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樓采凝
「隨便你了。」眼看現下的情況還當真只能這麼做了。
付了帳,打包好,他又問:「地址呢?」
「離剛才那兒不遠。」她沒好氣地說。
「那走吧!」再次將她推上車,他用最快的速度將她載到剛才「擦槍走火」的地點,「到了,請下車。」
「你打算把我放在這兒?」她挑眉。
「妳不是說不遠嗎?那就──」
厚,這男人真是死腦筋耶!凌羚雙手抱胸,「我要你載我過去。」
「什麼?」他愕然地轉向她。
「我說我要你載我過去,總不能讓我提著一個蛋糕走在路上,若是再遇到另一個冒失鬼呢?」她雙手抱胸地看著他。
「……妳是在指桑罵槐?」他瞇起眼。
「對,總之你要負責到底。」這男人挺討厭,不過也滿好欺負,不多多利用又怎麼對得起他的憨厚呢?
「好吧!地址給我,我送妳去。」陶斯為趕時間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否則他將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凌羚這才開心地笑了,將地址念出來之後,便舒服地坐在寬敞的座位中聽著悠揚的音樂。
這男人看來雖然格調與品味不怎麼高,可是音樂和車子選得倒還不錯,看在這點份上,只要他安全將她載到目的地,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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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孽緣」嗎?
凌羚無奈地趴在玻璃櫃上,瞧著自己所做的「香草慕斯」還好好地躺在裡頭,心裡的沮喪愈來愈濃,這時,她竟看見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男人!
可以想見,當對方一瞧見她那張錯愕的表情時,五官的皺褶也不自覺地加深了。
「是妳?」現在陶斯不得不相信「冤家路窄」四個字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凌羚以為他是特地來找她算帳的。
「我是剛好路過,發現這家麵包店的店名很特別,才想進來買個點心當消夜。」他似乎直到現在才相信她真的是在麵包店工作。
雖然凌羚挺受不了他那副黑色粗框眼鏡,還有一身老學究的裝扮,但來者是客,她也要以禮相待。
「那麼請問,你想買哪一種點心?」她勉強自己露出一抹職業性的笑容。
「哪一種……」陶斯見了她的笑並不覺得輕鬆,反而有股壓力,好像自己是只誤入陷阱的小兔子,而她就像只大野狼,正對著他虎視眈眈。
「對,你不是要買點心?哦……差點忘了介紹我們店裡的最新產品『核桃糕』,如何?」凌羚趕緊捧上剛從烤箱拿出來的糕點。
「核桃?!」他搖搖頭,「我不太喜歡核果類和太甜的東西。」
「你還真挑。」凌羚瞪了他一會兒。
陶斯不理她的嘀咕,在玻璃櫃中找著。也因為他嫌核桃太甜,因此凌羚便非常放心的任他挑,因為通常不愛甜膩的人對慕斯也不會有好感的。
「你慢慢挑吧!」她走到一旁拿著抹布四處擦擦。
過了會兒,她便聽見他說了句︰「我挑好了。」
「好,馬上來。」將抹布放下,她又洗了下手,這才拿著紙盒過來,可當她看見他擱在桌上的糕點時,整個人就這麼頓住了!
「怎麼了?多少錢?幫我包起來。」陶斯瞇眼瞧著她。
凌羚幾乎是以機械似的動作走向他,看著那還非常新鮮,新鮮得讓她以為又不會有男人挑中的香草慕斯。
「你就非選它不可?」她揚睫望著他,「這樣好不好,我算你便宜一點,你就選……選這個,草莓慕斯也很好吃。」
「不了。」他搖搖頭,並掏出皮包,「到底多少錢?」
「你拿草莓的,不用錢,算我請你。」凌羚心跳得好厲害,或許這輩子都不曾這麼緊張過。
「我真的不喜歡草莓,這樣吧!一百元應該夠了吧?」將百元鈔放在桌上,他從她手中抽來紙盒,打算自己裝起來。
唉∼∼誰要他大街上這麼多家麵包店不去,偏偏挑到這一家,被這女人耍是他罪有應得。
「等等。」凌羚喊住他,表情有著義無反顧的堅決。
「妳到底要說什麼?」
她從抽屜掏出一本數據簿,「既然你來我們店裡買東西,就是我們的貴賓,請填一下數據可以換取一張貴賓卡。」
「不用了,我想我下次也不會來了。」他撇開嘴角,乾笑著。
「要你填一下會死呀?」凌羚受不了地對他叫道。
天知道她也不願意呀!可是既然大伙已約定好,即便再不願、再委屈,她也要信守承諾,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陶斯吞了下口水,還真被她的悍樣所震住,只好拿起筆填上自己的資料……
「陶斯!」凌羚發噱,冷冷一笑,「你小時候是不是很愛看『小甜甜』?你的父母怎麼不乾脆幫你取名為安東尼呢?」
「因為我不姓安。」唉……坦白說,這名字讓他從小被人取笑到大,可又不是他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那就是你自認跟陶斯一樣帥囉?也不照照鏡子!」瞧他這副樣子,又呆又蠢,大概只適合當個丑角吧?
