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伍薇

    喻海寧早已氣昏頭了，哪還管得了這麼多。

    「我不用你管我！你儘管和你的金髮小辣貓去跳鋼管舞！」她怒吼著，並且用力地掙扎。

    伍旭揚絲毫沒放手的意思。「我跳舞只是好玩，才不像你還會溫柔媚笑，深情款款偎在人家懷裡，也不想想對方只是個陌生人！」

    喻海寧恨不得一拳K死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我怎麼樣干你屁事啊！我高興對他媚笑、對他深情款款不行嗎？你看見過誰跳慢舞時，還擺著一張撲克臉的嗎？」

    伍旭揚的怒氣和她不相上下。「你也知道什麼叫做撲克臉？你平常擺給我看的就是那種死樣子！」

    喻海寧氣極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憤怒地吼道：「你不想看我的死樣子就離我遠一點，別來煩我！伍旭揚，你放開我！

    「不放！」

    「你放開我！」

    喻海寧拚命掙扎，拉扯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游泳池的設計呈不規則狀。當喻海寧用盡力氣推開眼前的男人，往後退時，立即一腳踩空，掉進游泳池裡。

    她驚慌地尖叫出聲。

    「海寧！」

    伍旭揚在同一時刻跳進了游泳池，在她沉溺之前，拉住了她的手，順勢將她帶進自己懷裡，緊擁著她因害怕而顫抖的身軀。

    池水並不深，只到她的胸口，但光是這樣就已令不會游泳的喻海寧飽受驚嚇了。

    恐懼和先前的怒氣硬是逼出了她的眼淚，她緊緊摟著伍旭揚的頸項，嚶嚶啜泣了起來。

    「別怕，沒事了。」伍旭揚輕聲哄著她，並撫順著她濕透的長髮，她的髮帶在掙扎時鬆脫了。

    「都是你害的……」她虛弱地捶打他的肩，無力地依附在他身上。

    「沒事了。」他安撫著她。當他看見淚珠一滴接著一滴自她緊閉的眼滑落時，他連忙伸手慌亂地擦拭。不是沒看過女人哭，但見到她掉眼淚，他竟感到莫名地心疼。

    他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別哭了，已經沒事了，你睜開眼睛看看。」

    喻海寧怯然地睜開雙眼，一瞧見伍旭揚關心的神色後，她的淚水流得更急了。「都是你啦，是你自己說不吵架的，結果還拚命惹我生氣，害我掉到游泳池裡……

    「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望著她盈滿委屈的眸子，他竟一時語塞。

    他只是什麼？見著她和其它男子共舞，所以他吃醋、不開心？看見她對別人甜笑，所以他生氣、憤怒？

    「只是什麼？」喻海寧噘起了紅唇，怨懟地瞪著他，語氣已沒有先前的怒意，只剩委屈的指控。

    最後，他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覺。「我只是嫉妒。」

    「呃？！」喻海寧震驚不已，當場忘了流淚，忘了控訴自己的委屈。

    兩人沉默地不發一語，週遭十分闐靜，只聽得到深夜的蟲鳴。

    好一會兒之後，喻海寧才開口打破沉默。

    「嫉、嫉妒？」這個答案所帶來的驚嚇遠比掉到游泳池裡還要大，令她難以承受。「你、你為什麼要嫉妒？」

    她試圖從他的表情找出一絲玩笑捉弄的意味，但他的神色卻是那麼的認真。

    他挑起她的下頜，炯亮的眼更勝天上的星辰。

    「連我自己都無法瞭解自己，但我的確是嫉妒，我嫉妒你對別人笑。你相信嗎？會不會認為很好笑？」

    喻海寧僵硬地搖著頭，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你、你嚇到我了……」

    伍旭揚勾起一抹淺笑。「我不也是？」

    他看著她櫻紅的唇瓣，修長的指畫過她小巧的鼻、輕輕順著她濕漉漉的長髮，星光下的她宛如出水芙蓉般，美得教人驚歎。

    「你應該常把頭發放下來的。」

    他的眼神……好灼熱，令她不由得一陣輕顫。

    「不，我放下長髮的模樣只給情人看。」

    「所以我是你的情人嘍？」

    「你……」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他抬起她的下頜，就快控制不住滿腔的情慾。

    「如果我吻你，你會怎樣？」

    「我會揍你。」她信誓旦旦地回道。

    「嗯，好答案。」

    他俯首，緩緩逼近，輕抵著她的唇邊，聲音沙啞地喃道：「我想吻你，海寧。」

    她望著他的眼，感覺他熾烈的眼神像是要燃燒她一般。

    是夜迷亂了神志，是莫名的情愫攪亂了心緒，令她忘了自己剛才的回答。她閉上眼，抬起手環住他的頸於，無聲地允諾。

    他悶哼一聲，隨即封住了她的唇。一陣又一陣的熱流掃遍她全身，令她不住地輕顫。

    星空下，他們緊緊相擁，纏綿悱惻地熱吻。游泳池邊的燈光照在池面上，映出粼粼波光，點綴了這浪漫的夜。

