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艾霓
「你在乎我?」季琳不敢置信的問道,眼裡瞬間燃起了一抹熱切的光彩。
「我在乎的是能把完好如初的你順利帶回去交差。」喬浩文嘴硬的辯解,怎麼也不肯承認剛剛的那一幕幾乎令他心跳停止。
季琳眼裡的光彩瞬間熄滅。地說得對,對他來說,她只不過是一個責任罷了,並不代表任何意義。
「我的腳好痛。」季琳在情緒平靜下來後,感覺自己的腳踝傳來一陣陣的熱的刺痛感。
「腳?」喬浩文抬起她的腳踝一看,竟是一個有著兩個小齒印的傷口。
「被什麼東西咬的?不會是餓了幾個月的魚吧?」季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意外的竟還有開玩笑的心情。
「是水蛇咬的。」喬浩文一臉凝重的說道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折疊刀。
「蛇?那我是不是會死?」季琳睜著一雙清澈的眸子,有氣無力的問。
「別胡說!你不會死,我不准!」喬浩文遽然爆出一句狂吼,不但季琳吃驚,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我……只是說笑的,你別生氣。」季琳的眼裡倏然蓄滿了淚水。他會這樣說,只是因為她是他的責任
「季琳,現在我要用造把刀劃開你的傷口,會有點痛,你要忍耐好嗎?」喬浩文望著她逐漸發黑的腳踝,知道事不宜遲,嚴肅的囑咐著。
季琳噙著淚點了點頭,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喬浩文望著季琳小巧、白皙的腳踝。雖然於心不忍,但為了保住她的命,他還是得硬起心腸當劊子手。
深吸了一口氣,喬浩文手腳俐落的在傷口處劃上一個十字。他知道越不忍心下刀,只會更增加她的痛楚。
一陣劇痛從腳踝處傳來,季琳死命的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叫出聲來。她知道自己膽子雖大,卻絕稱不上勇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喬浩文,她卻有一種十分安心的感覺。
喬浩文俯下身去用嘴吸出她傷口處的血,如此重複了幾次,直到吐出來的血由黑色的變成鮮紅色為止。而後他由口袋裡取出一條擦汗的小毛巾,裡在她的腳踝上。
望著因疼痛而不停顫抖的季琳,他心享有著萬分不捨;他將季琳攬入懷裡,輕聲的撫慰道:「好了,一切都沒事了。」
季琳偎在他懷裡,聆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而躲在不遠處的一隻小猩猩,正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茫然的望著相擁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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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琳,你的腳傷還沒好,怎麼又起來了?」喬浩文擰著眉,擔心的責備
他在最後一天的攝影工作結束後,一回到營區,就看到季琳正拐著腳跟那隻小猩猩捉迷藏。
「我已經好多了。躺了一整天好異,所以才起來活動一下。」季琳不以為意的一笑。她怎能告訴他,她是特地起來等他回來的?
自從上次的意外後,她已經兩天沒有去攝影了,喬浩文十分堅持她待在營區裡休息,不肯讓她跟著去。
雖然她走起路來有些不方便,但是要她一整天無所事事只盼著喬浩文回來,她寧願忍著痛跟在他身邊。
但是她知道自己會拖累喬浩文攝影的工作,所以他不願意讓她跟去——誰會希望在忙碌的工作之餘,還帶著一個行動不便的累贅呢?
她給他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別玩得那麼激烈,小心腳傷不會好。」喬浩文示意她坐下,小心的拆開她裡在腳上的繃帶檢查著。
他見季琳的腳踝已經不如前兩天紅腫,而傷口也沒有發炎的現象,懸了一整天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Candv喜歡玩耍,我只好陪它玩。」季琳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偷眼望著喬浩文毫無表情的臉,吶吶的說道。
「別忘了它可是害你腳受傷的罪魁禍首。我看還是趁早送走它,免得它又惹出什麼麻煩。」喬浩文仍是不能諒解這隻小猩猩所闖下的禍。
「Camdy不是故意的,是我嚇到它了。它還是一個孩子嘛!」季琳一聽要送走小猩猩,不禁急急的替它辯解。
這兩天來,是Candy陪她度過想念喬浩文的每一刻。因為有它,她才能克制自己,不再時時刻刻記掛著喬浩文那張令地心痛的臉孔
「你這麼喜歡它,為什麼不乾脆帶它回台灣?」喬浩文氣她那一副維護小猩猩的模樣,不禁出口諷刺道。
自從這隻小猩猩來了之後,不但跟他爭寵霸佔了季琳不說,連晚上都要睡在他們倆的中間。而一向愛她那只皮箱如命的季琳,竟然願意為了那只黑傢伙將皮箱拿出帳篷,任它在外餐風露宿。打入冷宮的可憐人。
這兩天來,他已經想出了一百多種辦法趕走這個不識相的醜傢伙,怎知這個小傢伙黏季琳黏得緊,害他總是苦無機會下手。
此刻她的眼裡恐怕只有猩猩了。
「真的嗎?我可以嗎?」季琳信以為其,又驚又喜的問道。
「當然不行!」
喬浩文真是被她打敗了。帶猩猩回台灣?恐怕他們還沒出沙巴大門,就被保護野生動物的人士吐的口水給淹死了。
季琳一臉失望的望著這只慧黠、可愛的小猩猩,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倆已經有了感情,一想到就要跟它說再見,她就有滿心的不捨。
「可是它真的好可愛。」季琳抱著小猩猩,又愛又憐的說道。
「它只是一隻猩猩罷了。」喬浩文頗不是滋味的發現,一隻又黑又醜的猩猩竟然還比他吃香!
