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慕容雪
「那妳搬出來住還真是明智的選擇，不然妳的房東光靠房租就賺翻了。」南鈞仔細想想，一個月五萬，一年下來不就得繳六十萬的租金給房東？台北的房價真是貴死人了。
南雅脫掉外套後，進廚房泡了杯熱咖啡遞給他後，才端著自己的熱茶坐在沙發上。
「對了，哥，你怎麼突然上來台北？」她老家是在南部，自從雙親去世之後，南鈞是她唯一的親人，要不是今天經紀人小任說有個自稱是她哥哥的男人到經紀公司找了她好幾天，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南鈞到台北來。
「我打妳的手機都打不通，只好特地上來找妳，誰知道跑到妳舊家的地址，他們又說妳搬走了。後來我去你們經紀公司好幾趟，他們死都不肯透露妳半點消息，還不相信我是妳哥哥，要不是遇到你們公司那個叫小任的男人願意幫我連絡妳，不然我今天肯定又撲了個空。」南鈞不快地抱怨道。
南雅一臉歉疚地解釋道：「對不起，我是因為舊的手機號碼有太多人知道了，讓我三不五時就被媒體騷擾，所以才會決定換號碼的，沒想到卻忙到忘了給你新的手機號碼。而經紀公司是基於保護我的心態，才會不肯告訴你怎麼聯絡我的。」
她這幾天剛好沒進經紀公司，要不是今天小任回公司時有碰到南鈞，也剛好知道她有一個哥哥，才半信半疑地打手機連絡她，要她今天有空時回公司一趟，確認他是不是她的家人，不然南鈞可能又要白跑一趟了。
南雅啜了一口熱茶後，開口問道：「你有什麼急事找我？」
南鈞停頓了一下，才彆扭地說：「錢啦，我的錢不夠用了啦！」
「怎麼會？！兩個月前我不是才給了你五百萬？」那是她還沒換手機號碼前，他臨時打電話說要跟她周轉一筆錢投資，她被他纏了很久，只好先匯了一筆錢給他，事後她也沒有想要拿回來，所以也就沒有再過問那筆錢的下落。
「那五百萬喔……早就用掉了。」南鈞吞吞吐吐道。
「那爸媽留給你的那一份遺產呢？」南雅忍不住質問道。
「呃……」
「哥！你不會花到連一毛錢都沒有了吧？！」南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南鈞一臉豁出去地說：「妳幹麼那麼凶！我要不是沒錢，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找妳。我只不過是玩期貨和股票，不小心把錢都輸光了而已嘛！」
「賠光了？！你還有臉說！」她對錢是看得很淡，當年原本她應該拿到近億元的遺產，最後哥哥卻只給她區區四十萬而已，她也沒有對他發過脾氣；即使後來知道當她在忙著打工賺生活費時，他卻在家裡吃香喝辣、大開派對，她也只是有一點難過，並沒有現在來得生氣。
「呃……其實只有賠光的話還算是好的，我才倒霉呢！還欠一屁股債。」
「我的天呀！」南雅忍不住按著太陽穴。
「我怎麼知道今年會輸得那麼慘嘛！虧我還把房子拿去抵押，周轉了一點點錢呢！」南鈞到現在還是憤憤不平，想不到他玩期貨和股票玩了那麼久，就今年最衰，玩什麼賠什麼，氣死人！
「你還把老家拿去銀行抵押？！」她很想昏死算了，那可是雙親留給他們的房子耶！
「我想換些資金好翻本嘛！」他也很無奈呀！
「南鈞，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老是在玩那些投機的東西？你不覺得你該腳踏實地的工作嗎？我從來不過問你把錢花到哪裡去，是因為你是長子、是我大哥，我這個妹妹不好干涉你什麼，但你至少要找一份工作呀！」
「哎呀！妳就別再訓我了嘛！下次我會節制……別瞪別瞪，沒有下次可以嗎？現在重要的是，妳先借一筆錢讓我還債，不然我會被地下錢莊的人追殺啦！」
南雅一聽，氣到幾乎想跟他翻臉。明明知道欠地下錢莊錢會很慘，他還敢借？！簡直是白癡！
但是……他就算再敗家、再不成材，他依舊是她唯一的親人。
「你欠人多少錢？」南雅看到他伸出一隻手，並且張開五指。「五百萬？」
「請加一個零好嗎？」她太小看他了吧，他大少爺出手向來很大方的耶！
「那就是五千萬……」南雅一臉不可思議地搖搖頭。
南鈞的敗家天分真不知道是遺傳到哪個祖先，至少她已去世的雙親是沒有他這等好功力。
「妳沒有嗎？不會吧∼∼」南鈞一見到她為難的表情，慘叫連連。
她很乾脆的兩手一攤。「我確實沒有！賣了我都不值那個錢。」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啦，妳是現在最紅的第一名模耶！」怎麼會這樣？！
