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有容
欸,雖然說將他們送作堆她會很樂見其成,不過她還真要說,一個悶、一個呆,前途看起來實在黯淡無光。
「你確定你不去看看她?有機會的話頤便把她救出來?」
沉默了很久,王子師才開口,「我出現的話,情況會更失控。」那女人被關在電梯裡都會嚇得流淚發抖的,實在不敢想像她被一群記者包圍的可怕模樣。
「唉,真討厭,又不是真的談戀愛,要不然就可以乾脆自己召開記者會公開,免得那些媒體死纏爛打的。」
王子師濃眉攏近,心中有一絲絲的不快……不,是很不痛快!他一怔,心裡頭那一直被他粉飾太平的情感冒出頭了……
不是真的談戀愛?因為他喜歡希望,卻不知道她的心情,自然不是真的談戀愛,因而感到不快嗎?
喜歡?他對吳希望?!他對一個別說別人不敢相信,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女孩用情?他想笑,可認真的心情卻使他笑不出來。
也許是因為不可能,因此打一開始他就沒特別注意過她,可等他一開始視線會繞著她轉,對她會特別的容易火大時,他就一步步的走向不歸路了。
記得他在哈佛攻讀財經時有一位似敵似友的競爭對手曾說過,他這個人對於喜歡的人事物好像特別容易挑剔,引不起他挑剔的東西對他而言根本就無足輕重,而在他眼裡沒有任何東西是完美的。
他那段話是在影射他和尤傲君的感情,果然不出三個月,他們就平靜的分手了。
對於越喜歡的東西就越嚴苛?是否也說對了他對希望的情感?
見兒子複雜的眼神,丁琪在心中偷笑。呵呵,中的毒還頗深哩。「如果你『變裝』的話,就可以去探望希望了。」
「那些媒體記者已經看過我戴鬍子的樣子了,變裝也沒用。」
「我聽說潘多拉婚紗會館裡有個很厲害的化妝師,也許你可以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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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白天很短,才快五點,天色就已經黑了。
一老婦和一嬌小的女孩兒由潘多拉婚紗會館走了出來,女孩手上抱著一個大鐵籠,仔細一看,那模樣二十歲上下的女孩鐵青著一張臉,似乎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以一種很恐懼的眼神看著懷中的大鐵籠。
「妳不能走快一點嗎?」杵著枴杖的高大老婦壓低聲音說。
仔細一看--喔喔,那老婦還真是誇張的高大,高大到即使駝背的半彎著腰還是異於常人的高大,又再仔細一聽……咦?那聲音不是王子師又是誰?
嬌小的女孩委屈的說:「王先生,你現在是八十好幾的老太婆,老太婆是不太可能健步如飛的好嗎?」嗚,她真是夠倒霉的了,為什麼……為什麼是她呢?霍馨哀怨的想著。
老香還真是神機妙算,上一回就說王子師一定會親自上門找Wind,果然,他還真是上門了,他要求Wind幫他變裝,只要別人認不出是他,扮什麼都行。
於是,Wind決定把他打扮成老太婆,而且扮相還不賴,很有古代「太君」的味道,高大威武。
如果今天男扮女裝的不是王子師,霍馨一定會笑得闔不攏嘴,瞧瞧他臉上的皺紋和老人斑,真的很好笑,不過今天是王子師扮的,她不敢笑,她要留幾顆牙吃飯。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喔,八卦喔!熱騰騰、剛出爐的八卦,一向不苟言笑、壞脾氣出了名的王子師這回扮老女人的原因,居然是為了巷子裡那家希望獸醫院的無敵馴獸師?!一個國際級的音樂大師為了一個女獸醫需要這樣犧牲嗎?難道八卦雜誌說的是真的?王子師真的喜歡吃「香菇」?
只是厚,要得知第一手的緋聞也很辛苦,為什麼是她得扮成他的孫女?潘多拉裡頭娃娃臉的又不只有她,仙也長得很娃娃啊!
問半天她才知道,她是因為腿短,身材幼兒才給選中,她是要去換吳希望出來的啦!
