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艾柔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想這麼早就被孩子給束縛住嗎?」哈!看你也有被我嚇到說不出話的時候吧!
聰明的她怎會不知道曲爾先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他還不是想以孩子來綁住她的心,讓自己忘了有翻牆的機會。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會腦筋壞掉的首先提出來,所以他才會一副被鬼嚇到的蠢樣。
「你——」數度的開口張闔後,他依然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嗯!」子夜笑咪咪的將手探向他,企圖再次引誘他。
「別這樣,這會讓我不能思考。」制住了妻子調皮的手,稍後他才理清自己要說些什麼。
「好吧!」子夜這才停手的乖乖偎回位子上。
「你剛才的話是真心的嗎?」他重問一次,為的是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你有重聽嗎?」
「這不是個開玩笑的時候,請你回答我好嗎?」扳回她的臉,曲爾先認真的神態打動她。
「我想有像你的孩子。」在她宣佈完之後,兩人對望著。
「為——什麼?」這太刺激了,為什麼她會突如其來的想要一個像「他」的孩子?!這會讓他抱著整顆心在期待,但如果不是,他會崩潰。
「啥?這你倒問倒我了。」子夜露出為難的困惑樣。
「為什麼?」他激動的捉住她問。
「一個一心只想生個像她丈夫的孩子的女人,目的還會是為了什麼?」晶亮的眸子射向笑咧了嘴的曲爾先,但她卻惡劣的在他開口前,打斷他的話。
「當然是為了阻止你往外發展嘛!」她以一副老師訓一個小學生的口吻告訴他。「你想嘛!有了孩子之後你就必須以他為主,而萬一你有了外遇,曲家兩老也一定會母憑子貴的站在我這邊。而另一個重點就是——」她故意停下不說,讓他心急如焚的去猜測。
快說,說你是為了愛我才想和我有愛的結晶!
子夜漫不經心外加打了個哈欠的瞥他一眼,「我好困哦!我要睡了。」
怎麼會這樣呢?曲爾先苦了張臉不知所措。「不行,話沒說完不准你睡。」他霸道的猛搖著她。
「放手啦!」子夜惱火的掄拳打他。「要知道去問爾言啦!」如果他真去問了,包準給爾言笑死。「還有,如果你再這樣搖我,說不定你兒子或女兒就給你搖掉了。」這男人太得寸進尺了。
一直以來,他們做愛時就從不曾戴「小帽子」,所以說不定在子夜肚子裡已有了小生命。
「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呀!」他耍賴的哄求,像極了一個討糖吃的男孩。
唉!沒辦法之下子夜只好以吻封緘其口,讓他安靜下來,或許這時她沒有懷孕,但經過幾番的努力之後,一定會終償宿願。
而曲爾先在和妻子的溫存中早已忘了所為何事?如此看來,子夜早已明確的捉住了他的心,更別提他會有外遇的可能,但,另一個原因是為了什麼呢?
第十章
同樣的一間店、同樣的座位、同樣的兩個人,不同的是兩顆早已分離的心。昔日的情人今日卻諷刺的帶著結婚戒子向舊日愛人示威著,是深情、是不悔、是無怨,大概也都只能放隨流水漂白不可能追回的甜蜜時光。
「近來可好?」子夜打破十分鐘來的沉靜。
追問話像極了肥皂劇裡的無聊問話,一種漠不關心卻虛偽至極的醜陋交際、寒暄話,但它卻有效的應用在此刻的時間上,因為面對他,子夜實在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
「不好。」伍頌文怔怔的盯著她。「失去了你,我又怎麼會好呢?」瘖啞的嗓子所吐露的心聲,迫使子夜只能轉開頭去,以無語來回答她所不能出口的話。
他憔悴了,也老多了,無論是在生理上或是心理上,一個昔日的陽光男孩怎麼會變得像終日關在不見天日牢裡的模樣呢?還是在失去了她後,他果真一蹶不振,日日頹廢?不,這是他當日選擇的結果,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同情一詞是不能套在他身上用的。
「廢話少說了,今天你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了吧,別再拐彎抹角了。」她鐵了心的說,她可不希望被人說是引誘有婦之夫的壞女人或第三者,尤其對手是古逸君時更是……
「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伍頌文慌著神色緊握著子夜的手,「是和曲爾先的婚姻生活改變了你嗎?不然從前的你是不會對我如此的凶?」
抽回自己的手,子夜不滿的冷哼了聲:「不只是我變了,在這一段時間裡大家都變了。」子夜有些後悔今天跟他的會面,突然之間覺得他不再是自己以前所愛的那個人了,所以再多說無益。「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先走了。」
「不要走——」伍頌文出聲挽留。
「你——」子夜被他聲音中的痛苦所阻擋,而他的眼裡在在顯示出他承受了極大的重擔,一份他再也背負不起的責任。
子夜溫馴的坐下,雙眼注視著她最喜歡的馬路,狀似漫不經心的詢問:「你們的夫妻生活過得不好嗎?」子夜的聲音好輕好輕,這是代表了什麼溫柔的含意嗎?
