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黑焰冽情

第18頁 文 / 任倩筠

    一向鎮定的白石靜此時也不免方寸大亂,她用武士刀快速地劈開房門,但見陰暗的裡頭,白偉蓁早已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

    「偉蓁!」白偉帆撲向前抱起她。

    看著身上、臉上濺滿鮮血的白偉蓁時,白石靜渾身哆嗦起來,無止境的害怕侵襲著她。「快……快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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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象局持續發佈暴雨特報,太平洋地區一個熱帶性低氣壓正在緩慢形成颱風。

    白石靜守在白偉蓁的床前,面容瞬間蒼老許多。

    被玻璃割傷大動脈的白偉蓁,由於失血過多,一直沒有醒來。從關詠文那兒初步瞭解偉蓁當日跟殷祺碰面後動手的過程,並且知道偉蓁拒絕了關詠文的求婚。

    偉蓁的憤怒來自於殷祺即將訂婚的消息,難道……難道偉蓁跟殷祺暗中發展了一段感情嗎?平日心思細膩的她居然沒有注意到,還一直以為她喜歡的人是關詠文。看著平日神采飛揚的偉蓁如今面容枯槁,白石靜既自責且心痛。

    「嗯……」白偉蓁呻吟著緩緩張開雙眼。

    白石靜焦急地握著她的手,「偉蓁?」

    「姑……姑……」見到白石靜,胸中一哽!撲簌簌的眼淚不停地落,她緊抱住白石靜的腰,彷彿這是她惟一的依靠。

    「偉蓁,我的乖孩子。」一向堅強的白石靜終於也忍不住哭泣。

    到醫院樓下買東西的白偉帆回來看到這一幕,也當場紅了眼眶。

    「姑姑,我該死,我對不起你!」

    白偉蓁哭著把她如何因為幫偉帆談判而認識殷祺,又如何在情不自禁下與殷祺發生關係,到後來決定拒絕關詠文求婚卻巧遇殷祺,得知他即將訂婚的消息憤而與他大打出手,乃至因痛恨自己的愚蠢,憤而擊碎玻璃等等的事,一一對白石靜訴說。

    「姑姑,我恨我自己,我真是個傻瓜。」

    聽完她陳述之後的白石靜收起淚水,顯得異常沉靜,「你沒有錯。」她神色詭譎地變化著,輕拍著白偉蓁的背安撫她,「從頭到尾你都沒有錯,該死的是殷祺。」她雙眼射出針尖一樣的光芒。

    「偉蓁,對不起。」白偉帆哽咽,「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我發誓,再也不跟殷家來往,再也不涉足黑社會了。」妹妹差點沒命,驚嚇過度的他終於幡然醒悟,徹底體驗到自小相依為命的姑姑跟白偉蓁對他的重要性。

    「偉帆。」白石靜慎重其事地問他:「你這次可是當真?」

    「我絕不再食言。」偉帆哭泣著,「姑姑,我以前實在太傻了,我在不知不覺中害了你們,我自己都不知道。」

    「好……」白石靜悲中帶喜,「因禍得福,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這地方我們不能再待下去了。」她當場痛下決定,「這些年姑姑存了一些錢,加上你們兄妹平常給的,我們可以到偏遠的鄉下地方找塊地,偉帆開個花店,偉蓁到附近小學當老師,我們三個人重新開始,你們說好嗎?」

    「好。」白偉帆當場點頭。

    「偉蓁呢?」

    「好。」

    倦極的白偉蓁在白石靜的安撫下慢慢睡去。

    白石靜將白偉帆叫到病房外面,除了交代搬家的事情要迅速處理妥當外,也詳細地問了殷祺訂婚的時間跟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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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店內一片喜氣洋洋,與平常宴會不同的是,有大批身穿黑色西裝長褲、戴著黑色墨鏡的人員穿梭其中,他們臉上沒有喜慶之色,面容僵硬地掃射四周賓客。

    賓客中繡龍刺鳳的大有人在,有小弟跟前跟後的也不在少數,看起來不像訂婚典禮,倒像一場江湖的龍虎大會。

    一對新人站在前方舞台正準備交換戒指。

    白石靜一身灰色長褲,頭髮簡單的盤起,腳著高跟鞋,極突然又極明艷地出現在舞台右側,目視著殷祺,一步步地朝他走去。

    「你是殷祺?」音調平和柔婉。

    「是,請問……」

    話未出回,就見白石靜平地旋身而起,接著一連串優美流暢得令人眼花撩亂的拳腳,驟雨般地落在殷祺身上,動作之快不僅讓殷祺毫無招架之力,底下的一群大哥及小弟更是因為驚訝過度而目瞪口呆。

