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香彌
負責指揮調度保全人員的賀威保全公司經理木天易,昨日下午在公司的辦公室裡仰藥自盡,送醫不治,於下午三點二十分宣告死亡,得年四十歲。
賀威保全公司對木天易的死多作保留,不願發表意見,但木天易在此時自殺,卻無法不令人揣測與風之淚失竊一事有關,檢警已就木天易的死因,會同法醫進一步深入調查。
但木天易的死亡也不由得令人聯想到有關風之淚另一個名稱的傳說--死神的微笑。
風之淚是一顆水滴形的藍鑽,其彩度與淨度近乎完美無瑕,美麗而深邃的寶藍色獲得了世人無數的驚歎,因為它的形狀也像似一顆晶瑩的淚珠,是故被命名為風之淚。
原石重達一百二十二克拉,一七七二年在印度被挖掘出來,是當時最大的一顆藍鑽,經由切割打磨後為九十八克拉,其後輾轉在富商和貴族之間流傳。
兩百多年下來,有一則傳言也跟著它四處傳播著,據傳,有風之淚的地方就會發生死亡,不是擁有者意外猝死,便是和它有過接觸的人因為不明的種種原因相繼發生不幸,因此漸漸的有人將它視為不祥之物,從此「死神的微笑」之稱不徑而走。
在一九五二年時,這顆鑽石落在英國一名商人亞當的手中,因為不慎摔落地板,原來無瑕的鑽石有了瑕疵,亞當遂請人將它重新切割打磨,重量銳減為六十七克拉,再以鉑金鑲製,外圍鑲嵌著十八顆也十分稀有罕見的粉鑽。
鑽石項鏈費時十八個月打磨完工後不久,亞當在自家浴室滑倒,撞傷頭部當場身亡。
亞當的後人遂將它捐給了美國的博物館。塵封於博物館數十年後,首次外借展出,如今卻發生負責安全的保全公司經理仰藥自盡一事,讓人不禁聯想到它驚悚的傳聞……
第一章
夜風送爽,溫柔的月華流洩一地銀白。
踩著輕盈的腳步,口中哼著歌,曲揚風踏進家門,便發現客廳裡的水晶燈仍綻放著璀璨的光芒,凌晨兩點多,早該就寢的人仍待在廳中,噢喔,不妙,他暗自提高警覺。
放緩腳步,他笑嘻嘻的開口,「爸、媽,這麼晚了,你們還沒睡呀?」
「你也知道很晚了!」曲頌賢肅然方正的臉孔努力的壓下恚怒。
「好了,頌賢,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跟揚風說的嗎?」姜淑娜拍了拍丈夫的手提醒,另一隻手遮著嘴打了個呵欠。「快點說一說,我很睏,想去睡了。」
「妳想睡就回房去睡,用不著在這裡陪我了。」曲頌賢看向愛妻的眼裡有一絲的憐惜。
姜淑娜沒好氣的橫了丈夫一眼,「我若不在這裡,待會怕你不和揚風上演全武行才怪。」
「妳擔心什麼?難道這不肖子還敢對我動手嗎?」
「啐,揚風愛玩歸愛玩,可不會這麼不孝,我是怕你一個生氣,可能會失手把我們寶貝兒子打死。」
「還是美麗的媽咪最瞭解我了。」曲揚風摟住母親,親了親她的臉頰,諂媚的道。
「你這小子就知道撒嬌,來,」姜淑娜笑盈盈的拉著兒子坐到旁邊,「坐下,你爸有話要跟你商量。」
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曲揚風心裡有數,望向父親,擠出討好的乖順笑容。
「爸,不早了,既然媽也累了,不如明天再說吧。」不好的消息遲一天知道,晚上也能安心睡個飽覺,明天再去煩惱。
「這個好消息我想今天就告訴你,揚風,我決定放你三個月的假。」
曲揚風一愕,詫問:「真的嗎?」不過他立刻察覺到話裡似乎隱有陷阱,小心翼翼的審視父親威嚴十足的臉龐,「為什麼?」
「讓你好好的玩個夠,三個月後就給我收心認真的工作。」
「呃,就這樣嗎?爸,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總覺得父親不可能突然這麼大發好心,居然願意放他三個月大假,背後搞不好有什麼陰謀等著他咧。
盯著兒子,曲頌賢徐緩的開口,「不管你要玩還是要做什麼,都給我趁這三個月一次玩過癮,三個月後等你和何苓結婚後,就給我安安份份的待在公司好好的工作。」
「結婚!跟何苓?我幾時說過要跟她結婚的?」一雙細緻好看的眉擰了起來,他就知道老爸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放他三個月的假,果然!
