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李芃
很少有機會外出的上官如冰,就像破了繭的蝴蝶一樣,快樂的穿梭在花叢中,開心的擁抱著清新而自由的大地,銀鈴似的笑聲更不斷從她的櫻唇中逸出。
申友菘寵愛的站在一旁,微笑的盯著表妹,他知道她成天被關在家中,一定悶壞了,也就由著她跑跳。
戲耍了一會兒後,上官如冰覺得口有些干,輕步走向他,柔聲道:「表哥,我口好渴。」
適度的運動後,讓她更顯得桃腮帶靨、嬌艷欲滴,儘管兩人是青梅竹馬,但是她的絕世容顏依然不斷震撼他的心,若不是因禮教約束,他恐怕早已忍不住輕啄她的紅唇。
天啊!我在想什麼!申友菘趕緊搖出滿腦子的遐思,低頭看著她,溫柔的說:「那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幫你取水,可好?」
上官如冰微微一笑,「謝謝表哥。」
她這一笑又叫申友菘心醉神迷。
難怪自從表妹及笄之後,姨父就希望在他們完婚之前,盡量減少碰面,怕的大概就是他的情不自禁吧!
申友菘趕忙收回心思,細心的將她帶到一處陰涼處,交代道:「你坐在這裡等,別亂跑,我馬上回來。」
「嗯。」上官如冰乖巧的坐在石頭上。
申友菘環視四週一眼,確定她安全無慮後,才快速的朝水源而去。
微風徐徐拂面而來,上官如冰恬靜的欣貪著美景,忽然一隻美麗的蝶兒,招搖的自她眼前飛過,她驚喜的站了起來,開心的與蝶兒嬉戲追逐。不料突然吹起一陣大風,風兒頑皮的捲走她的手絹,她驚呼一聲,心急的追著手絹而去。
風兒像是在與她嬉鬧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舞著她的手絹,教她又急又氣的往前跑,好不容易終於接近手絹,於是她不假思索的用力向前撲,不料失去平衡,腳步一個踉蹌,重重的跌落在一個結實的物體上,幸運的是預料中的痛楚並沒有到來。
她驚奇的張開雙眸,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竟跌入一個男人懷中,而他的手臂緊緊的摟著她,免除了她跌疼的噩運,卻也讓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
十年了,時光毫不留情從指尖流逝,沙也天再度來到兒時故居所在,經過了多年的歲月,木屋的蹤?幾乎已不可尋。
這些年發生了不少事情,三年前,沙也天遭受敵人的埋伏而不幸身亡,沙也天悲憤的帶著隨從前去復仇,在一夜間消滅了敵人,不但報了殺父之仇,也讓他的名聲震撼了武林,武林人士給他取了一個名號?「狂魔」。
那一役,除了讓沙也天聞名武林外,也讓他在黑魔堡中奠定了不可動搖的地位,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他的能力,而事實證明,他的確足以勝任堡主的職位。
這三年來他大刀闊斧的整頓黑魔堡,在他的領導下黑魔堡的權勢更是如日中天,以其強大的武力縱橫江湖,在武林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沙也天行事離經叛道、飛揚跋扈,堅信以暴制暴乃最佳方式,對待敵人的手段更是心狠手辣,因而飽受武林人士所詬病。但黑魔堡高城深池、固若金湯,若不是武林人士一同聯手,恐怕很難撼動,在獨善其身的私心下,誰也不願成為發起者,於是各守其業、井水不犯河水,消極的和平共處。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創造出如此傲人成績,照理說應當感到自豪,但沙也天心中不時有一種空虛感,今日突然想起兒時的故居,便依著直覺前來。
他盤坐在樹下,靜靜的望著完全湮沒在雜草中的木屋,突然一隻美麗的蝴蝶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個埋藏在心頭的記憶浮現腦中。
「十年了,她該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吧!」他嘴角微微的上揚,接著眉頭深鎖的自語:「老天爺!我在想什麼呀!」
他弄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對一個在十年前偶遇的女娃兒印象如此深刻,為了摒除心中的雜念,他索性靜下心運氣練功,演練他前幾日悟出來的新招式。
一個不明物體突然衝向他,他直覺的想一掌擊退入侵者,但及時發現在懷中的是一個柔弱的佳人,憐香惜玉之心頓起,他硬是收回掌力。
「對不起!」上官如冰發現自己竟跌入一個男人的懷中,當下臉紅的抱歉,困窘的想起身,但對方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
