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樓采凝
「別說我了。」凌羚抬頭對她們一笑,「倒是你們怎麼不去約會,杵在這兒關心我這個命帶掃把的女人?」
「不准你這麼說。」方凱欣心疼的抱緊她,「你哪命帶掃把了?」
「陶斯本來活得好好的,卻在認識我之後遇上這種意外,你們說我這個人掃不掃把?」放下磨豆機,她將豆粉端走,打算做成咖啡起上。
「那不是你的錯。」小菲也跟上她,「就像你說的沒看到屍首,說不定他根本沒死呀!」
她的話讓凌羚一震,轉首望著她,「小菲,你也這麼認為?」
「喂,小菲的腦袋裡淨裝些程式和符號,你可別把她的話當真。」江思俞不希望她對陶斯的依戀愈來愈重。
這時,送報生送來晚報。
「我去拿。」
凌羚小跑步地奔到外頭撿起地上的報紙,可拿起的瞬間卻愣住了,那模樣就像當初看見陶斯的死訊一樣。
「凌羚,你怎麼傻站在外頭,在想什麼呀?」方凱欣上前問。
「找到了……找到陶斯的屍骨了。」凌羚顫抖地指著報上的標題,「他真的死了,死了……」一滴淚正好落在標題的「陶」字上,如今她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原以為約翰會是陶斯的化身,可現在不再是了。
「別這樣,他本就死了。」方凱欣真想搖醒她。
「不,他不該死,他不該死!」用力推開她們,凌羚連圍裙都來不及脫就往大馬路疾奔而去。
「喂——」
「別去追她了,讓她靜一靜吧!」小菲對她們搖搖頭。
「唉!」好友們也只能在背後默默支持她了。
第七章
趕到陶家,警方還待在那裡,據說因為爆炸威力太大,當時週遭一片狼藉,沒法仔細檢查,直到今天才在車庫後的草叢內發現了骨肉碎屑,經初步鑒定血型和陶斯相同,應該是陶斯本人沒錯。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他的遺物。」凌羚走向達叔要求道。
「凌小姐,你以為你能看出什麼嗎?」達叔立即拒絕。
「可是我——」
她正想繼續要求,達叔已走進屋裡,不再理會她、這時,約翰突然出現,抓住她的手腕,「我就知道你會來。」
「約翰!」她一見是他就忍不住撲進他懷裡,「他死了……為什麼會這樣?」
「他本就死了。」他大聲叫著她的名,「凌羚,你醒醒吧!」
凌羚一愣,喃喃問著:「他本就死了?」
「對,所以不要想太多了,之前只是沒有證據證明,現在找到他的遺骨,他或許是因為放心了。」他緊緊摟住她。
「放心?」她揚起小臉。
「我想他是放心你身旁有個像我這麼好的男人照顧你。」約翰扯唇一笑,試著逗她開心,忘掉這件不愉快的事。
「天,這時候你還說大話。」她搖著腦袋,苦笑。
「因為我希望你笑,你笑起來多美呀!」他忍不住撫向她纖美的容顏。
「可是我——」
「別說了,你再這樣,怎麼讓他好好走呢?我們先離開吧!」在他的勸慰下,凌羚便答應與他一塊離開。
由於已是晚餐時間,他在車上問她,「想吃什麼嗎?」
「我吃不下。」她壓根沒胃口。
「總得吃點東西。」他不准她糟蹋自己的身體。
「那我們去你住的飯店好了,叫了東西可以在房間吃。」她回頭又一次凝進他的藍眸。
「你真是個滿奇特的女孩,通常女人都會要求男朋友帶她們去兜兜風,或是逛逛街,可你似乎老愛往男人住處鑽。」
「你是什麼意思?」她瞧他笑得一副曖昧樣,「認為我很不檢點,就直想上男人的床?」
「我只是開玩笑,你不要反應過度。」他偷覷著她一臉嗔樣,嘴角掛著濃濃的笑意。「其實男人不就是喜歡這樣的女人?」
「色。」她送給他這麼一個字。
「哈……乾脆叫我色鬼好了。」約翰揚聲一笑。
「真受不了你。」她瞟了他一眼,看向窗外,從玻璃窗的倒影中又瞧見了他,車窗上的他笑臉退去,臉上只剩專注。明明他們不是同一類型的人,為何許多神情卻是這般相似?
