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鄀藍
若不是他臉皮太厚,只怕早已羞愧得無顏見江東父老,直接往塞納河一跳,來個魂斷巴黎。
「我會記得去謝謝我師父,承蒙他教導有方。」
又來了!「你真有把人給氣死的本領。」胡仲安快被她氣到吐血了,回台灣不知得花多少時間來療傷止痛。「我真懷疑你到底懂不懂愛情?」
「你能告訴我,真正的愛情是怎樣的感覺嗎?」她真的不懂。
「愛情嗎?當你沒看見他的時候會想他想到心痛;當你見到他時,你的心跳會變得加速、呼吸急促,你會在乎他的感覺,你會渴望他的擁抱、親吻,你在他面前會變得不知所措,變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這就是愛情嗎?」
「當然這只是某一部分的徵兆,其它的還有很多,你遇到了自然就會知道。」
「那你對我真的有這些症狀嗎?」
「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時我很快樂上
「可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感覺,你的心跳不會變得加速、呼吸不會急促,而我也一樣;你不會想要擁抱我、親吻我,所以你並不是真的愛我。」
胡仲安發現自己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沒事幹麼跟她分析狗屁愛情。
項綠歆忽然墊起腳尖,仰起螓首,主動地吻上他的唇,約莫停留了五秒鐘之後便結束了這一吻,快得讓胡仲安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柔軟如棉花糖的唇已消失。
蜻蜓點水似的吻一結束,項綠飲在心裡回想著易轉蒔吻著她的感覺,會緊張、會不安,有渴望、期待、溫暖、甜蜜等等,各種滋味浮上心頭,這就是胡仲安所說的「愛情」?!
原來,她也深愛著他!
「綠欲,你要吻我,也沒事先通知我一下,害我都沒有準備,剛才算是測試,現在正式再來一次好不好?」他舔舔唇,品嚐著她留下來的味道。
「什麼東西再來一次?」
「Kiss呀!」她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跟誰?」
「當然是跟我呀?」難不成她剛剛把他當成別的男人了?!「還是說你剛才吻我,只不過為了要我!」
「仲安,謝謝你。」
「喂,你幹麼突然向我道謝?我什麼事情也沒做。」
「謝謝你讓我明白我是愛他的。」
「他?是誰?」
「一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胡仲安的眼角餘光,似乎瞄見黑暗中有個人影,轉身的瞬間神情有著絕望,而那個人好像是……「易轉蒔!」
「沒錯,我愛他。」
「綠欲,你說你愛的人是易轉蒔,那個我們在恩慈育幼院遇到的易轉蒔!」
「仲安,對不起,我不是……」
「我剛剛好像看到他。」
「你在說什麼?這裡是巴黎,你怎麼可能看到他?」
「我應該沒看錯,他穿著一件黑色長風衣,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腳好像受了傷。」
項綠歆聽他這麼形容,慌張地依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黑暗之中空蕩蕩的,哪還有他的身影?
「他往那邊走去,趕快追上去,也許還追得上。」如果真的是他的話。
項綠歆追了上去,在那附近找遍了,卻不見他的蹤影。他既然來了,為什麼不見她呢?
「我想他應該是誤會了。」剛才她主動吻他的那一幕,他應該是瞧見了,否則他怎麼會不吭一聲的默默轉身離去?
