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艾佟
「我……」可惡!他怎麼會急得方寸大亂?
「我邀請朋友來家裡作客,這有什麼不對嗎?」
安份的閉上嘴巴,他確實不能說什麼,雖然他們很少邀請朋友來這裡作客,就是喜歡找朋友來這裡熱鬧一番的Gerbera也不會讓他們住在這裡,但是也沒有明文規定禁止這麼做。
「Gentiana,你在害怕什麼?」她又用那雙清靈透徹的眼睛想看穿他的內心。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對啊,他在害怕什麼?殷海藍是毒蛇猛獸,還是妖魔鬼怪?對他,她根本構不成威脅。
「你是沒什麼好害怕,可是你的表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只是不希望她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
噗哧一笑,她的口氣好像他是個沒有思考能力,只會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如果你不在乎她,她哪有本事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團亂?」
她再一次成功的教他閉上嘴巴。是啊,如果他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她確實沒辦法擾亂他的生活。
輕輕一歎,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句公道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跟她確實有一段故事,難道你不應該給你們兩個一次機會嗎?」
「就算過去真的有什麼故事,那也是小時候的事情。」女人就是女人,老是把事情想得太過浪漫了,若是他的腦子裡面真有那麼一段過往,他也不會把它看得如此重要。
微蹙娥眉,姚駱馨不悅的道:「你是說,小孩子就可以說話不算話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也用不著太認真吧!」
「當你不想認帳的時候,你當然可以說不用太認真了,」
「妳根本不懂,忘記了就是忘記了,這不是我要不要承認的問題。」
「那你就當個大大方方的主人吧!」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優雅迷人的轉身離開書房。
第六章
他是縮頭烏龜!
姚駱巍自嘲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在旅館躲三天了,躲什麼?這還用得著問嗎?除了殷海藍,還有誰可以讓他如此傷透腦筋!
老實說,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幼稚,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海裡就是有一個念頭催促著他遠離她,否則他的世界就會大亂……其實,自從得知她來找他的原因,他對她的抗拒就更強烈了,好像她口中的那份承諾是真有其事,他就會失去眼前的一切,他好像太大驚小怪了,然而,待在這裡他確實心安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旅館,雖然是自家旅館,還是比不上家裡的無拘無束,如果這時接份攝影的工作,他就有理由堂而皇之的離開傳說之島,偏偏年初他就排好這個時候休假,這是他每年都會給自己沉澱思考的時間。
當然,只要他願意打通電話放出消息,自然有工作找上門,可是,難道他就因為這點小事而破壞自己的步調嗎?萬一她就是不離開,他終究得跟她面對面,這麼一來,他豈不是白忙一場。
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她繼續影響他的思緒,他得盡快回歸正常生活,否則,好像他真的有多麼在乎她。
「叩叩叩!」
「進來。」收回望著窗外的視線,他轉身迎視開門而入的人--Agapanthus,無聲的歎息,看樣子,他想繼續安於待在旅館的日子也不太可能了。
「真是難得,妳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出來姚駱馨氣得想痛扁他一頓,姚駱巍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故作好像不知道大禍臨頭了。
「Gentiana,我沒見過像你這麼差勁的人!」雖然氣得火冒三丈,姚駱馨說起話來還是一樣的溫柔優雅。
困惑的皺著眉,他無辜的問:「小姐,我哪裡得罪妳了?」
「你以為待在這裡當縮頭烏龜,你的心就可以得到平靜嗎?」她實在沒心情跟他兜圈子。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有些時候,裝傻是最好的因應之道。
「你聰明絕頂,怎麼可能不懂?」
「我不想聽得懂,這樣可以嗎?」他就是跟她耍賴,她也拿他沒辦法。
嘲弄似的一笑,她慢條斯理的道出他毫無自覺的心態,「到現在,你還沒有發現一件事嗎?你一直在逃避。」
