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董妮
龍非聽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說,非哥,你是民族的救星、世界的英雄、少女們的偶像……」
「說重點。」
「你不可以讓那個女人直接叫你的名字啦!」搞半天,小六子是在計較這個?
水姚有一種像是在跟小孩子爭風吃醋的感覺。
「沒問題,請先生放心,我絕對不會冒犯咱們偉大非哥的名譽。」她是很識時務的,畢竟,她現在的小命還捏在對方手裡。「我一定誓死捍衛非哥的名聲。」
龍非莫名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自己又招來一個禍害。
那不知名的小女人給他一種和小六子很相似的感覺,好像……他們都將在日後給他惹來無數的麻煩。
「這還差不多。」水姚那番話讓小六子大大開心,終於滿意地放下茶盤,退出書房,邊走還邊碎碎念著︰「天使龍非的名號,哪是隨便可以叫的……」
他以為自己說得很小聲,卻不知水姚久經訓練的耳朵早將他的話一字不漏地收進耳裡。
天使龍非!
上帝啊、佛祖呀、菩薩呢……水姚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倒楣?居然被天使龍非給救了。
哈哈哈……這傢伙在國際刑警總部裡的檔案可是堆得像山那麼高呢!
舉凡殺人、放火、搶劫、販毒、走私……只要是跟犯罪沾得上邊的東西,都與龍非脫不了關係。
偏偏,這傢伙有個荒天下之大謬的綽號——天使。
他沒有組幫立派,行蹤也飄忽不定,但全世界的黑道都不想與他為敵,因為他身邊有一批比美國特種兵更恐怖十倍的保鏢,那些人行動起來,白宮都要震上一震。
而且龍非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凡事留餘地,不趕盡殺絕,自己本領又大,誰還能不給他留面子呢?
他的至理名言是——天底下的錢那麼多,豈是一個人可以賺得完,有錢大家花,那才叫痛快。
除了全世界的警政機關,他們是想盡了辦法要捉他痛腳。
但很可惜,十年來,沒有一個人、或者一個國家成功過。
龍非至今依然逍遙法外。
而這樣難得的機會卻落到了水姚頭上,她……她她她……她真有一種想叫娘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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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龍非就得知了水姚的來歷。
當然,那不是他派人調查的,他才沒那種閒情逸致去查一個可能只在他家睡上幾個小時的女人。
他是不會主動跟女人打交道的,即便如水姚那般厚臉皮,死活賴進他家門,他頂多好心出借客房一間讓她躲個一晚,時間到了,大家再見、拜拜,最好從此老死不再往來。
水姚的來歷是鷹幫主動送上門的。
那些人說,水姚是他們幫主的女人,卻偷了幫主的傳家寶溜了,所以鷹幫幫主派人過來商量……他們的口氣異常地委婉有禮。「非哥,我們也曉得道上的規矩,未經許可是不准騷擾您的,但那件傳家寶關係著咱們鷹幫的傳承,懇請非哥作主,讓水小姐跟我們回去吧!」
龍非只是微微瞇了下他那雙子夜也似的黑眸,淡淡的殺氣開始像水波般,在偌大的書房裡堆積、翻騰。
三個來當說客的鷹幫大老,只覺一顆心隨著龍非的眼睛開合,越跳越快。
沒有多久,冷汗就濕了他們一身。
道上的人都尊稱龍非為天使。不過他們也都知道,這尊天使可不是天堂裡善良無邪,成天拍著那雙羽毛翅膀東飛飛、西逛逛的小可愛。
他是百分百的墮落天使路西法,擁有一張俊美邪肆的面龐,和一副比墨還要黑的心腸。
他這個人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陰毒。
偏他手下又有一隊比綠扁帽更恐怖的傢伙,幸好他這個人流浪成癖,整天東逛西飄的,還不至於真正斷絕某地黑幫的生路。所以那些不幸被他選做落腳處暫歇的黑幫,在得知這號大人物駕臨後,第一件事就是暫時關門,不做生意了,等煞星走後,再繼續營業。
鷹幫在發現龍非的身份後,本來也打算龜縮一陣子,反正了不起三個月,龍非走後,他們又是一尾活龍,犯不著在這時節去硬撞槍口。
但可惜,被水姚偷去的機密檔案實在太重要了。
那關係著鷹幫上下數百人的生計,真要流洩出去,鷹幫這些人也不必活了,準備好麵線上吊吧!
