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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文 / 黑潔明

    她知道自己最近胃口不好,但她每次一忙起來都是這樣啊。

    她才不是為了那王八蛋傷心!

    可惡。

    如月抿唇挺直了背脊,深吸口氣,端著菜也走進客廳和大家一起——吃飯!

    那一天,她午餐和晚餐都埋頭吃了比平常還多兩倍的量,只為了證明自己並非如他所說為情傷心食不下嚥。

    ☆☆☆☆☆☆☆☆☆☆☆☆☆☆☆☆☆☆☆☆☆☆

    太瘦?

    累了一天,晚上洗好了澡,如月穿著內衣褲,站在穿衣鏡前,左轉右轉的瞧著鏡中的自己。

    她哪有太瘦!

    她覺得自己和桃花差不多吧?曉夜還比她瘦多了!

    方纔她跑去借桃花的體重計量了一下,她這幾天明明只瘦了三公斤而已,她才不信那男人用目測就能看得出來。

    捏著自己腰間的小贅肉,如月瞇眼暗念。

    看,她還有贅肉耶,了不起就是胸部比桃花小了點,才會看起來比較瘦好不好?

    胸部小也不是她自己願意的啊。

    像桃花那種波霸是特例吧?

    瞧著原本自認為還滿剛好的胸部,如月皺著眉頭,不知為何,此刻越看越覺得不夠豐滿。

    奇怪,是真的變瘦了嗎?不會剛好哪裡沒瘦到,就是瘦到胸吧?

    她抬起手,側轉身體瞧著,換了幾個姿勢,然後不是很滿意地彎下腰,將手伸到胸罩裡,重新再調整了一次,很努力的把側邊肉往前撥,試圖擠出更高聳的雙峰。

    叩叩——

    聽到敲門聲,還彎著腰的巴如月整個人僵住,她的手甚至還插在內衣和自己的豐胸之間,那清脆的敲門聲,教她一陣驚慌,還沒開口問,就聽門外傳來莫森沙啞低沉的聲音。

    「我可以進去嗎?」

    什麼?進來?

    她只穿內衣褲耶!

    「不可以!」

    天啊,她說什麼?這是他房間耶!他的東西全在房裡,鳩佔鵲巢也不是這樣。

    她暗罵一聲,瞬間改口道:「不對……我是說……等一下……對,等一下!等我一下!」如月驚慌的站直身子,連忙回身拿擺放在床上的那套純棉睡衣。

    豈料,因為太過緊張,加上那套睡衣太舊了,她才穿到一半,卻不小心弄掉了靠近衣領處的兩粒扣子。

    眼見那兩粒扣子彈飛出去,她脫口就冒出一句咒罵。

    「噢,狗屎!」

    「什麼?」

    聽聞他的疑惑,她慌張回身喊道:「沒有,我馬上好,等一下!」

    天啊,少了那兩粒扣子,她的乳溝就完全露出來了!

    眼見災情慘重,她連忙跪到地上翻著行李箱,想找別針,一邊翻還一邊喊:「等一下,再等我一下!」

    可惡,那該死的別針跑哪去了?

    她明明記得行李箱裡有緊急備用的。

    「妳還好吧?」

    不好!

    「很好,再一下下就好。」她口是心非的邊喊邊放棄行李箱,改而去翻找他的書桌抽屜,想找任何能夾住衣服的代替品。

    誰知道,一拉開抽屜她就為之傻眼。

    空的!

    之前為了尊重他,雖然住在他的房間,她卻從來沒去翻過他的抽屜和衣櫃,今天逼不得已才會開他抽屜,誰曉得竟然是空的!

    「如月?」

    可惡,不管了!

    「來了!」她一咬牙,關上抽屜,乾脆直接抓著失去鈕扣的睡衣跑去開門。

    一把拉開門,她紅著臉,緊抓著衣襟,仰頭看著他,有些喘的問:「什……什麼事?」

    見到她狼狽的樣子,莫森微微一愣,頓了兩秒才咳了兩聲,微微俯身湊上前,啞聲開口提醒:「妳忘了褲子。」

    褲子?

    她粉唇微張地瞪著他,眨了眨眼。

    「什麼褲子?」她不記得自己今天有把褲子拿去外面曬啊。

    他嘴角一勾,垂下眼睫,看著她那雙白嫩美腿,忍笑輕聲道:「那件褲子。」

    如月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猛地倒抽口氣。

    下一秒,她羞得往後一退,砰地將門給重新關上!

    喔,天啊!喔,天啊!喔,天啊!喔,天啊!喔,天啊!喔,天啊——

    她簡直不敢相信!

    巴如月背靠著門,心臟怦怦跳著,她一手緊抓著衣襟,一手貼在門上,低頭瞧著自己只穿了一件內褲的下半身,兩眼瞪得老大,只想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對,先穿褲子再說!

    她衝上前,又羞又惱的匆忙套上擺在床上的睡褲。

    老天,她怎麼會這麼兩光?!