「很抱歉,我從沒看過『小甜甜』。」他猛一抬眼,正好對上她那張笑臉,「不過我倒覺得妳少生氣些會比較美,否則就算打扮得再美也沒用。」
「你說什麼!」凌羚咬著唇,近距離之下,讓她看見他厚重鏡片後閃爍的一絲藍影!「你的眼睛?」
他趕緊往後一退,像是有意迴避她探究的眼神,「我已經寫好了,可以了吧?」
「給我。」她接過他手中的資料,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貴賓卡給他,但眸子始終沒從他臉上移開。
「謝了。」拿過卡片,陶斯打算盡速離開。
「等一下。」凌羚看了下他的資料,跟著又急急繞出櫃檯問道:「你忘了填出生年月日。」
「這很重要嗎?」
「我們是做蛋糕生意的,當然希望你們生日的時候能來買蛋糕,留個生日就方便我們提前寄張生日卡給你呀!」本來對他根本沒好感的凌羚在剛才的發現後,對他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這……好吧!」陶斯再度拿出筆,將生日填上。
凌羚湊上前看,數學不好的她扳著手指算了老半天……
「我今年三十歲。」陶斯索性主動告知。
「三十?!」她倒抽口氣,「你為什麼偏要三十歲?!」
「怎麼?該不會妳的幸運數字是三十吧?」他再次挪了挪眼鏡,對她笑了笑,這才拎著蛋糕離開。
「喂……」凌羚伸出手,想說什麼又凝了聲,一顆心頓時像是被繩索給緊緊捆住般。
等了好幾個月,終於讓她等到「他」,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個長得不俊、嘴巴不甜,還讓人討厭極了的古板男人。
Oh!她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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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斯坐在二樓臥房躺椅中,透過窗遙望樓下近千坪的草坪,再看看周圍的精緻擺飾,讓他忍千住勾唇一笑。
此時的他已摘掉那副可擋住他大半張臉的黑框眼鏡,身上的睡袍微微敞開,露出陽剛的胸肌,看來是這般精神奕奕、颯爽清朗。
站起身,他走到屋內一角,拿起長簽單逗著關在籠裡的金絲雀,不久,原本爽朗的神情漸漸斂下,換上一抹自嘲的笑意。
「小子,你說,我是不是挺像你的,就只能關在這間大房子裡,去哪兒都不自由,做任何事都不能隨心所欲?」
「啾……啾啾……」困在高級鳥籠內的鳥兒跳了跳,回應他幾聲。
「你跟了我有一年了吧?」他突然問。
想當時他為了養一隻鳥,費盡多少心思與口舌,他可是陶家堂堂大少爺,但是在這個家竟連一點說話的份量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極力爭取到一隻可以陪他解悶,又不會將他的心思偷偷告訴別人的同伴。
「啾啾……」鳥兒像是回應他。
突然他眼一瞇,發覺有人走近的腳步聲,趕緊將眼鏡戴上,睡袍拉好,不語地等著。
不一會兒,老管家達叔敲門進來了。
「達叔,有事嗎?」他頭也沒回地問。
「聽說你昨天又出——」
「糟了,小子好像不舒服,怎麼連動也不動一下呢?」陶斯喊了聲,轉過臉對他說:「我得送它去獸醫院。」
「少爺,這種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達叔阻止。
「小子不喜歡別人,我看還是我去吧!」管家愈愛限制他的行動,他就愈想往外跑。而當他拎著鳥籠正要走出房門,達叔卻擋在他身前,禁止的意味極濃。
管家有禮地說:「您的身子骨一向弱,老是跑出去,對我來說真是股沉重的壓力呀!」
「你瞧我近來身子不是好多了?」他笑出一臉憨厚。
「既然好些就該更照顧自己才是。」說著,達叔將手裡端著的藥湯擱在桌上,「這是一些上等的中藥材熬的……老太爺經常打電話來關心你的身體,你又怎能大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