走到巷子底,總算看到希望獸醫院的招脾了。舊式老屋前有一些狗貓聚在屋外,還有一些手拿相機的記者。
那些記者對他們「祖孫倆」沒有什麼興趣,瞥了他們一眼後繼續交談--
「奇怪!尤傲君和王子師不是分手了?她到這裡找這女獸醫幹啥?」
「我聽一個藝文界的記者說,尤傲君對王子師還沒死心哩!」
「她不會是來找女獸醫談判的吧?」那記者猶豫了一下,「就算是這樣,邵真和尤傲君母女一塊來,不是有點兒奇怪嗎?」
「事情越曲折、越狗血才好,讀者就愛看這個,更何況王子師是什麼樣的人,如果女兒能巴住這種世家子弟,又是國際音樂家,邵真也會很有面子。」
來到獸醫院前,霍馨用王子師的手機撥給吳希望,響了一會兒才有人接--
「喂?」
霍馨把才纔在潘多拉排演過的哭劇正式演出,「嗚……請問是……是吳醫師嗎?我……我要掛急診,我家的動物一動也不動的躺了很久了……」鱷魚冬眠是很正常的好嗎?
電話那頭的吳希望正心煩,原本要說今天休診,可一聽到動物病急,她還是無法放任不管。「好,等一下。」
不久她開了旁邊的一扇小門讓他們進來,那些記者本想把握機會跟進,可才接近,那些原本趴在地上的狗兒就齜牙咧嘴,兇惡低咆的阻止他們。
媒體記者無奈,只好又退回去。
裡頭,吳希望招待一老一少坐下,在經過王子師易裝的老婦面前時她怔了怔,似乎嗅到一股似有若無的熟悉味道……
那味道是……王子師?抬眼看了下高大的老婦,為自己想太多而失笑。會令自己心跳加速、有一點點想念的味道,這種感覺就是想念嗎?
她好像已經漸漸的恢復正常了,開始懂得想念,而且是對一個異性,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妳的動物怎麼了?」吳希望看了看霍馨,認出她是前頭婚紗店的人。
霍馨看了眼王子師,呃,她以為他會用他那利刃般的眼神再砍她一刀呢,結果方纔他和吳希望四目交接後,他就若有所思的半垂著眸。拜託!他不知道他那樣子很……很誘人嗎?即使現在明明是「老婦」樣。
「那個……牠一直昏迷不醒。」她收回視線回答。
吳希望皺了下眉,「這樣,我看看……」她打開籠子。「咦?」看著裡頭的爬蟲類動物,她幾乎一眼就認出那是丁琪家的小鱷!
可是不可能呀!還是她看錯了?她打算再看清楚時,有人在叫她。
「吳希望,妳到底好了沒?」樓梯間傳來高跟鞋踏著階梯的聲音。「我們今天來找妳可不是來浪費時間的。」即使對方用手帕遮住口鼻,那嗲嗲的聲音仍可聽出是尤傲君獨特的嗓音。
方才一進門看到一屋子各式各樣的動物她都快昏了,天吶!會送到獸醫院來的都不是什麼健康的動物,天曉得牠們帶了什麼怪病,會不會傳染給人?!
跟在她身後濃妝艷抹的邵真也是用手帕摀住口鼻。這房子也太小了吧,一樓連洗手間都沒有,還得上二樓去。「這屋子裡到處都是動物,妳不覺得很髒嗎?哎喲,我倒忘了……」她看了吳希望一眼,惡意的輕笑,「無父無母的孤兒,有個地方遮風避雨就萬幸了,哪還會嫌棄。」
「就是啊!我記得我國中時同班同學有一個也是孤兒,有一次我和同學親眼目睹那個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幹什麼,就跟在他後頭瞧瞧,結果他居然去撿麵包店
丟進餿水桶的麵包邊屑欸!看他邊撿還邊吃,滿足的樣子像是正享受著剛出爐的麵包。」尤傲君一臉嫌惡,「就不知道妳們姊妹是不是也做過這種事?」
吳希望的臉紅了。
「哎呀!不會正好被我說中吧?」尤傲君得意的笑,輕蔑的看著她,「那種東西那麼髒,吃了竟然沒事還照樣長大?要是我大概早死了,有些人還真是如俚語說的,垃圾吃、垃圾肥,說穿了就是命賤嘛!」
眼眶浮上一層水霧,深吸了口氣,吳希望淡淡的開口,「妳們今天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說完了趕快走。」
「哎喲,人家不歡迎我們呢!」邵真揚了揚眉。
「這種髒地方我也不屑來。」尤傲君冷笑。「其實今天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妳離王子師遠一點!」她很沒禮貌做出趕人的手勢,像是要自家養的狗滾開一樣。
她話一出口,霍馨很自然的往王子師方向看,雖然他的臉一向都很臭,可現在更是難看,她都可以感覺到他週身著了火,火氣像隨時要爆了。
吳希望沒想到她們居然會當著不相干的人面前談這樣的事,有些尷尬。這對母女到底要怎樣?她抱歉的看了一下一旁的一老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