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艾玫
「說的也是。」她自嘲地說著,
「娘子,這給你。」他想到藏在身後的野花了,趕緊將它遞到她手上。
「相公何時成了採花大盜?」她接過花後稍稍嘲弄了一下,又將花湊近鼻間,「真香!我拿去書房。」
「書房已經有朵白蓮花了,恐怕這花難以匹敵。」他柔情蜜意地說道。
「相公,你是不是生病了?」她故意嘲諷他,手還朝他額上貼去。「近日來常聽你捧我,不怕我飛上天去?」
「你就當我病人膏盲了吧!」沒想到她又將他的心意曲解,真令人沮喪!
「醫術我也略有涉獵,要不要我給你看看?」她故做認真地說道。
「娘子……」他無奈地搖頭,「這是心病,恐怕無人能治。」
說完後他就快步奔向自己的房間,用力將門摔上。
聰明如她怎會聽不出話中的暗示?
只怕是.....故意裝傻。
「對了,就這麼辦!」他突然大叫一聲!
想到一個試探她心意的方法了。
「劉慶,你又在自作多情了。」留在原處的她將手上的花又湊近鼻前嗅了一下,「自古多情空餘恨,情愛不過像花香-般轉眼即逝,何必強求?」
她喃喃自語地說著,跟離去的劉慶說,也跟自己說。
她……是白蓮,自由自在的白蓮,絕對不能被這短暫的情愛所羈絆。
想到這裡她又轉身走進書房,將花插在瓶中靜靜享受它散發的甜香。
第二章
晚膳時大廳裡一片沉默,匆匆吃了幾口後劉慶就站起身來。「我要出去了。」
「天色已晚,相公哪兒去?」白蓮關心地問道。
「青樓!」
他沒好氣地回她這句,她先是楞了一下,隨即綻出一個諒解的笑容。「那就去吧!」
自己跟他沒有夫妻之實,他有需要也是應該的。
她立刻轉身準備拿些黃金讓他盡情地玩。
「白蓮!」他原本只是想激激她,哪知道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在下人面前說要去青樓,這是對你的嚴重羞辱,你怎不罵我?」他失去理智地大聲吼道。
她沒有理會他的怒意,從房中拿出幾條黃金。「去玩,玩得盡興些!」她鼓勵他。
「白蓮!」他真的快要崩潰了、「哪有為人妻子如你這般拿著黃金要丈夫出外尋歡,還要他玩得盡興些!」
她挑挑眉毛沒有回應他的憤怒,臉上還是帶著自然的微笑;「我本來就不像別的女人。」她用眼神暗示他自己是狐狸。
「妳.....我走了!」
憤恨地丟下這句話後他轉身就走,上了馬車對車伕大聲命令道:「咱們去翠香樓!」
翠香樓是英德鎮上最大的妓院。
他故意朝廳裡喊,希望她能聽見,但廳中的她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微笑地對他揮手道別。
「今天晚上不回來了!」他挑釁般說道,她依舊不做任何反應,臉上還是自然的微笑。
「走!」他真的失望透頂了,咬緊牙關別過頭髮號施令。
「是!」車伕揮動馬鞭,車子朝前動了起來,他心中只有滿滿的挫折感。
她真的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想對我用激將法?」
當他離開劉府大門後她微笑著離開大廳,抬頭望向天空。
一彎月牙斜向西方,其上帶點微微的紅光。
「今天初三,過兩天就是端陽。」她自言自語地說著,心裡有股莫名的惆悵。「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發現自己將劉慶的一片心意放在腳下踐踏。
就算不愛他,也不該輕賤他啊!
「對了,我忘了他是正常的男人,應該給他娶個妾,這樣他就不會對我……」打定主意後她走進書房,坐在桌前研墨提筆準備作畫。
給他娶妾後他就不會來煩她了,對她的迷戀只是基於男人的需要吧!
