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沈韋
聽著他所說的話,她當下心涼了半截。原來對方不是在套她的話,壓根兒從頭到尾都知道她是誰,他究竟是誰?又有何用意?
對方趁著她心驚之際,又重重打了她一掌,痛得她往後倒下,嘴角流淌著一絲鮮血。
她撫著傷處問:「你究竟是誰?」
「我說過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替我辦一件事。」來人不再襲擊她,好整以暇的等她乖乖就範。
「哼!憑什麼要我聽你的?」
「假如想活命,你就乖乖聽我的,否則我馬上讓你命喪九泉之下。」人人都貪生怕死,他不怕梁飛仙不聽從他的威脅。
「你要我替你辦啥事?」她很好奇,看來這人注意她許久,特意選在這個荒涼之處逼迫她。
「我要你為我找出逍遙劍譜。」他看中的是她的能力,她竊盜功夫一流,尋物的功夫也是一絕,放眼江湖,唯有她有辦法幫他找出逍遙劍譜來。
「原來就是你對外放話說逍遙劍譜是我所盜取?」很快的,她便想清了一切,此人正是幕後操控之人,會嫁禍給她,目的就是為了取得逍遙劍譜。
「不錯,唯有如此,方能成功的將你引出嚴家堡。」嚴家堡固若金湯,他沒辦法潛入威脅,所以才會想出這個將她引出來的法子,好在她落單時下手。
「呵,看來你是打錯如意算盤了。」她不怕死的格格笑了。
「什麼意思?」男子一怒,橫眉豎目瞪著她。
「意思很簡單,就是我沒辦法替你找出逍遙劍譜來。」平時她偷的是骨董名畫,對於刀劍拳腳之類的可沒半點興趣;況且逍遙劍譜失蹤已久,不是說要找就找得出來,她哪來這種通天本事?
「你當真不怕死?」男子發狠,雙掌運集內力,待她再說出不稱心如意的話,便將她一掌擊斃。
她很無奈的看著他,雙手一攤。「怕,我當然怕,只是我愛莫能助,那劍譜我是找不著的。」
「不可能的,我懷疑那劍譜就在嚴家堡內,你既是嚴家次媳,一定會有法子找出來的。」他說得十分篤定。
「哈!你錯了,嚴家堡不可能會有逍遙劍譜,如果有的話,嚴渺為何要離開嚴家堡像只無頭蒼蠅到處尋找?」她笑他太異想天開,嚴家堡與逍遙劍譜根本完全扯不上關係。
「一定有!只是你不曉得而已。我再問你一句,要不要替我日嚴家堡偷出逍遙劍譜?」陰狠的雙掌慢慢接近。
梁飛仙笑著搖頭。這個狂人肯定不知,在她離開時已留下宣示身份的柳葉飛刀,嚴老夫人是絕不可能讓她進門的;看來,今日她真要可憐、悲慘的死在這荒山野嶺了,唉!
「很好,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今日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既然她不肯服從,唯有死路一條,沒有二話好說。
面對死亡,梁飛仙自知不是英雄人物,無法豪邁大笑,她害怕的閉上眼,不去看對方嗜血的眼眸。
她就要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去了。才活了十八年,都還沒活夠,感覺還有許多事等著她去做,現在卻什麼都做不成了,遺憾充斥在胸臆之間,好似有許多話沒說出口。
有些人她還想再見一面,師父……以及她那個沒良心的丈夫,唉!都死到臨頭了,為何要想起他來?