「……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更不懂妳在說什麼。」他有在逃避嗎?嚴格說起來,他只是預防自己的生活步調因為殷海藍而失去控制,他根本沒有逃避她的意思……是嗎?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自己所言,忘記了就是忘記了,她對你根本毫無意義,那你又何必害怕面對她?」
「我沒有害怕面對她。」急於辯駁的話一出口,姚駱巍就意識到自己破功了,現在,沒辦法再裝不懂了。
「可是,你的表現卻明明白白的說出你有多麼害怕,你以為沒看到她,你的心就不會起任何波動,現在,三天過去了,你有沒有印證這個結果?」
頓了半響,他只能硬生生的擠出一句話,「妳可以少管閒事嗎?」
當作沒聽見,姚駱馨繼續發表她的見解,「如果你願意坦白面對自己,應該早就發現,逃避一點意義都沒有,你還不如敞開自己面對她,認清楚自己對她的心意。」
「Agapanthus,妳真的越來越囉唆!」
「我不想管你的事,可是我不希望自己變成了龜妹妹。」
「……歪理!」
柳眉微微上揚,她依然不改那優雅迷人的語調,「你現在的行徑難道還不夠格榮登縮頭烏龜的頭銜嗎?」
賞她一記斜眼,姚駱巍涼颼颼的道:「妳最近變得很不可愛哦!」
「還好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可愛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關係。」
瞪著她,他怎麼從來不知道這個丫頭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輕聲一歎,她的神情轉為嚴肅,「Gentiana,你就不能對海藍公平一點嗎?」
緊皺著眉,他對她話中隱含的意思不太滿意,「難道,妳也認定我就是她要找的人?」
「你記得自己十二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差一點翹辮子?」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那又如何?」
「因為生病的關係,你把殷海藍從記憶當中抹去,你忘了自己曾經答應過她什麼事情,所以你可以瀟灑的說她跟你毫無關係,可是,你的承諾自始至終珍藏在她的心底,你怎麼可以要求她也跟你一樣否定過去?」
無言以對,如果他確實是她要找的人,他對她真的有失公平。
「海藍不是瘟疫,你不想接受她,也用不著躲著她,你知道自己的行為對她有多殘酷嗎?」這三天,她看著海藍不屈不撓的守在門口,那寂寞的背影教人鼻酸心疼,她哪裡錯了?她不過是認真的想找回那份屬於自己的幸福,為什麼她必須忍受這種冷漠的對待?
「我……」他無法為自己辯解,他對殷海藍確實很殘酷。
「我才真的不懂,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你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
「……如果妳是我,我就不相信妳可以說得這麼輕鬆。」
「也許不可以,不過,我至少不會像你這麼可笑。」
「可笑?」
「我是覺得你很可笑。」
「……」姚駱巍很想反駁,可是嘴巴張開了好一會兒,就是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把該說的話說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話聲一落,姚駱馨隨即轉身走人。
緩緩跌坐在辦公椅上,雖然他極力否認,連捫心自問的時候都不願意坦承,但事實上,他是害怕面對殷海藍,害怕她會挖出他孩提時代的記憶,這種憂慮讓他變成刺蝟,一碰到她,他就會不由自主的去刺傷她,避不見面,這反而是在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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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姚駱馨嚴厲禁止她在門外睡覺,怕她又一次病倒了,晚上過了十點,殷海藍就直接進姚駱巍的房間等候。
縮在沙發上,她像個木頭人似的瞪著時鐘,她怎麼老是在等待?從他許下承諾的那一刻,她似乎就注定在等待中度過日日年年,即使如今再度相聚,她還是擺脫不了這種悲慘的命運,有時候連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非要自討苦吃?為什麼就是放不開?為什麼要對孩提時代的感情如此認真?為什麼要對一份童真的幸福如此癡心?她只能說,她就是這麼一個死腦筋的人!
突地,房門開啟的聲音響起,她立刻跳下沙發起身迎接,姚駱巍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守在這裡等他,一時怔住了。
「對不起,我很抱歉擅自進你的房間。」殷海藍不忘深深一鞠躬,她的行為確實不太禮貌,不過,她也是逼不得已。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試著保持平日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有事嗎?」
「為什麼要躲著我?」他們好不容易見到面,她還是直截了當的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