喬浩文嚴苛的審視著猩猩高高噘起的嘴、寬寬鼓起的臉頰,心裡開始策劃第一百零三種趕走它的計策。
「可是……」季琳仍不死心的想說服喬浩文接受它。
「好了!我餓了。」喬浩文不耐煩的打斷她,板著臉走進帳篷裡。
季琳為難的望著一臉無辜的小猩猩,不知該如何說服喬浩文喜歡它……歎了一口氣,她開始煮麵。
這也是她唯一煮出來能勉強入口的東西了。
季琳一邊攪動著鍋子裡的面,一邊觀察著帳篷裡的動靜,心情陰鬱得有如連下三個月綿綿細雨的天氣。
或許她真的應該盡快將猩猩送回去,喬浩文一定恨死它了!
季琳煮好了面,站在帳蓬前躊躇良久,猶豫著該不該在這個時候進去捻虎鬚。
小猩猩顯然是餓壞了,它站在那一鍋意大利面前,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季琳一邊低聲警告它不可輕舉妄動,一邊做著進入虎穴前的心理建設。
深吸了一口氣,她掀開帳篷的簾子鑽了進去。
帳蓬內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想必是剛剛爆發不久。她望著躺在地上背對著她的喬浩文,輕輕的喚了他一聲。
「浩文,吃飯了!」
喬浩文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打算來個相應不理。
「浩文,你不是說餓了嗎?我煮了面,來趁熱吃吧!」季琳耐心誘哄道。
「你不是喜歡那只猩猩嗎?你去跟它一起吃啊。」喬浩文悶悶的聲音傳來。
「浩文,你講講理。」季琳不敢相信喬浩文竟然會為了一隻猩猩生氣。
「我就是太講理了,才會答應你留下它。」喬浩文懊惱的咕噥著。
「浩文,它只是一隻猩猩。」
是啊!它只是一隻猩猩——這句話遽然打醒了喬浩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每次一見到那只猩猩能獨佔季琳的輕聲細語、甜美的笑靨,他就渾身不舒服。
他是在吃醋嗎?
不!怎麼可能?
季琳一向是他不屑一顧的女人,她渾身驕縱的氣息讓他打從心裡厭惡。
然而最近季琳卻變得越來越不像以前的她,他簡直快要不認識現在這個溫柔、又處處展現出她善良一面的女人了。
他的目光越來越離不開她,他感覺自己彷彿掉進了她撤下的溫柔情網,越想掙扎著逃出,卻又陷得更探。
喬浩文一伸手,便將季琳壓在身下。他凝視著那張讓他日日夜夜神魂顛倒的絕美嬌顏,一俯身便狂烈的佔據她的唇。
他只想沉醉在她柔軟的身體裡,永遠不要醒來。
「浩……浩文,晚餐……猩猩會……」季琳被體內那把沿著她的唇延燒到胸前的火,撩撥得幾乎無法思考。
喬浩文乾脆封住她多話的唇,用狂烈的熱情燃燒她。
一方小小的帳篷鎖住了屬於兩人的春天。
而帳篷外,剛吃完了一鍋麵的Candy,同時也正滿足的打著飽隔呢!
「浩文,我好捨不得。」季琳望著跟在一隻母黑猩猩身邊,卻又不時回頭裡的Candy,淚珠在眼眶中滾動看。
今天一早當他們起床後,就發現帳篷外有一隻循著味道而來的母猩猩,正焦躁的在四周走來走去。
當Candy一走出帳篷看到母猩猩後,便飛快的奔向它的懷抱,季琳就知道分離的時候到了。
雖然她真的為Candy找到了媽媽而高興,但是也好捨不得。這幾天來,她幾乎已經成為半個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