他們無論如何都得將這份檔案拿回來,這才硬著頭皮找上龍非。
可一碰到龍非,他們立刻又後悔了,這傢伙簡直比傳言更恐怖,不過在那裡翻翻白眼,三名說客就嚇得腳都軟了。
「非哥,倘若真的不方便也沒關係,我們願意等,哪天非哥在台灣玩膩了,想換處地方玩玩,我們再來請水小姐回鷹幫,我們不急,真的。」只要龍非別再用那種吃人也似的眼神看他們,即便要他們跪下來舔龍非的腳,他們也願意。
「那就謝啦!」龍非輕彎了彎嘴角。「老周,送客。」
一場談判,五分鐘結束。
說穿了其實也沒什麼,龍非本人的氣勢固然嚇人,但他書房四周、包括窗外庭園佈滿了不下二十名手下,個個摩拳擦掌,只等著龍非一聲令下,就可以衝進來把這三名說客扁成肉圓三顆。
在道上混過幾天的人,多多少少有一些警覺性,尤其是能代表鷹幫出面談判的說客,地位也低不到哪兒去,個個都是堂主以上的身份。
這些個老油條對於危機感應,可比機械靈敏多了。
他們一踏進這間書房就知道糟了,只要說錯一句話,三條老命十成十要掛在這裡。
所以龍非表現得越詭譎,他們就越膽寒,氣勢消漲之間,勝負立現。
老周像抹影子似地突然出現,三名鷹幫說客就這麼被半推半拉地送出了大門。
不到三分鐘,老周又回來了,那速度真是快得驚人。
「明天就把那位水姚小姐給送出去吧!」龍非沒興趣為了一個女人惹上一堆蒼蠅,他這回來台灣是有正事要做的。
「恐怕不容易。」老周說。
「怎麼,你們連扔個人都沒力氣?」
「那位水小姐正脫光衣服,站在窗邊吹冷風。」
龍非兩手撐著下巴。「她想裝病賴住不走。」
「我可以讓弟兄們管好他們的眼珠子別亂瞟,但我沒有權利管一個人要不要在寒流來襲、外頭氣溫只有八度的時候穿衣服保暖。」
龍非咚地垂下了腦袋。「這女人讓我聯想起一場噩夢。」
「小六子。」那傢伙也是千方百計、不顧一切後果地賴上了龍非。老周忍不住呵呵笑著。「也許她跟小六子有血緣關係呢!」
那當然是說笑,不過龍非完全笑不出來。
「那噩夢就變成災難了。」龍非揮揮手。「讓人查查水姚的底。」
老周立刻清清喉嚨,打從水姚死皮賴臉地跳上龍非的車後,他就找人摸過她的底了。
「水姚,今年二十五歲,一年又三個月前因父親公司倒閉,被父親押給了鷹幫幫主抵債,頗得幫主寵愛,加上她有幾分小聰明,上個月剛晉陞為堂主。不過昨晚卻偷了鷹幫機密,被鷹幫四大殺手追殺,直到遇見非哥。」這些事有一部分剛才那三位鷹幫說客已經說了,有一些沒有。但它們的共同點就是,不知真假。
但龍非保持高度的懷疑就是。他真後悔一時多管閒事,惹上這麼塊大膏藥,緊貼不放。早知道水姚這麼難纏,他就視若無睹,讓她被幹掉算了。
但現在麻煩上身,想甩已經來不及。
「查出她是哪個勢力派進鷹幫臥底的嗎?」稍稍轉一下腦子,龍非已得出水姚的大概身份。
「台灣、香港、中國、國際刑警、FBI、蘇格蘭場……差不多全世界的警政機關我們都查過了,沒有水姚的資料。」
龍非對自己手下的能力很有信心,如果他們查不到水姚的資料,那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水姚的職別太高,她的臥底身份是最高機密,所以一時不容易查到。
第二,水姚根本沒有身份;或者說,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她的身世背景早被完全抹殺。
龍非個人偏向相信第二個可能性。
在他看來,水姚不論年紀、能力、氣勢,都不像大有來頭的人。
「非哥,你說這會不會是個陷阱?」這麼巧合又奇妙的事,老周也覺得怪異。
「目的呢?」
「消滅我們。」
「為什麼?」
「也許有人眼紅非哥的地位,想要取而代之。」
龍非搖頭。「我可以在全世界的黑白兩道裡縱橫無阻,靠的不是個人力量,而是你們這些兄弟。如果真要給殺手定個排行,你們每個人站出去,保證可以囊括前一百名。我若要帶著你們去進攻白宮,美國大兵也是攔不住我們的,除非你們背叛我。但有這個可能性嗎?」
「我們絕對不會背叛非哥。」
「所以起碼一、二十年內,只要沒人訓練得出這樣一支超級部隊,想要取代我,無異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