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惡魔的禁令

第18頁 文 / 任倩筠

    他回頭,眼裡卻沒有她期待的熱情,她的心墜入谷底。

    「真逸?」她像只被遺棄的小狗,巴巴地望著他。

    「你說完了?」

    她一震,她設想過各種可能的結果,卻不是這一種。

    雖然他願意相信她所說的話,但是血液裡天生就存在的復仇因子,使得他無法輕易釋懷。他記得當時員工的話,她是擅自走出去的,如果當時她肯乖乖地待在會客室就好了,偏偏她就是不肯放棄挑戰他權威的機會。

    而且他忘不了去加拿大尋找她時,她在歐陽少捷懷中笑得燦爛的模樣,那一幕像把火,無時無刻不在他腦海中燃燒,如果她會因他訂婚而痛苦,那麼他有權利讓這痛苦再加深,於是他在言語上極盡無情之能事。

    「如果你認為你這麼說,就能挽回一點什麼的話,那你就太傻了。」他眼眸閃著殘酷的光芒。

    她臉上的血色盡褪,在風中的身體不斷顫抖,眼中閃動著淚水,她努力著不讓它滴下。

    「真逸……真逸……」除了淒愴地喊著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像著了魔似的,他決心讓言語更加致命:「不管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我希望你清楚,你一再離我遠去的痛苦已經無法傷害我,我之所以訂婚,是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再愛你了!」

    閃雷自天空劈下,她已經分不清楚那是來自天上還是來自心底,淚水比雨水還滂沱,絕望比掠過的風更冷。

    縱使如此,她仍堅定地看著他。

    「我愛你!」她不在乎他無動於衷的神情,如果這是死刑,至少她要為自己申訴。「不管你相不相信,支撐我雙腿重新站起來的,不是我的信心,是你的深情。」

    齊籐真逸這才注意到,讓她渾身發抖的,似乎不全然是風。

    她再也無法支撐了,疲軟地跌坐在階梯上,神情淒楚地看著他。「真逸……」她喘著氣,最後一搏似的低喚他的名字。

    他的心揪緊,自以為鞏固的冰山,其實早已被羅莎的淚水融解,他移轉腳步,準備下階梯,卻看見歐陽少捷自馬路的另一側衝出。

    「翎翎,你不要緊吧?」他扶起她,一向溫和的臉上出現憎恨的神色。「我們回去,你還有我們啊!」

    「不!真逸……」她在歐陽少捷的懷中仍試圖挽回地呼喚他。

    看見歐陽少捷,齊籐真逸莫名的妒火又瘋狂地燃燒起來,他甚至不願再多看他們一眼,摟著川口雅子,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外。

    「真逸——」她絕望的低喊,卻再也喚不回他的腳步。

    ???

    「實在是太過分了!」歐陽夫人義憤填膺地道,「我早就說過了,那傢伙是個自私、冷酷無情的人!」

    她憤怒地在客廳來回踱步,眼看羅莎像枯萎的葉子一樣毫無生氣,睫毛下還掛著淚水,一向不服輸的她,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她目光射向莊軒,他趕緊把手中的玉藏進西裝口袋裡,免得又遭池魚之殃。

    「你說說,有什麼方法可以治他?」

    「我說姐啊,男歡女愛是各中自甘願的事,齊籐真逸就已經不愛翎翎了,我們制裁他又有什麼用呢?」

    他這麼一說,羅莎的淚水再度氾濫。

    歐陽夫人咒罵著:「你這傢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心思飛快地轉了一下。「翎翎別哭,後悔的絕不會是你!」

    歐陽夫人又開始踱步,看看歐陽少捷,再看看羅莎,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我想到了。」她喜孜孜地宣佈她的主意。「他可以訂婚,我們翎翎也可以啊!不,要比他更猛。」她雙手一拍,「就是結婚!」

    眾人一頭霧水。

    「拜託——」莊軒叫著,「想點實際的好不好!」

    「最實際的作法就是這樣!」

    「跟……跟誰結婚啊?」歐陽少捷心中閃過不妙的預感,然後他看見母親詭異地看向他,急忙叫了起來。「媽,你別亂來啊!」

    「什麼亂來!翎翎難道不好嗎?」

    「不是,她是我妹妹啊!」他求饒地道。

    「媽。」羅莎看歐陽夫人認真的樣子,也開始緊張起來。「我一直把他當哥哥看待的。」

    「那又怎麼樣?古埃及也是兄妹、姐弟結婚的,更何況你們又不是親兄妹!」

    「姐,你別鬧了!」

    「我不管。」她一甩長裙,重重地坐在沙發上,「我們少捷哪一點比不上那個陰陽怪氣的齊籐真逸?而且我們的結婚典禮要比他早一日進行,就在他訂婚的酒店進行,把他氣到吐血!」

