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艾林
從爹爹的口中她得知自己在兩年前得了一種怪病,昏迷了許多天,醒來時就什麼都忘了,大夫說她是患了失憶症。等她的身子較健康後,爹爹請人重新教她讀書寫字、習女紅,並重金禮聘名師教她彈琵琶與跳舞。
「小姐。」丫鬟喜兒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憶綾仍接弄著琵琶弦,「什麼事?瞧你這麼匆忙。」
「小姐,皇甫少爺來看你了。」喜兒語氣興奮的說。
「那你去請三小姐過來。」憶綾不以為意的說,一絲喜悅之色也沒有。
「皇甫少爺是專程來探望小姐的吔。」喜兒嬌俏的臉蛋有些氣鼓鼓的。小姐也真是的,一點都看不出來皇甫少爺不喜歡三小姐。她覺得像皇甫少鴻那種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男人,應該配像小姐這樣婉約動人、美若天仙的美女才是。三小姐的姿色雖然也不錯,但她太過沒主見,凡事都聽夫人及大小姐的話,一點原則也沒有。
見憶綾無動於衷,喜兒又道:「小姐……」
「什麼事?」憶綾心不在焉的看她一眼。
喜兒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算了,我還是去請他上樓好了。」
「不用了,在下已不請自來了。」皇甫少鴻上樓後對喜兒一笑,但目光卻停留在憶綾絕艷的嬌容上。
喜兒看他目不轉睛地瞅著小姐,不禁掩嘴一笑。輕咳一聲道:「小姐,我去沏壺茶。」說完便下樓去了。
憶綾微笑道:「公子請坐,等喜兒上來後,我叫她去請思綾妹妹過來。」
「你有心事?」皇甫少鴻雙眼熾熱地疑視著她。
「我沒有。」
「不要瞞我,方才聽見你充滿憂愁的琵琶聲,我就知道你有心事。你願意告訴我嗎?」
憶綾轉頭避開他探詢的目光。
皇甫少鴻見她不語,緊張地走到她面前,想要拉她的手。
「皇甫公子?!」她吃驚地立刻縮回手。
「憶兒,」他不避嫌地直呼她的閨名。「都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她眨著一雙美目,疑惑地看著他,不解他為何這麼說。
「憶兒,早在兩年前第一次遇到你時,我就愛上你了,只可惜來不及問你的姓名。後來我來顧家再次遇到你,我便相信這是上天有意安排我倆在一起,雖然有些對不起思綾,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喜歡你,我只想娶你為妻。」
皇甫少鴻的表白令憶綾錯愕萬分,她倏地站起身,貝殼項鏈不自覺地滑落。
「這……這怎麼可以……太荒唐了!」
憶綾不否認自己對皇甫少鴻的印象很好,但那只是普通的友誼,而且他還是思綾妹妹的未婚夫,她是絕不可能愛上他的。突地,憶綾腦海裡又浮起那名陌生男子一雙熟悉的黑眸。
「我知道這對思綾來說很不公平,但如果……」皇甫少鴻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如果你願意……委屈的話,我會請我娘來跟顧夫人商量……是否同時娶思綾和你入門。」
憶綾聞言,頓時由原先的錯愕轉為憤怒。
皇甫少鴻見她動了氣,緊張地說:「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當正室的!」
「你少作美夢了!」喜兒捧著茶壺,氣呼呼地走進來。她將荼壺用力放在桌上,怒沖沖地繞到皇甫少鴻面前,一臉不屑的說:「皇甫少爺,原先喜兒還當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你也只是貪圖我家小姐的美色而已。說什麼一見鍾情,我看你是想一箭雙鵰,我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吧,我家小姐才不屑做你的正室。」
「你!」皇甫少鴻氣得臉色發白。
「怎麼樣?」喜兒雙手扠腰怒視著他。
「喜兒,不可無禮。」憶綾輕斥一聲。「皇甫公子,喜兒說得沒錯,憶綾是絕不會與妹妹共事一夫的。思綾妹妹一直等著你迎娶她,她是個好女孩,請你不要辜負她。」她回頭對喜兒道:「喜兒,我們先進屋裡吧,讓皇甫公子獨處一會兒。」
「是。」喜兒應道。當她走過皇甫少鴻身邊時,還對他冷哼一聲。
望著佳人的背影,皇甫少鴻失望又落寞的輕喃:「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他知道自己該死心了,難怪顧世叔生前一直不願意將憶綾嫁給他,原來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憶綾不喜歡他。
生平第一次嘗到被人拒絕的滋味,唉!真不好受。
皇甫少鴻神情黯然地拾起掉在桌腳旁的貝殼鏈子,一臉落寞的離開憶綾樓。
思綾躲在桂花林中,閣樓上的那一幕她全看進眼裡,她噙著淚水悄悄地沒入樹林裡。皇甫少鴻與她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她早將他當成夫婿看待,今天卻有濃濃的背叛感覺。
