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倨傲龍之心

第8頁 文 / 娃娃

    阿拉斯加?

    兩根棒冰怎麼度蜜月?

    這邊凱怡被嚇得恍神沒有聲音,那邊伊豹卻仍是興高采烈地侃侃而談。

    「既然咱們都說好了,那就乾脆先訂婚,一來正名,讓她不會遭人撬去,二來,她放假時也好有個去處……對不對?女朋友!」

    伊豹低頭壞笑地睞著凱怡,在她還在拚命吞口水來不及出聲之前,他從容地再將眼神轉向也是微愣著的家人。

    「OK,既然我女朋友也同意了……」

    誰……誰同意了呀?

    凱怡知道不能再不開口了,她嘗試出聲,整個人卻被伊豹陡地摟緊,登時沒了聲音。

    「擇日不如撞日,真心相愛不需要繁瑣儀式,我們今天就在我最親愛的家人面前,直接訂婚吧。」

    什……什麼?

    訂……婚?

    凱怡瞠大美目,櫻唇微啟,想要尖叫。

    「嗯,我懂妳的意思了,太開心了是唄?我的『未婚妻』!誘人的小嘴是在期待嗎?我是個稱職的未婚夫,絕對不會讓妳失望的,未來的日子,咱們精采可期……」

    伊豹托高她的下巴,傾身對準她的嘴,霸氣地吻住,同時吻住了她的尖叫與抗議。

    凱怡瞪大眼微掙扎,卻是掙不脫那箍得死緊的豹子懷抱。

    下一刻,她似乎聽到了來自於伊龍方向的聲音。

    那是起身推開椅子離去的聲音,跫音似是沉惱而微顯僵硬的。

    第四章

    情況有些亂,她知道,卻無力改變。

    她和伊豹之間的婚約在她看來近似於一場惡作劇,但看得出她的「未婚夫」卻樂此不疲。

    不過她已經愈來愈能釐清自己的感覺了。

    她喜歡伊豹,和他一起常會有出乎意料的新鮮刺激,但真正能勾動她心弦,讓她產生強烈悸動的男人,是伊龍。

    雖然她清楚,但那個她喜歡的男人卻始終沒對她說過什麼,使得她毫無立場去試圖掙扎或是澄清,她傷心地想,她和伊龍之間,不但是有緣無分,且還可能只是徹頭徹尾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之後將近半年的時間,大部分的假日,伊豹都會帶著未婚妻回伊莊度假,他笑嘻嘻地硬將她拖來,不管她願不願意。

    表面上雖說是伊豹拖她來的,但在內心深處,凱怡又何嘗不想來看看那個她暗戀著的男人呢?雖然,就算真能見到面也只是禮貌點頭,平淡招呼,但她還是會傻傻地感受到一整天的幸福。

    伊莊上下都熟識了她,將她視為未來的四少夫人,面對這樣的未來凱怡總會一身冷汗,姑且不論她愛不愛伊豹,只要一想到她若嫁給伊豹,住進伊莊,整天要面對著個她喜歡過的男人喊大伯,且還有可能看著他娶妻生子,這些念頭就會讓她頭皮發麻。

    她也曾想過要和伊豹坦承她的不良企圖,但每當她單獨面對那張高深莫測的豹子笑臉時,她又什麼話都擠不出來了,她有些怕他,真的,這一家子姓伊的男人體內都有潛藏著的野蠻獸性,無理可循,即使這男人整天掛在臉上的是看似無害的笑容。

    這天伊豹又將她拖來伊莊,原是說好了要教她打網球的,誰知他臨時接到任務得去處理,凱怡原想跟著一塊離開的,伊豹卻不同意,硬是將她拉到正在書房裡工作的伊龍面前。

    「大哥!」

    伊豹笑嘻嘻地將凱怡的手交進他大哥手裡,分屬兩人的手,陡然變得僵硬。

    「小弟請求支持,你這未來大伯幫我教教未來老婆打網球,陪陪凱怡,我有急事得立刻出門。」

    伊豹交代完畢拍拍屁股瀟灑走人,書房裡頓時陷入死寂,也不知是誰先回神而趕緊甩脫對方的手。

    凱怡尷尬地定到窗台前往外瞧,故意表現得對窗外的蜜蜂、蝴蝶很有興趣,伊龍則始終沒作聲,氣氛很詭異。

    「你忙你的。」

    她背對著他深呼吸,再轉過頭時終於能擺出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了。

    不這麼做她還能怎麼地?在他眼裡,她八成和喜馬拉雅山上的稀薄空氣重量相當。

    她從齒縫間擠出聲音,「我自己叫車回去吧。」

    她走去開門卻讓他喊停。

    他睞著她,深眸若冰。

    「妳不能走,小豹將妳交給我,我就有責任和義務要好好照顧妳。」

    她咬唇瞇眸,一臉不悅,為著那一句緊迭著一句的責任加義務。

    這傢伙,以為是她自己要求,想讓人當袋垃圾似地塞來給他的嗎?