    穿好褲子,她站在床邊看著那扇門,幾次走過去卻又在中途繞回來,就是提不起勇氣去開門面對他。

    討厭,她好想躲到被子裡去……

    如月不斷的繞著圈子,又跺腳又搔頭,沮喪地呻吟著。

    叩叩叩——

    她嚇了一跳,猛地回身看向那扇門。

    「喔,可惡,該死……」她喃喃咒罵著,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總不可能讓他在外頭繼續站下去吧?要是引來桃花和海洋,她就更尷尬了。

    深呼吸、深呼吸——

    OK,巴如月,現在走過去開門問他到底有什麼該死的事。

    她替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一鼓作氣的走上前,卻又在最後一瞬間緊急煞車。

    等一下、等一下,到鏡子前做最後檢查!

    她衝到鏡子前,看看前面和後面,再撫平睡衣,確定無誤後,才用汗濕的右手抓緊衣襟,咬牙走到門邊開門。

    他衣著整齊的站在門外,當然。

    短短的金髮微翹,其中一撮自然垂落額間,整個人帥得和布萊得彼特有得比。

    可惡。

    讓她慶幸的事,至少他沒一副要笑出來的模樣,臉上神色十分自然。

    「咳,嗯,你好,有什麼事嗎?」她握緊了門把、抓緊了衣襟,試圖表現得像他一樣自然,可惜臉上不斷持續上升的溫度,讓她曉得自己此刻一定滿臉通紅。

    「這個。」他將袋子裡的檯燈拿了出來,「我修好了。」

    「真的?」她一見到那燈,雙眼瞬間一亮,想伸手去拿,又緊急想起自己的睡衣少了扣子,連忙重新抓住衣襟。

    「那個……」她紅著臉有些為難。

    「我可以進去插電試試嗎?」莫森看也曉得她睡衣的扣子掉了,他薄唇輕揚,開口解了她的困窘。

    「當然。」她鬆了口氣,立刻從門口退開,讓他進門。

    莫森拿著檯燈走到書桌旁,彎腰將檯燈插上電源,邊道:「因為外面的漆有點掉了,所以我將它整理了一下,妳看看有沒有問題。」

    如月走上前,按下燈座上的白色按扭。

    第一次,上面的白色燈管亮了起來;第二次,下面的鏡子冒出暈黃的燈光,映出一幀有些褪色的照片,照片中有一對夫妻和一位小女孩,還有一隻狗。

    小女孩抱著那隻狗,笑得十分燦爛。

    她看著那幀睽違已久的全家福,胸口一緊,不自覺伸手輕撫照片中的男女和狗狗。

    「妳父母?」

    「嗯。」她點頭,輕聲道:「我都快忘了他們的樣子了……」

    「這燈是特別做的?」

    修燈時,他就發現這裡面的女孩有她的神韻,這種特殊效果的魔術鏡並不常見,裡面的照片也是以特殊技術弄上去的。

    「對,我八歲的生日禮物。」如月一扯嘴角,輕摸著那只黑色的狗狗,「牠叫安安,他們離婚時,我跟著媽媽,安安跟著爸,後來他們卻一起出了車禍……」

    她不自覺紅了眼眶,喉頭一哽,不禁停了下來。

    看著她在暈黃燈光下的側臉,他知道自己該開口安慰她,卻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還是只能保待沉默。

    如月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緒,抬頭看著他,感激的開口,「謝謝你。」

    「不客氣。」他伸手摸摸那彎曲的軟燈架,嘴角微揚,「那沒什麼,裡面的電線太老舊接觸不良而已,我只是將它換了一條新的。」

    「這檯燈真的對我意義很重大。」如月真心的說:「他們離婚後,我媽一時氣憤將他們所有的合照都燒了,燈裡面的照片,是我唯一僅有的一張。媽之後來帶我離開,是因為爸出了車禍,我走得很匆忙,沒來得及拿這燈。事後,我爸的過世造成她更大的打擊,她一直無法恢復過來,我忙著照顧她,檯燈的事就漸漸被我忘記了。」

    「妳很想念他們?」

    「嗯。」她眼眶微微泛紅,笑著說:「我爸媽和我很不一樣,他們十分熱情,不過脾氣也很不好,就是那種人家說的藝術家怪胎吧。平常甜蜜的時候很甜蜜,吵起架來的時候也很火爆,那一次吵得最凶,分居了將近一年,沒想到最後是那樣收尾,爸送到醫院時已經陷入昏迷了,媽因為到最後都沒和他和好,一直無法釋懷。」

    她停了一下,雙手抱胸地挑眉瞧著沉默的他,好笑的道:「奇怪,我從小到大都沒和人說過這些,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你說這麼多。」

    他一扯嘴角,「也許因為妳一直是個工作狂,所以才沒空和人聊天吧。」

    「工作狂?」她吃了一驚,辯解道:「我才不是。」

    他但笑不語。

    在他微笑的注視下,她莫名紅了臉,不自覺移開視線,好半晌才肯承認,「好啦,是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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