南雅瞪了他一眼。「我才要說你呢！你怎麼有辦法在兩個月內敗掉五千萬？」
「其實不只五千萬，應該是五千五百萬……別瞪我，那個尾數五百萬是拿老家去抵押借來的錢啦！」他手上都沒錢了，當然只好把房子拿去當抵押品了。
「抱歉，大少爺這個忙我幫不起。」南鈞當她是自動提款機，要多少有多少嗎？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南雅，妳真的要我這個做哥哥的跪下來求妳嗎？」他就只有她這麼一個親人，她不幫他，他要找誰呢？他原本的那些哥兒們，早就溜得不見蹤影……這時南鈞突然想到一個點子。「妳那麼有名，隨便找人借不就有了？」
「找人借或許是有，但你要我拿什麼還？我手中的現款，最多只拿得出五百萬給你，其它的你自己想辦法吧！」笨哥哥，死到臨頭才來找她借錢，要她去哪裡變出一大筆錢？
「討債公司給我的期限只剩三天了，不然我幹麼特地北上找妳。」
「如果我老闆人在台灣，我或許可以先跟他預支，但很不幸的，他目前人正在意大利度假，公司是不可能借我那麼一大筆錢的！抱歉，我真的沒辦法，你另找高明吧！」
「南雅，妳別生氣嘛！就幫我最後這一次吧！我聽說討債公司的人很兇惡又很暴力……」南鈞能用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只差沒抱住她的大腿求她幫忙了。
南雅的頭好疼，她突然很後悔為何自己比他晚出生，不然當初遺產就不會因為她未成年而先由哥哥代管了。
「你不用再說了！我幫你叫車，你先回去吧！」南雅不想再繼續談下去了，再談也沒有任何意義，反正他就是打算賴定她，要她負責就對了。
「但是錢……」南鈞忐忑不安地看向她，深怕她真的不願意幫他。
「你留在台北也沒有用，還是先回南部吧！看在爸媽的分上，那筆錢我會盡量幫你想辦法，但我要事先聲明，絕對沒有下次了。」她不用想也知道就算真能幫他籌到這筆錢，事後也只能靠她自己想辦法還給人家，只要他別再欠債找她幫忙，她就感激不盡了。
「好，但是南雅……」南鈞彆扭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開口。
「還有什麼事情嗎？」南雅疲累又無力地看向他。
「呃……不好意思，事實上我付完飯店的錢，已經窮到快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妳可不可以先借我一點現金？不是我在說，這是我今生第一次賠到差點脫褲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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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雅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模特兒經紀公司，不過在問過會計之後，答案果然跟她預期的一樣──要老闆同意才行，因為公司也沒那麼多現金。
接著她就找上跟她私交很好的肯特，偏偏他賺得多、花得也多，手頭上現金很少，古董倒是有一點。南雅實在不好意思要求肯特把心愛的古董拿去變賣，換成現金借給她，所以也只好打消念頭。
她只好打電話給唯一有錢的朋友，也就是她的大學同學楊幸蓉，結果幸蓉的手機不通，改打到楊家後，才從楊家的管家口中得知她去日本度假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衰死了。
不過幸蓉沒通知她就一聲不響地去日本度假，這就很稀奇了！幸蓉明明兩個月前才去過一次，而且她好像也沒那麼愛日本吧？！
對了，幸蓉之前不是在宴會上看到一個不錯的男人，該不會是跑去追他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在三天之內是不可能看到幸蓉的人了。
她只好在紙上把好友的名字畫上一個大叉叉。
然後她想到介紹自己來這邊住的好友，她是個報社跟書籍封面的插畫家，不過因為她對工作太認真，喜歡慢工出細活，自然錢也賺得很少很少……
她歎一口氣，再畫上一個叉叉後，連絡了幾個比較熟又比較會賺錢的朋友，結果卻意外發現，大家幾乎都有在玩股票，而且不約而同的都住在「套房」裡脫不了身，她一聽到這裡，連開口借錢都不必了。
掛上電話後，她的頭愈來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