想到這裡她不自覺地歎了口氣,又將手中的毛筆放下。
被他煩……其實挺快樂的。
「不管了!反正過幾天我就請媒婆物色個千嬌百媚的佳人,讓他解解飢渴!」
她重新提起筆來在紙上恣意塗鴉,讓那片白紙染上一大片黑色的墨汁……
*****
翠香樓
「您就是劉慶劉相公?」妓女燕燕舉著酒杯問劉慶,臉上儘是諂媚的笑。
他沉著一張臉不願搭理她,只是一股腦兒喝著酒。
「劉大爺,您回答我一句嘛!」燕燕將手撫上他的胸膛,輕聲細語地撒嬌。
「別煩我。」他厭惡地將她的手揮開,又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爺,您就甭裝了,來青樓的人哪個不急色?」她將他的手牽到自己高聳的胸部,讓他隔著一層薄紗撫摸。「爺,將手放在這兒可好?」她又嬌滴滴地詢問。
他很快地將手抽回。「不好。」
「喲,今兒個來了個正人君子呵,爺要不要我到英德鎮上四處宣傳哪?」被拒絕的她已經快要翻臉了,但想到他豐厚的家財就勉強忍住氣。
「儘管說去。」他又斟了一杯酒狠狠灌下。
他又不是來嫖妓,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為了要氣白蓮。
「爺,瞧您這般模樣,敢情是跟家中的母老虎鬧翻了?」她畢竟閱人無數,可以看出他在賭氣。
他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爺,我可是您的紅粉知己呀!」她又將手放上他的大腿,開始逗弄他的敏感部位。「既然要氣,就作的徹底些……今晚留下來吧!」
「留下來……」他咬著下唇思索一下,白蓮的笑容又浮現在眼前。「你叫我玩得盡興些,我就痛痛快快玩給你看!」
喃喃自語說道後,他喚來翠香樓的鴇母。「方嬤嬤,燕燕我包了,你開個數目。」
「一天一百兩紋銀!」鴇母高興地說道。
「一百兩呀,簡單。」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塊金條。「你說這可以包多久?」
「爺,燕燕是您的人啦!」兩個女人見到他的黃金就眼紅了,燕燕立刻坐到他大腿上奉承。
「好了,以後燕燕姑娘就是劉爺的人,您愛包多久就包多久。」鴇母開開心心地走了,順手將房門拽上。
「爺,那咱們……」燕燕嬌聲呢喃著。
只見劉慶不停地灌酒,直到無力地趴向桌上。
「這男人……算了,我也樂得輕鬆。」生氣的燕燕在心裡將他罵了一頓後自己倒向床鋪,隨即沉沉入睡。
夜.....漸漸深了。
*****
翌晨,劉府
「你家爺以後真的要住在翠香樓?」
白蓮問著一臉疲倦的車伕,他點點頭。「是的,夫人。」
「嗯,我知道了……下去休息吧!」她揮手示意,車伕隨即行禮退下。
她微微一笑,劉慶真的.....不會再來煩她了。
此時心裡冒起一股淡淡的惆悵,她好像沒有想像中樂得輕鬆快樂,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失落。
「算了,他高興便是,反正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自言自語說完後就走向書房,淡雅的花香傳入鼻中。
是他摘來的花。
以後……他不會再幫她摘花了吧!
沒關係,她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她是自由自在的白蓮,什麼事情都不能羈絆她。
可是……心裡的遺憾從何而來?
只是不習慣?
畢竟一個朝夕相處的人突然從眼前消失,誰都會不習慣吧!就算那人不是劉慶,她也一定會不習慣……
「對了,就是這樣。」她想到說服自己的理由後就坐到書桌前,昨夜被墨漬浸透的紙在案上展開。
她昨天居然畫出這種東西?不可思議。
「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是白蓮啊!」她在心裡責備自己,不應該讓感情束縛。
天下除了她自己以外,誰都不能擁有她的心。
*****
翠香樓
「爺,您今兒個還是一股腦兒猛灌黃湯啊?」
燕燕拉著劉慶的胳膊撒嬌道,他嫌惡地將她的手揮開。「別煩我!」
「爺,您真是的。」燕燕白了他一眼。「哪個來青樓的人像您這般正經八百,若要喝酒就往酒肆裡去!」
「要妳多嘴。」
到酒肆裡就沒有效果了。今晨他故意叫車伕回稟白蓮自己要住在翠香樓、車伕還沒回來,他只有眼巴巴地等待消息。
「爺,您家的車伕說要見您呵!」鴇母在門外叫道。
「進來。」他揮手示意,車伕進來附在他耳畔輕聲說了白蓮的意思。
「知道了,她只有說知道了?」他吃驚地睜大眼睛。
「是,爺。」車伕必恭必敬地報告。
憤怒瞬間爬上他的心頭,他氣得站起身來將桌子一把推翻。
「白蓮,你欺人太甚!」他狂吼道。
「爺莫生氣,氣壞了我會心疼。」燕燕隨即伸出手來撫撫劉慶的胸膛。
「滾開!」他將燕燕摔到一旁去:「你回去,跟白蓮說我要住遍鎮上所有青樓再回劉府!」他將視線轉向車伕凶狠地命令。
「是!」車伕戰戰兢兢地退下,他也毫不留戀地轉身準備離開。
「爺,您怎說走就走?」燕燕扯住他的衣袖想要挽留,這種火山孝子怎能讓他跑了?
「放手!」他將燕燕一把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