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艾林
「我是她的丈夫,獨孤雋。」獨孤雋熾熱的目光只停留在憶綾身上。
「是真的嗎?」段翔希望懷裡的佳人否認。
憶綾離開段翔的懷抱,一臉淒絕地望著獨孤雋,「你不愛我,我只是你師妹的替身而已,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她邊說邊步步後退。
「憶綾,你在說什麼?」獨孤雋劍眉微蹙,不解地問。
「在你心中我只是個影子,我以為你愛我,才會救我、娶我,原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伸手抹去撲簌直流的淚水,「我好傻、好傻,直到聽見你和虹妹妹的談話,我才知道原來書房掛著的並不是我的畫像,而是你死去的師妹。你騙得我好苦、好苦。」她渾然不覺已退到懸崖邊。
獨孤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憶綾離家的原因是因為紫衣的畫像。
「憶綾,你願意聽一聽我師妹的故事嗎?」
憶綾心一悸,抬起頭困惑地望著他。
獨孤雋無視眾人訝異的眼光,娓娓道出這十多年來所發生的事。
憶綾的淚水隨著他的訴說而逐漸停止,睜大一雙被淚水洗得更加澄澈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腦海裡浮現模模糊糊的印像,雖然依舊無法清楚地想起,但這已讓她完全相信獨孤雋的話。
「我和顧大人約定兩年後,我再風風光光的將紫兒迎娶回府,想不到顧大人卻因病過世,以後的事,綾兒你該很清楚。紫兒,跟我回家吧。」獨孤雋情深的看著她。
「為何你不早些告訴我?為何你不早些說……」她含淚的眼望進獨孤雋深情的黑眸裡。
「是我太糊塗!」他喟歎道,「原想以我對你的深情來喚醒你失落的記憶,沒想到卻讓我倆的誤會愈來愈深。憶綾,和我回家吧!」
她望著他,淚水仍然不停地掉落,但淚水裡不在滿是悲哀而是歡喜。老天真會捉弄人,原來自始至終嫉妒的人竟是自己,她覺得自己傻得天真、笨得離譜。
「對不起。」她訥訥地道。
獨孤雋搖搖頭,「跟我回家吧。」
「嗯。」她含笑點頭,慢慢走向獨孤雋。
突然,一道身影從薄霧中疾速朝憶綾衝去。
「小心!」獨孤雋大叫一聲,朝妻子站立處飛奔過去,但已經太遲了。
在憶綾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她已被推下懸崖。
「憶綾!」獨孤雋飛奔至懸崖邊,他想縱身躍下,卻被段翔及靖誠等人強拉住。
「放開我!」他大吼,神色駭然。
「將軍,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放開我!放手!」他狂怒地掙扎。
「將軍!」侍衛們紛紛跪下。
「憶綾!紫兒!」淒厲嘶吼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迴盪在山谷中。
這時天空開始飄下細細的雨絲……
第十章
段翔怒氣衝天地闖進大慈宮。
「殿下……」銀兒想阻止。
「讓開!」他大吼。
「什麼事啊?吵什麼?」
「皇后娘娘。」銀兒見昭儀皇后出來,趕緊福身。
「滾開!」段翔將銀兒一把推開。
「放肆!翔兒,你怎可做出這種無禮的舉動?你將來可是要接管大理王朝,怎麼可以這樣!」
「母后為何派人殺害憶綾?」段翔怒吼,對母親的問話置之不理。
「哦,她死了嗎?」昭儀皇后不疾不餘地喝著茶。
「她被佔雄生給推下懸崖。」那種椎心之痛依然鮮明存在。「你為什麼要派人害她?」段翔漲紅著臉,怒然道。
不堪兒子的指責,昭儀皇后臉色鐵青的說:「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害的?」
「不是你還有誰能指使占雄生?」
「哦,你確定是占雄生嗎?你有捉到他嗎?」她表面上雖然冷靜但心裡卻有些忐忑,怕占雄生已被捉到。
「這……」段翔頓時無言以對,由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待眾人回過神時,兇手早已消失無蹤。
見兒子不語,顯然沒有捉到人,昭儀皇后感到安心多了。「翔兒,沒憑沒據的就不能誣陷任何人,這麼莽撞,將來怎麼治國!」
「那蒙面人雖沒捉到,但從他的身影看來就是占雄生,而且皇妹也說占雄生不久前曾來找過母后。」段翔怒道,不敢相信母親竟會做出這種狠事來。