    x2xx2xx2xx2xx2xx2xx2xx2xx2xx2x

    五天的崳裡島之旅順利己愉快地結束，一行人帶著比來時多一倍的行李，浩浩蕩蕩地前往機場，準備返家。

    美麗看喻海寧一臉倦容，關心地詢問：「喻姐姐

    昨天沒睡好嗎？」

    喻海寧疲憊地一笑。「沒事，只是玩得太累了。」

    美麗擰眉審視著喻海寧，她覺得喻姐姐除了疲憊之外，似乎還有著深深的哀愁。

    那夜大家在HARDROCK的游泳池畔找到喻姐姐和旭揚哥哥時，就見他們各坐在池畔的躺椅上發愣，而且還渾身濕透。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得到在那夜之後，他們之間似乎有了距離。雖然不至於像在公司裡那般劍拔弩張，但也不再如前兩天那麼友好融洽。

    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成為所有人共同的疑問。

    「美麗，幫我調整一下機上的座位。」她邊說，邊撫著抽痛的太陽穴。

    美麗回過神來，看到她神色憔悴，竟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哦，沒問題，我們一起坐。」她知道喻姐姐的不對勁，肯定跟旭揚哥哥有關，所以也不再硬要將他們綁在一起。

    喻海寧感激地一笑。「我先進去了，待會兒機上見。」

    「嗯。」聽到美麗應了聲，喻海寧轉身離開。

    崳裡島的機場並不大，但來往的旅客卻不少，排隊等了一陣於，好不容易才通過海關，沒想到等在前頭的，卻是自己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人。

    「嗨。」伍旭揚打著招呼，表情略微僵硬，「感冒好點了嗎？」

    那日落水後，她感染了風寒。

    喻海寧深知逃避並不是解決的方法，以後在公司裡還是會碰到面的。

    於是，她強迫自己面對他。「我好多了，謝謝。」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那夜之後，她總是刻意避著他，不讓自己有和他獨處的機會，這令他耿耿於懷。

    抱歉？！

    喻海寧斂去臉上的落寞，強迫自己展露微笑。

    「沒什麼好抱歉的，你並沒有強迫我。」只是一個吻而已，她不需要這麼在意。

    她的瀟灑反而讓伍旭揚有種窒息的不舒服感。

    「希望我們還是能夠分享心事的好朋友。」

    她無法回答，只能僵硬地點點頭。

    兩人仁立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裡，凝視著彼此，心中皆悵然若失。

    「那麼，還有其它事嗎？」她問，避開他的視線。

    「沒事了。」

    喻海寧淺淺一笑。「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機上見。」

    「機上見。」

    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修長纖細的她走在人群裡，竟顯得格外孤寂。

    第六章

    「你好嗎？」睽違半個月，再度看見「Felix」的名字掛在聊天室裡，她竟有想哭的衝動。

    「不好。」

    「怎麼說？」

    「想念你。你想我嗎？」

    「嗯，好想。」

    「你最近上網了嗎？」

    「我沒上線。」昨夜才由崳裡島回來，但她並不想告訴「FeliX」她出國遊玩的事，臨去時沒提，現在也沒必要說。

    他停頓了幾秒才回應。

    「T，你真的完全沒想過我會在線上等你？」

    「我知道你會在線上等我，有好幾次我都想進來找你，但是……」

    「害怕我逼你見我？」

    她遲疑了一會兒。

    「F，你還想見我嗎？」

    「想，很想。」他回答得很乾脆。

    「好，那我們見面吧。」這是她的決定，她的心好不安，就像在大海裡浮浮沉沉般，她只想找個浮木依靠。

    「真的？不是哄我開心？」她突然的決定，讓伍旭揚很驚訝。

    「真的想見你，不過我必須先坦承一些事情，如果在此之後，你不想見我，我會尊重你的意思。」

    「你想坦誠什麼？」

    她深吸了口氣，要見面的話必須先澄清一些事。

    「第一，原先我上網只是單純地想找個人聊天，我不是故意編一些和自身不同的資料來欺騙別人；第二，我不止二十五歲。」

    上網聊天的人通常都會隱藏真實的自己，因此他並不覺得驚訝。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婆吧？」他接了個笑臉。

    「呵，當然不是，我二十七。」

    「阿彌陀佛，幸好幸好。」

    「還有我真的不是大美人。」這才是重點。

    「這點你已經再三強調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