    「媽,你有沒有想過,翎翎跟我名義上仍是兄妹,我們就這麼結婚,全香港的人會怎麼看我們啊?」

    「你是沒聽說過聲明書這種東西嗎?我們可以聲明她不是歐陽少翎,是羅莎!香港每天發生的新聞那麼多,誰會管你這一條啊!」

    「這……」歐陽少捷語塞,奇怪,他怎麼老是辯不過他母親。

    「反正我已經決定了。」

    不顧眾人的反對,歐陽夫人興致勃勃地準備婚事,並且對外發佈消息,還拉著羅莎到處去試穿禮服,訂作婚紗,一副認真到底的樣子。

    齊籐真逸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消息,雖然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內心其實已經沸騰起來。身為他的好朋友,阿壽不難看穿他的心思。

    「你們兩個互相以婚姻來作為報復的工具,其實你們心裡比誰都清楚,最後受傷的會是誰。」

    齊籐真逸擱下筆,嚴肅地抬頭,「你在胡說什麼?」

    「真逸。」當阿壽直呼他的名字時,表示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對他說話。「拿掉你的面具吧!自尊跟終生的幸福來比,哪一個比較重要呢?我並不願意看你從此在後悔中度過,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你還有機會去挽回的。」

    他無言以對,胸口像被重物猛烈撞擊。

    ???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穿著神聖的白紗禮服,接受滿堂賓客的恭賀。她已經沒有能力再去為自己爭取些什麼了,好像自從她出生,她就一直在別人的安排下生活,就連這次的婚禮也不例外。

    「相信我,齊籐真逸會出現的!」歐陽少捷在她耳邊輕聲說。

    他認為這是險中求勝的機會,他跟她一樣,相信齊籐真逸還深愛著她,只是過度的固執使得他不肯輕易低頭。

    牧師的證言、賓客的喧鬧,全都與她無關,她焦急地看著大門口,期待著他的身影。

    「嗯……這個……請交換戒指。」牧師看著兩個心不在焉的新人,盡責地提醒他們。

    「戒指?」歐陽少捷眼睛瞪大,一副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東西的樣子。

    「對啊!就是你要套進新娘手指的那個東西。」牧師耐心地解釋。

    「哦——戒指!對,我知道……可是,你確定你的證婚詞都說完了嗎?」

    被這麼突然一問,牧師也愣住了,他尷尬地推著老花眼鏡仔細回想,也許自己年紀大了,有遺漏什麼也說不定。

    「沒關係,你慢慢想,我們有的是時間。」歐陽少捷也心焦地頻頻看著大門口,暗自咒罵齊籐真逸怎麼還不出現。

    歐陽夫人在一旁看得快要吐血,這兩人在搞什麼把戲難道她還會不知道!她清清喉嚨,盯住歐陽少捷,隱忍地道:「你趕快把戒指給我套上去!」

    歐陽少捷在手中把玩著戒指,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把戒指往羅莎手上套。羅莎的手也同樣緊縮,她求救地看著他,他曾說過,如果最後關頭齊籐真逸仍未出現,他會選擇逃婚。如今顯然已到了最後關頭,她想向他證實他是否仍然打算這麼做,然後她看到他眼中堅定的光芒。

    就在此時——

    「羅莎!」

    聽見這聲音,兩人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齊籐真逸以壓迫全場的氣勢朝她走來。

    「你不許離開我!」

    天知道她有多麼高興聽到這句話,她欣喜的發現他的眼中再度閃著熾熱的光芒,那是每次他在看她時都會出現的光芒。

    「真逸……」她流下委屈的淚水。

    「齊籐先生,我不記得我有邀請你。」歐陽夫人毫不客氣地下著逐客令。

    無視於眾人訝異的眼光,他筆直地走到羅莎面前,專橫地抓起她的手。「跟我走!」

    她激動地流下更多的淚水,「你……你為什麼到這個時候才來?」她想罵他,想狠狠地捶打他的胸膛,但是一嗅到他的氣息,她就什麼也做不出來,她天生是屬於他的。

    齊籐真逸溫柔地抬起她的臉,專注地凝視她,細聲地說了他以為一輩子也不可能說出口的話:「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羅莎投入他懷中。

    歐陽少捷大方地把位置讓出來,然後對一臉茫然的牧師道:「現在你可以把證婚詞重新再念一次,新郎是齊籐真逸先生。」

    「少捷!」歐陽夫人氣憤地叫著。

    「媽。」他摟著母親的肩膀安慰,「開心點,你還是一樣在嫁女兒呀!而且是嫁給她心裡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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