    當她優雅地收招時,殷祺已經萬般狼狽地俯臥在地,旁邊的一群保鏢竟因為吃驚過度而來不及反應。

    「石靜,快走!」殷樺拉著她,在眾人都還茫然無措時衝出會場。

    白石靜在半途甩開他的手。

    「石靜……」殷樺赫然見她眼中盈滿淚水,一時無措。

    「我終究沒把那兩個孩子保護好。」

    「石靜,你……你怎麼這樣說呢?」

    她冷笑,「你一手帶大的孩子,性情果然跟你一樣,永遠都只想著自己的理想前程,而不管……不管……」她喉間哽塞,幾度無法言語,「幸好偉蓁的命撿回來了,否則……否則我絕不輕易放過他。」

    「石靜!」殷樺糊塗了,石靜的憤怒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黑社會的路有多好?你們慢慢走吧!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丟下這幾句話的白石靜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身後的殷樺沒有追向前去,他得先把殷祺叫來問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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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終雙手交握,閉眼沉思的殷樺,在聽完殷祺的敘述後,忍不住百感交集,深沉一歎。石靜說得不錯,這孩子的性情跟他如出一轍。

    「你要不要聽聽我的心裡話?」

    「是。」殷祺尊敬地立在他面前,低垂著頭。

    「我跟白石靜的那一段情,你是隱約知道的。當初之所以會分開,就是因為我執意要走這條路,石靜才會一去不回頭。如今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卻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他雙眼迷離,感慨無比:「當初我是因使命在身,無從選擇,可是你不一樣啊,殷祺。我再三跟你說過,我打算慢慢離開這個圈子,就是不希望再見到你整天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如果當初我能夠選擇,我會留在石靜身旁,跟她過一輩子,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碰到值得自己深愛的女人。」

    他正色看著殷祺,「如果你只是玩玩,那麼今天你挨石靜的打就是應該的,你是玩玩的嗎!」

    殷祺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不是,我很愛她。」

    「唉!傻孩子。」殷樺眼中有無限惋惜,「你知道偉蓁差點送了命嗎?」

    「什麼?」殷祺頓覺手心冰冷,腦中掠過白偉蓁擊碎玻璃的那一幕,「我……我馬上去看她。」

    「依照石靜的個性……」殷樺繼續說著:「你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偉蓁了。」

    「不,不會的。」殷祺頓覺腳步無比沉重,惶恐在心裡不斷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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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淒風吹拂,苦雨不斷。殷祺在早已人去樓空的白家苦苦守候十多天,那熟悉的人影卻始終沒有再出現。

    他開始後悔,他不要什麼老大的地位了,早已厭倦的生活卻為何執著不願放棄呢?他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在早晨摟著偉蓁醒來的那一份幸福滿足的感覺嗎?偉蓁的坦率、偉蓁的自然、對愛情的真誠表現,不就是他所鍾愛的嗎?他為什麼鬼迷心竅的要去娶別人,沒了偉蓁,每一天都是如此的空洞。

    她真的再也不回來了嗎?偉蓁,他這輩子惟一想愛的人。

    殷樺撐著傘緩緩走來。

    「回去吧!如果你有心,多派些人去找,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嘴裡雖然這樣安慰,他心裡卻十分悲觀。石靜若是存心躲藏,任何人都難以找到她。

    第十章

    秋風微掃,將散落一地的枯葉自地上輕柔的捲起,形成一個小漩渦。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抓住其中的一片枯葉,在手中揉碎,攤開手,讓細碎的葉未隨風飄散。

    第三個秋天了。

    白偉蓁將微揚的長髮塞在耳後,騎著腳踏車繼續沿著蜿蜒的小徑前進。水泥小徑的盡頭是一間佛堂,她固定每個禮拜一要送供佛的花束進來。

    「白小姐,送花來啦?」一位小師父在她的腳踏車剛轉入佛堂時,立刻和善地笑著。

    「是啊!」她恭敬地施禮,將花束送進佛堂。

    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搬進這小鎮後,她變得沉默寡言,終日與花草為伍,在鎮上的市集裡開了一家花店;白偉帆則一反常態地愛上武術,在姑姑的指導下,練就一身強壯結實的肌肉,在鄰鎮的健身俱樂部裡擔任教練,溫文儒雅的外表加上強健的體魄,引來許多會員的追求。

    她呢?也有很多的愛慕者,不過,對於男女交往之事,她再也沒有興趣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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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進門,聞見陣陣飯菜香。白石靜如今不再工作,專心地在家照顧他們兄妹。

    「偉蓁,回來了啊。」白石靜從廚房探頭出來。

    「是啊!姑姑。」

    她在餐桌前坐下,剛好看到白偉帆自浴室出來,招搖地裸露著上半身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忍不住揶揄道:

    「別在我面前晃,我不是你們俱樂部裡那些瘋狂的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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