她更顯驚惶的望著他,發現他專注的凝視著她,眼光中帶著驚艷。她從未接觸過如此赤裸裸的眼神,一時之間,心頭小鹿亂撞,不知如何是好。
「請你放開我好嗎?」她小聲的哀求著。
「不!」他雙眼炯亮的搖頭,即驚又喜的凝視若她。望著她烏黑靈活的眼眸,他驚喜的發現她竟然是十年前碰到的那個小女孩。
「你……你別這樣……」她害怕的掙扎著,卻不能掙開絲毫,只好再次哀求道「請你放開我好嗎?」
「我還捨不得這麼快放開你。」他邪邪的看著他,久未出現過笑臉的剛硬五官,泛出了詡詡自得的笑容。兩次的相逢,她都是衝進他的懷中,看來他們之間的緣分匪淺。
「你……你放開我。」她繼續奮力的掙扎著,無奈他的手臂像鐵條一樣的圈著她,讓她深陷他的懷中動彈不得。
「你很美。」沙也天心蕩神馳的望著她,聲音粗嘎的說著。她甚至比他所想像的更美上幾百倍。
「請你放開我。」她還是努力的想掙脫他的懷抱。
「不,我想我是再也放不開你了,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他深情的用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粉頰。
她會是他的!他在內心深處向自己承諾著。他深信若不是因為兩人有緣,老天爺不會將她推向他兩次,他從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心底深處傳來的酥麻感,不斷的在他體內蕩漾著,讓他不得不相信。
他的大膽示愛,讓上官如冰驚慌失措的吸了一口氣,受辱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自她的明眸中滾滾而落。自小在父親嚴厲的管教下,除了表哥外,她從沒有接觸過任何男人,更別說遇到這種放浪形骸的浪子了。
「別哭,你別哭,我會心疼的。」他憐惜的用手指接住她的淚水。直到現在他才相信女人的淚水真的能融化男人的心,讓剛硬的鐵漢化?繞指柔。
「求你放開我。」她哽咽的哀求著。
捨不得見她落淚,沙也天重歎了一聲,抱著她輕鬆的一躍而起。才一站到地面,上官如冰便用力的推開他,迫不及待的想逃離他的身旁。
沙也天及時捉住她的手,微笑的說:「不,你還不可以走。」
「為什麼?」她戰慄的問道。
「因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小精靈或是小美人吧?」沙也天輕聲的說著,並用手指輕輕搔弄她的手掌心。
「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開我的手,別再做這種逾越禮教的事。」上官如冰驚喘一聲,接著義正詞嚴的說。
沙也天爆出了一陣狂笑,禮教於他根本有如糞土,令他感到有趣的是她的態度。自從接管黑魔堡後,從沒有人敢像她這樣指責他,就連跟在他身旁多年的隨從,在他面前也顯得怯懦,她的表現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上官如冰趁著他大笑的時候掙開他的手,憤怒的瞪著他,「想必閣下必定是一個不識道德禮教之人,所以才會有如此驚世駭俗的行為!」
沙也天又是一陣大笑,朗聲道:「對!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我的確是一個驚世駭俗的魔頭,我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你還真是瞭解我。」他邪邪的一笑,「怎麼辦?我越來越愛你了。」
「你……你無恥!」上官如冰生氣的跺腳,正欲轉身狂奔,恰好看到申友菘神色慌張的走向她,連忙向前躲到他身旁。
沙也天的臉頰輕輕的抽動了一下,冷冷的看著申友菘,暗自評估著他的威脅度。
申友菘先是疑惑的看了沙也天一眼,然後難掩憂心的看著表妹,「如冰,我不是要你坐在石頭上等我嗎?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你知道我取水回來卻找不到你時,心裡有多擔心嗎?」
「對不起!表哥,我的手絹飛了,所以追著到這邊。我們趕緊回家好嗎?」上官如冰有若驚弓之鳥般的說著。
「嗯。」申友菘輕輕點頭,忍不住再看了沙也天一眼,正好迎上他嚴厲的視線,不禁眉頭緊鎖的問道:「他是誰?」
「我不認識他,也不想認識他,我們快走好嗎?」想起方纔的事,她的臉不由得又發熱了起來。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倉皇的神情與手足無措的模樣,令申友菘眉頭緊鎖的問著。「沒……沒什麼事,我要回家了。」上官如冰臉紅的搖頭,說完便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