨薇看著柴子洋，不明白董紹尹所謂的沒品是怎麼回事，還有，他怎麼喚她唐小姐？
「我妹妹呢？」董紹尹怒吼，此刻心情十分沉重。
「妹妹？唉，其實是女朋友吧！」柴子洋輕輕喟歎，音量卻不大。
「你是誰？唐朝幫裡的事務，幾時輪到外人來發表？」董紹尹表情很冷靜，眼神卻飄往唐雨薇。
唐雨薇本以為柴子洋會很希望她這時候出面挺他，但沒想到他卻看也不看她的盈盈笑著。
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他是各堂主為幫主所選定的顧問……」
「幫主都沒說話，堂主插什麼嘴？」
好狠，楊武震上前想打圓場，卻被董紹尹給彈回來，而且是那麼地直接，唐雨薇回應他的怒視，不疾不徐的撇了一個笑意，然後坐在幫主的大理石椅上。
「副幫主想聽什麼？」
董紹尹早猜到唐雨薇會如此應戰，因為她是初生之犢，更因為她一直生活在瑞士無憂的背景，單純的人面對危難，往往不採取主動，而是等著被挨打才懂反擊。
坐在屬於自己的椅子上，他燃了一根煙，眼底滿滿的心機，年輕的臉上有著歷經風霜後的世故。
「想聽幫主該說的話，我不明白為什麼各堂主會將幫主的位置傳給你，而不是依照幫規把幫主的位置交給副幫主，光是這一點，唐小姐應該解釋一下吧！」
聽到他話中有話，楊武震和其它堂主都怒火中燒的站起來想跟他理論，但唐雨薇卻舉起右手暗示大夥兒別衝動，並站起來走到董紹尹跟前，在眾人未反應前甩了他一巴掌。
「幫……」大家都愕然得說不出話來，更別說阻止她的衝動。
「我想，我爸爸會這麼做的。」唐雨薇淡然的說著。
董紹尹十分惱怒，他站起來也想一巴掌揮回去。
但唐雨薇一點都沒躲的站著讓他的大手停擺在半空中。
「你竟敢……」微瞇雙眼，董紹尹發狠的又說：「你以為你是誰？要不是念在幫主的份上……」
「你無權提他，他意外身亡後，你立刻不見人影，道上的人都在傳，他是你殺的，但你仍不出面，也沒有解釋，幫主過世了這麼久，幫內有太多的事務要做，你卻一點忙也沒幫上，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只記得質問幫主的位置應該要傳給你的事，你到底會不會感到羞愧？」
「我沒……」
董紹尹才想打斷她的話，她卻又搶先說：「是呀，任誰也不會承認，但你以為你說沒有殺我父親，別人就會相信嗎？這就是幫內人之所以將幫主位置交給我的原因，因為有一個殺人嫌疑的副幫主，所以沒人敢坐這個位置，這樣的解釋，你滿意了吧！」
一口氣講完這些話，唐雨薇立刻轉身回她的幫主位置，但在坐之前，她不由自主地看了柴子洋一眼，他眼裡有種疑惑，天殺的，她該照他所說的，直接叫董紹尹退幫，只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因為連她也十分懷疑父親是被董紹尹所殺，而其它人雖然有些吃驚，但都以為這些話全是柴子洋一個星期以來教授的成果。
此刻的董紹尹並沒有因為這席話而愧疚的坐下，反而利落的飛奔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想捉緊唐雨薇，但有柴子洋在場，誰能奈她何？
一場可怕的打鬥風暴即將開始，兩個男人各杵一方，董紹尹這會兒才真正的將目光放在柴子洋的身上。
「你不過是個外人，我勸你少插手。」
柴子洋聳聳肩，一點也不在乎這些話。
「我好歹也是幫主的養子，他意外身亡後，所有人竟然懷疑我，我不甘心，我沒做的事，為什麼要栽贓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