    「那就不好意思了!」她刻意露出虛偽假笑,「麻煩你……『未來大伯』!』

    伊龍不說話,只是眸子變得更黯沉,他推開椅子離開座位,看也不看她一眼,逕自往球場方向行去。

    惱火最好,她撇撇嘴,至少兩隻刺蝟似的對立能讓他們在面對面時,還比較自在一些。

    不過這樣的自在也只能勉強維持到他環住她之前。

    他必須教她握把,教她控球,所以他的手必須握住她的,但他才一觸及,她就火雞似地尖叫著跳開了。

    她的尖叫聲讓他的瞳子變得更深、更冷晦了。

    他的手有這麼恐怖嗎?

    伊龍抬高手掌,冷冷然不解地審視著。

    瞧她尖叫得像是碰到了萬惡的蟑螂一樣,他記得每回小豹摟著她時,她都能坦然接受,甜甜笑著,不曾有過抗拒的,換言之,她並不是抗拒所有的男人,她只是很該死地偏偏抗拒著他!

    她討厭他嗎?

    他不得不蹙眉,為了這個體認讓他在心裡滿是不舒坦的大大小小疙瘩。

    這個凱怡,真是那個小時候堵在路口堅持要替他裹傷的搪瓷娃娃?

    他始終是記著她的,對個向來被視作無心的人來說,這並不容易。

    他不但記得她,也記得很多事情,他並不如外傳的無心,他只是非常非常拙劣於表達情緒罷了,因為拙劣,所以寧可沉默。

    但沉默並不代表著,他是一根沒有感覺的木頭。

    伊龍不知道的是,她會尖叫是因為他的手給了她觸電似的感受,強烈而心悸,電得她喘不過氣來。

    凱怡看著他陰驚的臉色,知道他很不開心,但這種事她又怎能向他開口解釋?

    說他的碰觸比她的未婚夫還要讓她震撼且心悸?

    他冰冷的眸光裡寫著不耐,好半天後才緩緩開口,「妳怕我?」

    她吸了口氣才能回答。

    「不怕!」在他面前她不想示弱。

    他面無表情再度伸手握她,她咬牙強行忍住戰慄,聆聽著他冰冰冷冷交代著新手入門時的注意事項。

    他說話,她點頭,但真正聽進去的卻不多,因為她偶爾便會沉迷在他低沉的嗓音裡微失了神,且還得不時強行捺下因他而心跳加速的反應,她也不懂,在他面前自己怎麼總會變回那個只有十歲、任性傻氣的小女孩呢?

    如果他們不是經由這樣的方式重逢,這一切會不會不同呢?她略生悵惘,在她會意之前,一個問句不小心溜出了口。

    「你曾再回過澳門嗎?」

    伊龍微愣。

    沒想到她今天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他原以為那段年幼往事,她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畢竟,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讓自己的未婚夫或他的家人,知道自己小的時候曾經傻傻地糾纏過未婚夫的哥哥的。

    「回去過幾次。」他想了想終於願意回答。

    「你曾經想過……」她吞吞口水,表情很是緊張,「要找我嗎?」

    他覷著她的頭頂,好半天後才出聲,「沒有。」

    他撒了謊。

    事實上,每回他只要到澳門,便會不自覺地走到那以往她等他的路口,似有所盼。

    他甚至可以告訴她,那裡的工地已經變成了花園大廈,還有哪些小販擴展了店面,甚至連那間醫院也都蓋了新的住院大樓,還有很多很多……但他都不想再說了,事過境遷,多說無益。

    「是嗎?」她嘴角彎下,難掩失望。

    「我原想我也搬家了,如果你曾經去找過我,怕也找不到了,知道嗎?」

    她語帶幽怨,「你這個人真的很無情耶。」

    「或許吧。」他冷冷出聲,「很多人都說我沒心的。」

    沒心的?

    這還真是個貼切到了極點的形容詞,在他停止這個話題繼續面無表情教她如何上網控球的時候。

    該教的都教完了之後,伊龍建議她先用發球機練習,但凱怡卻不肯,寧可要自討苦吃和他對打,她想她是有點惱恨的吧,就因為人家早已將她這個小呆瓜給忘了,偏生她還傻傻地追到了台灣,追到了伊莊,甚至於,將來還有可能「追」成了他的弟媳?

    面對面上陣,她的惱恨化作全身的力氣,一球一球困難地想殺過去,他面無表情,雖知她是生手,卻一點也沒有想放水的意思,既然她精力過剩,那他就讓她玩得盡興,疲於奔命。

    他一球緊抽一球,每一下都是她壓根救援不及的球,一次接著一次的挫敗終於快將她給逼瘋了。

    「我不打了!」

    在第N次眼睜睜看著不馴的球向她惡笑揮手說再見後,凱怡終於沒了風度地氣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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