「咦,思綾妹子,你怎麼了?」賈子安一行人擋住她的去路。
「思兒,你怎麼哭了?是誰欺侮你?」竇蓁看心愛的女兒淚流滿面,不禁心疼地問o
「娘,這還用問嗎?一定是皇甫公子又跑到憶綾樓去,才惹得小妹傷心流淚的。」陸詠詠在一旁搧風點火。
「思兒,告訴娘,是不是像你大姊所說的?」竇蓁詢問愛女。
思綾低頭不語,此時她只想回到房間獨自療傷。
「娘,不用問了,定是那樣。」陸詠詠又說。
竇蓁那張原本慈祥的臉孔突然沉了下來。
二十年前竇蓁的父親為了陞官發財,將她嫁給一位只愛比武的王爺陸顯宗,雖然不久後就生下了詠兒,但是陸顯宗成天只知道比武,幾年後終於在一場比武中輸掉了性命。和樂公主看她還年輕,不忍讓她守寡終老於王府,於是讓她回娘家。
當竇蓁回復自由之身後沒多久,她就喜歡上溫文儒雅的顧逸桐,於是和爹爹找來顧逸桐的同鄉好友陳大夫,給了他一大筆錢,要陳大夫謊稱顧逸桐的妻女全病死了,就這樣她如願以償地當上顧夫人。這十多年來,他們一直相敬如賓,而竇蓁也始終扮演著賢妻良母的角色。
直到兩年前,顧逸桐帶回以為死去的憶綾,往後的日子便全走樣了。顧逸桐不再關心她們母女,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憶綾的身上,為她請名醫、為她蓋樓,甚至還搬到桂院去照顧她。從此思綾不再歡笑、不再彈琴,也不再唱歌,因為她爹爹只想聽憶綾彈琵琶,只想看憶綾的舞蹈。
而她自己呢,顧逸桐不再踏入臥房,不再和她商討事情,就連他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也只有憶綾陪伴在側,這一切均是憶綾那個賤丫頭所造成的,如今她又來搶思綾的丈夫,實在太可惡了。
「思兒,你放心,娘一定不會讓皇甫公子娶憶綾的。」
「是呀,我也會替你討回公道。」陸詠詠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不!我不要!」思綾大聲喊道,「我不要別人的施捨,我只要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說完,她用力推開擋在面前的賈子安,奔回自己的閨房。
思綾的舉動讓他們嚇了一大跳,尤其是竇蓁。她真不敢相信平日最乖、最聽話的女兒,竟會有如此的反應,這更加讓她怨恨憶綾。
◇◆◇
獨孤雋佇立在窗前,凝視停在樹梢上的信鴿。
「將軍……」靖誠開口喚著。
獨孤雋舉手阻止他說下去。「你先下去吧,讓我想想這事該怎麼處理。」
「是。」靖誠沒有再多說什麼,恭敬地退下。
獨孤雋撫摸著左手腕上的紫色髮帶,他萬萬沒想到追查多年的聖旨竟會藏在賈府裡,雖然賈治存早已作古,但他唯一的兒子賈子安一樣難逃其責。不過,賈子安是紫衣的姊夫,雖然紫衣與陸詠詠並沒有血緣關係,但一樣有親戚關係。他該怎麼辦?是否該向皇上稟明真相?還是別再追查下去?可是這樣一來,他如何對得起冤死的獨孤家上下三十餘口人呢?
獨孤雋一臉肅穆地思忖。
自從那晚一別之後,他對紫衣更加的思念,獨孤雋決定近日要親自登門拜訪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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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思兒,我的思兒,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趕快回來呀!思兒,我的乖女兒,嗚……」竇蓁趴在床上不停地哭泣。
「娘,你別哭了,子安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妹妹一定會馬上回來的。」陸詠詠看娘親哭得厲害,心中不禁擔心起嬌弱小妹的安危。
「思兒已經失蹤兩天了,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思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想活了。嗚……」竇蓁想著想著又哭了起來。
「娘,不會的,妹妹會平安回來的。」陸詠詠安慰道。其實她心裡十分不平娘如此偏愛小妹,在娘心裡似乎只有思綾才是她的女兒。
「是啊,娘,思綾妹妹吉人天相,她不會有事的。」憶綾也在一旁安慰著。
竇蓁一聽見憶綾的聲音,馬上跳起來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憶綾錯愕地跌倒在地,喜兒急忙上前攙扶起她。
「都是你這個賤人,是你搶走皇甫少鴻,害得思兒傷心離家,你這個害人精!你害死你爹娘,現在又逼走我女兒。」竇蓁兇惡地指著憶綾,表情猙獰地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