「是我說的,我已經跟百悅企業的何董談好親事了,我知道你跟何苓滿投緣的,你們彼此都很欣賞對方,所以婚禮訂在三個月後,這段期間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欣賞歸欣賞,但我根本沒有跟她過一輩子的打算,她不是我想娶的女人。」曲揚風試著與父親說理,和他投緣的女人多得是,他並不愛何苓,光想到要跟她相處一生一世他就想逃跑了,老天,他無法想像自己往後每天回家睡覺,都要面對著同一張臉孔的情景,連雞皮疙瘩都跑出來抗議了。
曲頌賢緩下要爆發出來的火氣,努力佯裝出和顏悅色的問道:「那你想娶的女人是誰?都二十六歲了,你也玩夠了,該找個女人定下來收收心了吧?!人家茗風都是一個孩子的爸了,皓風也準備在今年底結婚,就你還沒個定性,身邊的女人一天到晚換來換去。」
「爸,你不要老是拿我跟茗風和皓風比,他們是他們,他們找到了自己心愛的人,但是我還沒有呀,我是不會跟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結婚。」從小老爸就愛拿兩個表兄弟跟他比到大,不覺得煩嗎?他聽到耳朵都快長繭了。
曲頌賢沉下臉,質疑的問:「這麼多年來,你交往過那麼多的女人,就沒一個你愛的嗎?」
「她們是都很可愛,但是我並沒有想跟任何一個結婚的念頭。」他才二十六歲耶,就要他結婚,簡直是在開玩笑,大好的青春怎麼可以只綁在一個女人的身邊,那豈不悶死他了。
他可不像皓風那樣,一遇上莫艾就從此死心塌地,眼底容不下別的女人。
更不若茗風,以為自己的老婆是個寶,就怕被別人給偷瞧了去,會少半兩肉。
他承認自己是個喜新厭舊的人,沒辦法固定在一個女人身邊太久,會膩,他喜歡和不同的女人打交道,品嚐不同的女人,欣賞不同的風情。
見丈夫有動氣的傾向,姜淑娜拍了拍丈夫的腿,示意他別繃著一張臉,有話好好跟兒子說,省得弄僵了場面,他又要自己氣上老半天。
曲頌賢盡量放鬆臉部的表情,用心平氣和的聲音再道:「好,那你自己說,你打算放蕩到什麼時候?」
老實說兒子並不算壞,就是老是漫不經心,一天到晚只想游手好閒、四處玩樂,從不將心思用在正途上。
俊美的臉龐勾起一笑,曲揚風聳了聳肩。
「爸,我覺得這樣逍遙的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好,你又何必非要強迫我結婚,假若我遇上了心動的女人,自然會想定下來的,你現在逼我,我也沒辦法給你一個答案呀。」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嘛,為什麼老爸就是不懂呢?!
見兒子仍是冥頑不靈,絲毫不為所動,沒有想穩定下來的意思,曲頌賢眉一擰,嚴聲斥道:「你這個混小子!你以為你能那麼逍遙快活,盡情的揮霍,是誰給你的優渥生活?你以為那些錢輕易就可以從天上掉下來,還是你以為你爸我有一個聚寶盆,可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愈說愈火大,他激動的站了起來,繼續斥罵,「那些都是我勞心勞力辛辛苦苦賺來的!哼,逍遙?!你想過那樣的日子,就要有本事賺到足夠的金錢,才能供養得起,你說的那種悠閒日子,可是用一張張的鈔票堆棧出來的。」
「好了好了,說話就說話,別這麼惱,父子倆有話好好說,又不是仇人。」見丈夫動了怒,姜淑娜也站起來拉著他的手要他坐下,拍了拍他的胸口安撫著,「你又不是不知道,揚風從小就是這種凡事無所謂的個性,一時半刻你要他改他哪改得了。」
「現在若不讓他改,他一輩子都是這種沒藥救的德行了。我們兩個還在,可以讓他為所欲為,有朝一日妳和我都撒手了,我看他要怎麼辦?鷹揚集團遲早被別人給吞併,搞不好弄到最後,他會流落街頭乞討維生。」他是愛之深責之切,恨鐵不成鋼哪。
呿,什麼流落街頭乞討維生,老爸也未免太小看他了,他是那麼無能的人嗎?曲揚風聰明的沒有反駁,只暗自在心裡回嘴。
「沒那麼嚴重,至少茗風和皓風也會賞他一口飯吃的。」姜淑娜笑著說,瞥見丈夫瞪來的眼神,她識趣的閉了嘴。
其實揚風會有這種個性,至少有一半是她的責任,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凡事不以為意,總覺得天塌下來有高個子的人頂著,況且出身富裕之家的她從小就衣食無缺,結婚後老公又是個精明的商人,提供更加優渥的生活,所以她從來不看重金錢,熱心於公益,樂於當散財童子,幫能幹的老公花掉過多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