「那個死丫頭。」昭儀皇后咬牙嘀咕,隨即她又恢復自信,冷冷地說:「占總管來找我,是向我拜別,他想回老家頤養天年,而且他行動不便,怎可能會有功夫呢?真是一派胡言。」
「可是那背影明明是他!」段翔覺得母后的解釋太過於牽強。
「好了,這事我不想再談,有本事你去查個水落石出,別在這裡煩我。」
「為何占雄生偏偏選在今日告老還鄉?」段翔仍然不死心地追問。
「夠了!」昭儀皇后被段翔問得老羞成怒,她生氣地拍著桌子,「我可是你母后,不是犯人,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地質問我?將來你可是堂堂的一國之君,放著正經事不去做,整天繞著那禍水打轉,活該她失足落谷!」
「母后你——」他怒瞪她一眼,然後生氣地離去,他在心中發誓,定要將兇手逮捕歸案。
見兒子離去,昭儀皇后不禁鬆了一口氣,一抹冷笑隨即爬上她風韻猶存的臉龐。看來顧憶綾已死,段翔今後將順利地接掌政權,她皇太后的寶座也將屹立不搖。
☆☆☆
「將軍,我們回去吧!」侍衛李業忍不住勸道。
自從憶綾墜崖已過了五天,五日來獨孤雋不眠不休地從險峻的懸崖一路尋到谷底的小溪旁,只見湍急洶湧的溪流,卻不見憶綾的任何東西。
「將軍。」李業喚道。
「你要休息就歇會兒吧。」獨孤雋不看他,硬聲道。
「並不只有屬下要休息,將軍更是要休息才是。將軍這樣不眠不休地尋找,夫人在天之靈看了也會難過的。」
「住口!」獨孤雋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李業,你先到旁邊休息吧。」靖誠連忙示意他退下。
看獨孤雋黯然神傷的模樣,靖誠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將軍,請別在意李業的無心之語。」
「算了。」獨孤雋淡然說。
「將軍,我們已找尋五天五夜了,都沒有發現夫人的蹤影,也許夫人已經被人救起也說不定。」
獨孤雋聞言雙眼霎時一亮,「你是說憶綾早已被人救回?」
「很有可能。」
「對,憶綾不會離開我的,她是這麼的溫柔善良,她絕不會狠心地帶著孩子離開我的。」獨孤雋緊握手中的紫色髮帶,語氣激動地說。「靖誠,傳命下去,打道回府。」
獨孤雋恢復精神,剛毅俊朗的臉龐浮現喜悅的神情。他心裡盤算著一件事,此事不能再拖了……
☆☆☆
獲悉雋哥及夫君歸來,楊虹歡喜地奔至前廳,卻只見著風塵僕僕且神色黯然的獨孤雋及靖誠,她四處觀望,狐疑道:「怎不見嫂嫂呢?」
「虹兒。」靖誠示意她別問。
「怎麼了?」楊虹不解地望著丈夫。
靖誠將她拉到一旁,小聲的說:「夫人被人推下懸崖。」
「什麼?!」楊虹感到錯愕地驚呼一聲,「你的意思是說嫂嫂已墜崖身亡?」
「不,憶綾不會死的!她不會在明白我的心意後離開我的。」獨孤雋嚴峻的黑眸裡有著固執與傷痛。
一旁的靖誠默默無言,感動於他的癡情。
楊虹拉拉丈夫的衣角,小聲問:「你能告訴我始末嗎?」
靖誠點點頭,但不是現在。
「靖誠,你立刻去備馬,跟我上京城。」獨孤雋收拾起悲傷,決然地說。
靖誠雖不明白獨孤雋為何要在這時候上京,但他仍沒多問地與楊虹雙雙退下。
獨孤雋來到書房,凝視著牆上巧笑倩兮的畫中人,他苦澀含悲的輕喃:「憶綾……」
☆☆☆
夢境有如走馬燈似的,一幕又一幕地掠過憶綾的腦海。她夢見娘因病去世,夢見茜姨含淚離開,夢見念德師兄爽朗的笑聲,夢見師父及師伯疼愛地對她微笑,更清晰地夢到獨孤雋對她的百般呵護,以及他那雙充滿愛憐的目光。見他的身影在迷霧中漸漸遠去,她忍不住呼喊他——
「師兄、師兄……」
「姑娘,你醒了啊。」婦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端著剛煎好的藥,小心地走到床旁。
憶綾本想起身,突然想起腹中的胎兒,「我的孩子!」雙手隔著被子按在腹部上。
「放心,胎兒安然無恙,倒是你自個兒的身體十分虛弱,得好好補補才行,要不然幾個月後怎生得出健康的小娃兒。」
憶綾感激地看著她,「謝謝你,大嬸。」
「別客氣了。來,把這藥給喝了吧,這對你及胎兒都有極大的好處。」她坐在床沿一匙一匙地將補藥送入憶綾的口中。
「該怎麼稱呼大嬸?是你將我救起的嗎?」
「大家都叫我張大娘,你不是我這老太婆救的,而是德大夫救了你的。」
「德大夫?」
「是的。德大夫不但醫術高明,功夫更是了得。大約半年前他來到咱們村裡時,當時村莊正遭瘟疫侵襲,我兒子小狗子也感染了瘟疫,還好德大夫出現。他簡直是華陀再世,村裡的人對他十分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