「逸君從不曾好好和爸媽相處過一天,每天不是吵就是鬧。在之前,爸媽都體諒她有孕在身不和她計較,但天天吵著要搬出去,鬧得我是筋疲力盡,不知該如何是好?」家醜本謂不可外揚,但如果再不找個人傾吐,只怕會先瘋狂的一定是自己而非古逸君。
「我好後悔當初所作的錯誤決定,它讓我失去了一生所愛,更讓我陷進了永世不得翻身的泥澤裡。」伍頌文自責及狂亂的語氣迫使子夜對他產生了一些同情,但,這只是一些些。
「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恨我在你最危急時不曾探望過你,所以不聞不問是你對我的懲罰及抗議,對不對?」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更何況,如果沒有你的拋棄在先,又怎麼會有曲爾先對我的癡情在後,如此說來我對你的恨已全數抵消,再沒有任何感情存在,所以今日一見為的是往日的那一份友情,除此之外已蕩然無存,希望你徹底明白才好。「或許將話挑明了講,對他是狠了些,但她今日的幸福是不能容許任何人來破壞的,包括她自己本身。
難道事情已真的沒有絲毫挽回的餘地,不,他怎能在好不容易有轉機之時輕易再次對她放手?「朋友?!這就是你現在對我唯一有的感覺?」
「沒錯。」子夜堅定的回答。既然會傷他的心,那乾脆一次傷它個夠,以免長痛來得糾扯不清。
聽完她的心意,伍頌文忍不住一陣狂笑,笑聲中有著令人縮緊寒毛的淒厲及引人掉淚的悲痛,而子夜知道任何的安慰已不能為他療傷止痛,所以她僅是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好好跟她相處,或許你們的婚姻會有轉機,就算不為了你們大人自己,好歹也為了孩子著想,畢竟在整件事情中他是最無辜的受害者,不是嗎?
一陣沉默後,伍頌文終於恢復原有的開朗笑容,「來與你見面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會樂於投回我的懷抱,沒想到……」伍頌文乾笑了聲,「沒想到你卻與曲爾先感情好到了這種地步。」
我自己也是現在才知道,他是我現今最重視及依賴的人。子夜不禁微笑想道。
「好吧!既然如此,朋友就朋友嘍,總比你一巴掌揚長而去來得好。」伍頌文瀟灑的對她笑笑。
看樣子,伍頌文是真的接受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好,他真的接受了,不然她肯定會傷心失去這麼一位亦師亦友的好哥哥。
「知道嗎,當初我還曾向爾言說過要你等我一年的提議,而她也果真很有道義的臭罵了我一頓。」伍頌文因回憶而向子夜說笑著,說著他當時的心情及如何掙扎著要開口向子夜提出這不合理的請求。
「真的?!」子夜驚叫,但語氣裡充塞的是開玩笑之意,而不是責備的痛心。「想不到你這好好先生竟也有想法卑鄙的一天,我看今天這餐就罰你請好了,以懲罰你在思想上對我的侵犯。」
「沒問題,就是再請你一場電影也無所謂。」伍頌文豪氣的狂語著。「我看也叫唐泛與爾言一起來吧,反正我也好久沒有與他們見面了呢。」
說到這,子夜才想起在唐泛的婚禮上竟不見他的蹤影。「對了,為什麼連唐泛的婚禮你也沒來?害得唐泛整個婚禮一直跑去打電話給你,氣得爾言差點拿椅子砸他。看,就因為你一個人的缺席,害得這兩個新婚夫婦結婚還不到一天就失和,看你該當何罪呀?」子夜特意說得笑容滿面,為的是要沖淡伍頌文臉上的陰霾。
「唉!當時我怎麼能去呢!」他笑語道。
「為什麼不能?你是唐泛最好的朋友呀!」
「可是我另娶別人的事我沒有勇氣去面對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或許我真是一個不敢面對現實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