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蔡小雀
曼樓的心猛地狂跳,卻又感覺到口乾舌燥。
這是真的嗎?
她顫抖著手指傻氣地用力掐了臉頰一記,噢!好疼,但是疼得好……
她不是在作夢!
「我是個大笨蛋。」他充滿懊悔地自責著,「居然眼睜睜看著妳從我面前離去……什麼專業心理學博士,我比一個幼兒園小朋友還不如。」
「不要這麼說。」她捂著小嘴哽咽著,激動難抑。
她還能對他抱有期待嗎?
「妳……肯原諒我嗎?」他輕聲問。
他在害怕,她也是。
「我不知道。」她喉頭緊縮,拚命嚥下又甜又酸又澀的淚水。「老實說,你打這通電話讓我好驚喜、好感動……但是我好想好想見到你,又害怕再見到你,我不知道下次我還能不能有足夠的勇氣離開你。」
「別再離開我。」他沉痛地低喊,胸口絞疼得差點無法呼吸。「我不要妳再離開我,我……不想再過沒有妳而爛透了的日子,我也不想抱著莫名其妙的原則和自尊與理智過活……回到我身邊,好嗎?如果唯有結婚才能真正完全的擁有妳,那麼我們今晚就
飛到拉斯韋加斯去!」
曼樓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緊握著手機,「你……你說什麼?」
「答應嫁給我好嗎?」他輕柔地誘哄著,幾近心慌地屏息以待她的回復。「拜託。」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你在美國嗎?會不會在飛來台灣的途中又改變了心意?會不會你忽然發現其實我並不是那麼適合你……會不會……」她又喜悅又慌亂的話並末說完,因為一雙熟悉的有力雙臂緊緊擁住了她因寒冷而顫抖的身子。
飛諺溫暖的胸懷像是再也不許她稍離一絲絲地緊攬著她,臉龐深深埋入她泛著幽香的頸項間,她可以感覺到他醉人的體溫與性感不斷沁入她肌膚內,完完全全地包圍住了她。
「飛諺……」她哽咽起來,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會不會她剎那間醒來,發現只是她獨自一人寥落在寒風中?
「嫁給我,好嗎?」曼樓低低呢喃,胸口糾結滾燙著,這份恐慌與揪疼的結只有她能解。
「我……」她總算恢復了真實感,輕泣了起來。「我願意,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件事必須先告訴你……」
他的求婚教她驚喜震撼,但是她必須坦白告訴他這一切,否則她將永遠寢食難安,無法真正放心地與他廝守。
「不,什麼都別說,妳這顆小腦袋就是太敏感太多思了,我這次絕對不讓妳再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自我身邊逃開。」他堅定執著地道。
「可是……」
曼樓完全沒有辦法再開口,因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他落下來的熱吻時完全煙消雲散。
他緊緊地封住了她的唇,徹底融化擊潰她最後一絲絲的疑慮和擔憂。
「我愛妳。」
她一震,緊繃的身子頓時軟麻鬆弛了下來。
呀……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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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諺果然言出必行,承諾過的話絕對不遲疑而立刻付諸實行。
當天晚上,他就向她父母誠摯地提親,
花父,花母傻眼的樣子是曼樓這輩子從未看過的,但是在瞭解了他絕對正直可靠高貴純潔的身家背景後,他們立刻舉雙手雙腳贊成,就差沒有飆出狂喜激動的淚來了。
「你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能確定彼此相愛嚼?」花父是國文老師,又看多了徐志摩全集,不禁小心地求證著。「楊先生,你又有多愛我們家曼樓?」
「伯父請叫我飛諺。」他爾雅一笑,深情地瞥了她一眼。「我是個心理醫生,我可以用成篇累章的理論與實證告訴您,我有多麼愛她,但是此時此刻,我只想將之凝縮成最簡單的一句承諾--子彈飛來,我會撲過去擋在她面前。」
曼樓小臉迅速臊熱了起來,又窩心又害羞。
他說得這樣肉麻又誇張,爸媽怎麼可能會接受?八成以為他是個光耍嘴皮子的人。
可是沒想到花父和花母相覷一眼後,不約而同滿意地拭淚點頭。
「很好,很好。」花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可是顫抖的嘴角卻洩漏了他的捨不得。「我、我就把我家曼樓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她父親的話像透了熟悉的八點檔連續劇用語,但是飛諺卻沒有笑,眼底的真摯與誠懇閃耀堅定若金如石。