「誤會?」
「我們兩人剛才接吻的事。」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她以為是他打的,絲毫不敢耽擱地接起電話。「喂,哥哥,是你嗎?」
「小歆,是媽媽。」電話那頭傳來沉天麗的聲音,讓她不禁感到失望。「格斯已經到了嗎?」
「媽,你知道他要來巴黎?」
「知道呀,他已經來過赫爾辛基看我和你爸爸了,你的地址還是我給他的。」
「他已經來過了。」
「怎麼了?」
「嗯……發生了點事,我再打電話跟你說。」
項綠歆匆匆忙忙地結束通話,給了胡仲安一個朋友間的擁抱。「明天我不能送你去機場了,我先祝你一路順風。」
「綠欲,有需要我向他解釋的話,你隨時告訴我一聲,我很樂意。」
「這是屬於我自己的愛情,我相信我可以找得回來。」
「我祝你幸福快樂。」
「謝謝,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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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人已靜,項綠歆找了好多家巴黎的飯店,都沒有易轉蒔的住房紀錄,忽然間,她想起他曾提過,迪諾鐘錶公司總裁比爾.迪諾是他哈佛的同學。
打了好多通電話,轉了無數個人,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讓她查到了總裁的私人電話和住址。
她拿出手機,按下按鍵,當通話鈴聲響起時,她在心中默默祈禱,然而鈐聲愈響愈多次,她心中抱持的希望就愈來愈渺茫。
電話響了無數聲,就在她快要放棄時,電話被接通了。
「喂,請問你是比爾總裁嗎?我是……」項綠歆以流利的法文說。
「你打的是我的電話,我不是比爾,難不成你才是比爾。」比爾自以為幽默的回她。
「比爾總裁,我想請問你,台灣的易轉蒔先生是否有和你聯絡?」
「易轉蒔?」比爾頓了下,看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沒有。」
「真的沒有嗎?」她覺得到他的回答,似乎有著些許隱瞞。
「他有來巴黎嗎?」
「比爾總裁,如果你有見到他,請你替我轉告他,他所看見的一切並非如他所以為的,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如果我有見到他,我會替你轉告的。」
掛斷電話後的比爾瞪著好友,他酒一杯一杯猛灌著,以他們法國人的個性,一定把話說得清清楚楚,不喜歡這樣窩在酒吧喝問酒的拖泥帶水,玩起愛情躲貓貓的無聊遊戲。
「我真弄不懂你,千里迢迢專程跑來巴黎,不就是為了要見她,怎麼現在又玩起捉迷藏了?」比爾蹙著眉說。
「或許,我根本就不該來這一趟。」他的腦袋裡還不時地浮現那一幕——小歆主動地送上她的唇,甜蜜地吻著胡仲安。
他給她的愛情,若只是一種壓力和負擔,相對於胡仲安所能給她的幸福和快樂,就算要他一個人去面對未來的煎熬和苦痛,就由他一個人獨自去承受吧!
「我弄不懂你們中國人那套複雜的理論,我只知道愛就是愛了,就算她是別人的妻子又怎麼樣?」
「愛不是佔有。」
「狗屁!愛若不是佔有,就不是愛。」比爾喝了口酒,身邊坐過來一位身材火辣、熱情如火的法國女郎,開始在他的身上磨蹭,手還大膽的在他身體上撫摸,兩人大庭廣眾下直接上演一場熱吻記。
坐在他身旁的易轉蒔對於這種畫面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他繼續喝著酒,想著的依然是他愛的女人。
比爾藉故帶著那熱情的法國女郎到廁所裡直接玩起性愛遊戲,順便拿出手機,邊喘著氣邊打電話給項綠歆,要她直接來酒吧。
二十分鐘後,比爾的位子被另一個人給取代了。
項綠歆向酒保叫了杯烈酒,一口氣喝光,她需要藉由酒精,才能讓她有足夠的勇氣說完自己想對他說的話。
再叫了一杯,當雪白、細嫩的手伸過去接酒時,這雙不同於男人厚實的手,吸引了易轉蒔的注意力,他正要轉過頭去看看他身邊的人時——
「不要轉過來。」項綠歆用字正腔圓的中文,阻止了他。「小時候,我是一個很幸福的小孩,有一對最好的父母,還有一個全天下最棒的哥哥,他寵我、溺我、疼我、愛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找來給我。
「直到我六歲生日的那一天,他告訴我只要誠心誠意向雪人許願,心裡的願望就會實現。我向雪人許了願,我告訴他說長大以後,我要嫁給哥哥,當哥哥的新娘。」
易轉蒔聽見她曾許下的願望,握著酒杯的手,不禁顫抖著,酒灑了出來,濺濕了他的手,同時也濺濕了他的心。
「後來雪人不見了,最愛我的哥哥也不見了,我許下的願望也從來沒有實現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是雪人根本沒聽到我的願望,還是那根本是騙小孩子的謊言。」
「雪人不見了,是因為聖誕老公公聽到了,才會把雪人帶走,準備讓這個願望實現。」
「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
「那還要花多久時間,聖誕老公公才會實現我的願望?」項綠歆凝望著他,這個答案只有他能夠回答。
「小歆……」兩人四目相接,頓時有如電光石火般,擦出燦爛的火花。
不知是因為酒吧裡的燈光和氣氛使然,抑或是她喝了點酒,壯大了她的膽子,只見她傾身過去,主動覆上他的唇,挑逗的吻他。
這是今天晚上她主動吻的第二個男人,在她的心中非常清楚,只有這片唇,才能激起她生命中所有的光與熱。
她微啟雙唇,期待和迎接他的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