到了他住宿的飯店房間,他遞給她MENU,「想吃什麼?」
她看了半天,「我真的吃不下去,隨你點子。」
「要不要一起去樓下餐廳吃?」他知道她的心思尚留在陶家,想找機會轉移她的注意力。
「不用。」她索性走進房間躺在床上,「我好累,想休息一下。」
「那我去樓下點餐好了。」他不忍見她餓肚子,尤其她此刻柔弱的模樣,讓人只想疼惜她。
「隨便你。」她仍傭懶地說。
「OK,那我就隨便點羅!」說著,他便退出房間。
凌羚從床上跳了起來,走到房門口聽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直到完全消失之後,她立刻回到臥房,檢查那只置於角落的皮箱。
當發現皮箱沒上鎖時,她著實鬆了口氣,輕輕打開它,裡頭大多是一些日用品,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或是以前曾見陶斯用過的東西。
就在她失望的垂首發呆時,突見皮箱角落顯露一張很眼熟的東西,拿起一瞧,是她們店裡的貴賓卡。
正要扔回去時,她突覺不對勁地翻過貴賓卡背面,上頭的日期讓她霍然一窒,也逐漸確定了自己的臆測——上頭的日期是上個月月初,那時她根本還不認得約翰呀!
而這東西會在他身上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與陶斯一定存有某種關係,一是——他就是陶斯!
她小心地將皮箱物歸原位,又回到床上躺著。
不一會兒,約翰回來了,以為她已熟睡,拿了條被子為她蓋上,此時她的眼睛慢慢張開,嘴角掛著抹詭怪的笑意,「你回來了!那麼久,我以為你落跑了。」
「我為什麼要落跑?」他坐在床畔望著她躺在床上的那股慵懶之美。
「怕我一直纏著你吧!」她突然伸出雙臂勾住他頸後,眼神中流轉著一抹探索,「再吻我一次。」
「人家就快送晚餐來了。」
「我不管,嗯?」她噘高唇迎向他。
約翰搖頭一笑,俯下身含吮了下她的小嘴,這時門鈴聲正好響起,他對她眨眼一笑,「電燈泡來得還真快。」
打開門,餐車推進臥室,她看著滿餐車的東西,那份量足夠餵飽一頭牛呢!「哇塞!我說了吃不下,你還叫那麼多東西?」
「又沒要你一次吃完,你可以慢慢品嚐。」他指著中、西、日、韓各式料理,「不知小姐要吃哪一種?」
「還說你沒錢,吃的東西還真高級。」她趕緊跳下床,走上前看了看,「有沒有開胃小菜?」
「當然有了,就是這盤義大利料理『香煎Mozzarela乳酪』,這個在義大利餐廳非常常見,是極為經典的一道開胃菜。」
「你懂的還真多。」她拿起這盤開胃菜,坐上床細細品嚐,「的確很可口。」
「待會兒再賜你一杯小酒。」他也拿起同樣的餐前菜一口口慢慢吃著。
「你不是說我沒酒量,怎麼還敢拿酒給我喝,咦……」她說著突然雙眼一瞇,「該不會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嗯,或許喔!」他沒有否認。
聞言,凌羚一對柔美中帶著忐忑的眸子直望著他。
瞧著她這副驚恐樣,他忍不住捧腹大笑,「喂,你還真懂得配合我演戲,瞧你那副樣子,好像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正意圖染指你。」
「難道不是?」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勾唇一笑,接著打開酒瓶,將紅色的液體倒進兩隻高腳杯中,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她,「當然是。」
「啊!」她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麼坦白。
「喝吧!別想那麼多,就讓一切順其自然。」他的笑容很柔和,但其中卻隱含一抹讓凌羚不解的弔詭。
凌羚趕緊接過手,大大喝了口,想藉著酒意增加自己的勇氣。
「不能光喝酒,吃點東西吧!」他正打算端給她一些主食,就見她站起走近他,把空杯放在餐車上。
「想吃什麼?我幫你拿。」他笑問著。
「你。」她居然回答這個宇。
「你說什麼?」約翰瞇眼睇視著她,此刻的她眸光清澈,一點也不像醉了的樣子。
「我說我想吃『你』。」她半闔上眼,媚眼如絲地望著他,「別一直觀察我,我沒醉。」
「你是沒醉,但卻說著會讓你後悔的話。」他沒理會她,逕自為她夾了塊日式梅汁飯團遞給她,「沒胃口就吃這個爽口些。」
「你真的很會照顧人。」她露齒一笑。
「因為你欠人照顧。」他這句話猛地刺進她心裡,一針見血,但卻不痛,反而注入一些暖流。
這些年來她絕口不提自己不太愉悅的童年生活,即便小菲她們也不太清楚她的家庭背景,只知道她是個樂觀開朗,勇於面對任何挫折的女人。可他為何這麼瞭解自己,知道她非常嚮往能有個人好好關愛她、體貼她、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