「伯父,我一定會的。」
曼樓憋住呼吸,胸口熱流激盪不已,雖然是八股的傳統老套對話,卻依舊令她感動得亂七八糟。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花母吸吸鼻子問道。
「伯母,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希望下個月二十五日。」他溫柔地輕握著曼樓的小手,誠摯微笑。「好嗎?」
「這麼快?那訂婚呢……哎呀,我還得算算喜餅得送多少盒,還有三叔公跟六姨媽……」花父緊張起來。
「伯父請不用擔心,我知道台灣這兒傳統的規矩,先訂婚,再結婚,大聘小聘與六色禮在訂婚時送……因為我們決定得很倉卒,所以這張支票是我一點心意,讓伯父,伯母支付訂婚各種費用。」
他雙手將支票奉上,以示尊重恭敬。
「哎呀,不用這麼急啦,我……」花父本能地接了過來--飛諺奉上支票的動作太像獻上考卷,害他就這麼習慣地收下--他在瞥見支票上的金額時,瞬間睜大了雙眼。「這……這麼多?」
花母好奇地湊過腦袋來,一看之下瞠目結舌。「一百萬……哎呀,太多了啦,我們家曼樓也沒那麼值錢喔!」
「媽--」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抗議,又不是在賣女兒。
「這只是一點小小心意,在我心裡曼樓比什麼都重要,她是無價的。」飛諺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她小臉紅了起來,低啐道:「別太誇張,我爸媽會信以為真的。」
「我說的是真話。」他揉揉她的頭髮,笑意閃動。
「老、老婆,妳沒看清楚,這上頭的幣值是。是美金。」花父話說得結結巴巴的。
「美金呀,美--」花母也僵住了。「美美美……」
「我樓上有很好的書,你想不想看?」曼樓看著父母呆掉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看樣子他們得好一陣子才能清醒過來,想要討論婚禮細節恐怕得再等等了。」
「只要今天晚上能敲定,多久我都等。」他眼底閃爍著趣意盎然。「我不介意在妳房裡待到天亮。」
「我想你還沒參觀過我家的浴室。」她忍不住尷尬地白了他一眼,「裡頭的浴缸正適合你的尺寸,我倒不介意借你個枕頭。」
他失笑,裝出很害怕的樣子。「親愛的老婆大人請高抬貴手……」
「誰是你親愛的老婆大人,沒套上戒指前什麼都不算。」她嬌憨地朝他吐吐舌。
「哎呀,戒指!」他一臉恍然,「明天一早就去選。」
「不用那麼急吧?」她嚇了一跳。
「當然要,我迫不及待把戒指套上妳的手指,好向全世界宣告妳是我的了。」他咧嘴笑道。
唉,現在連戒指和套住這種話都不能令他恐慌失措了,由此可見愛情能夠令一個男人變得堅強。
就連說出結婚都不能有讓他缺氧的感覺……事實上,一想到要和曼樓結婚,他心底就像有千隻蝴蝶開始翩翩飛舞起來,這滋味好得令他止不住想傻笑。
「就這麼決定,明天就去買戒指。」他越想越興奮,大聲宣佈。
「可是你剛剛給了我爸媽那麼多錢當聘金,明天又要去挑戒指,會不會太……」她怕他花太多錢了。
「親愛的曼樓。」他眸光掠過一抹笑意,「妳忘記妳未來的丈夫是個好心理醫生了嗎?一個好的心理醫生通常很貴,所以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好嗎?」
「噢。」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但戒指最重要的是那層意義,我們就挑兩隻最簡單的銀戒好了。」
「不,至少也得是蒂芬妮的鑽石戒指。」他沉吟著,「這裡不知買不買得到切割完美的六克拉頂級鑽戒……」
六克拉?
「我不認為我戴上六克拉的巨鑽會好看。」她慌忙搖頭,伸出小手到他面前,「你看,我的手這麼小,戴一個東西那樣大閃來閃去,一點都不道合啦!」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那麼幼稚,都幾歲的人了還學小朋友戴俗麗鮮艷的戒指糖呢。
「我明白這是種很明顯的炫耀與虛榮心理。」飛諺分析完後,再度快樂地一笑,「但我就是想要向全世界的人炫耀妳是我的了。」
「你確定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醫生嗎?」她看著他,眨了眨眼。
「我待會會去照個鏡子的,」他幽默回答。
「嗯,魔鏡呀魔鏡,誰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心理醫生?」曼樓故意學他的語氣戲問,「當然是你囉!威爾·楊,又名楊飛諺大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