她開始沮喪,因為嚴淼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跟在他後頭,而且還跟著、跟著就魂飛西天了。
唉!唉!唉!接連著三聲長歎,感歎生命不再長久,再也沒有機會看這花花世界,她那些寶物、骨董全都要成廢物了。
就在男子的大掌要擊向她的天靈蓋之際,一道劍氣直逼而來,逼得蒙面男子不得不放棄殺害梁飛仙的念頭,旋身面對來勢洶洶的劍氣。
兩大高手雙雙過招,劍氣掌氣雙擊於半空中迸射出火花。梁飛仙由於未承受到意料中的疼痛,悄悄睜開眼,雙眸隨著兩人的對招慢慢瞪大。
是嚴淼!他先前不是走在她前頭,怎麼會突然出現來救她?是她在作夢嗎?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兩人高來低去,一雙大眼連眨都不敢眨一下,深怕會看錯。
在嚴淼發現她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時,就十分注意身後的動靜了,在發覺她久久沒跟上,即心生不祥,連忙甩開其它人掉頭察看。這一看令他心驚膽戰,完全無法想像若他沒回頭,是否她就要命喪黃泉。
沒多加細想,他拔長劍刺向欲置她於死地的蒙面人,雙方過招之際,他發現對方的武藝和他相當,所以他小心應付,不敢有所大意。
假如他沒猜錯,這人很可能就是放出假消息之人,因此他的攻勢益加凌厲,想以最短的時間將人擒拿下,好問出原由。
梁飛仙捂著受到內傷的痛處,目不轉睛看著兩大高手過招,意外發現,原來嚴渺使劍竟是這般好看。
蒙面人沒料到嚴淼會出現,在他的計劃中可沒打算和嚴淼正面衝突,再雙雙互過一百多招,他急著想脫身。反正來日方長,不怕沒機會逮著梁飛仙,於是他手一揮當空撒下毒粉。
「閉氣。」嚴淼以衣袖擋住毒粉。
「啊?」梁飛仙沒想到會有這突來的變化,愣了愣,壓根兒來不及聽從他的吩咐,呆呆的吸了口氣,頭一昏,整個人便軟倒在地,不省人事。
蒙面人則是趁這個空檔躍身離去。
「該死!」嚴淼見她沒來得及避開毒粉低咒了聲,利落的以劍氣揮灑開毒粉,隨即將她扶起,探向她的鼻息。
幸好還有呼吸,但不知她吸入多少毒粉,還是得先找個安靜之地,為她解毒才行。抱起她,嚴淼馬上施展高超輕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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瀰漫的熱氣蒸騰,水波蕩漾的操盆裡坐著僅穿中衣的梁飛仙,水中浸滿各式的草藥,都是嚴淼特地找來為她化毒的。
這對嚴淼而言不是件簡單的工作,搜集藥草並不難,難的是為她褪下外衣,他得不時命自己切莫心猿意馬。儘管她是他的妻子,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能輕薄她。
是以,他的眼沒敢往她身上瞧,並在將她放入澡盆後,就立刻保持距離,退至屏風外,不敢有絲毫妄念。
當她昏迷祛毒時,他則是靜心運氣,等她甦醒過來。
痛!熱!這是第一個浮現梁飛仙心頭的感受,她覺得自己整個人昏沉沉的,渾身使不上勁,然後她無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迷茫的看著四周。她怎麼了?
再晃進腦海中的畫面是她被一名蒙面人所傷,接著嚴淼出現救了她……然後呢?痛苦的搜尋記憶,卻是斷斷續續,她難受的呻吟。
她不會是要死了吧?怎麼會這樣痛苦?
嚴淼聽見她的呻吟,停下運氣的動作,輕問:「你醒了。」
「誰?」她整個腦子仍亂糟糟,一時間分辨不出他的聲音來。
「我是嚴淼。」
「嚴淼……」是了,是嚴淼救了她,她沒忘記這一點,若非他及時出現,她早就命喪黃泉。只是……受他恩惠,讓她心底有些不好過,此刻的她非常痛恨自己的武功不濟,如果她的武藝再高強些,就不用他來救了,唉!
現下欠了他一個人情,往後該怎麼還?她既想還他恩情又想和他保持距離,真是兩難哪!
低斂著眉,她好生喪氣,突地,眼底所見又教她一驚,她……她僅著中衣泡在澡盆裡?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覺得如何?」嚴淼想知道她體內的毒是否已清除乾淨。
「我、我……你……你……」太過驚駭以至於她口齒不清。
她就這麼泡在澡盆裡,而嚴渺與她僅有一個屏風之隔,不免使她猜想這全是出自他之手,他……他褪去了她的外衣,將她放進澡盆裡?
天!先前她明明是做男子打扮,而現在這副模樣,嚴淼不是個瞎子,自然知道她是女兒身,她的身份豈不是讓他知曉了?
該死!她低低咒了聲,頓覺自己運氣背到不行。
「怎了?是否體內還有餘毒未清?」聽她說話結結巴巴,他不由得懷疑她體內還有餘毒在作怪,才會令她口齒不清。
他焦急的顧不得男女有別,跨大步來到她身前。
「啊!你……你……」梁飛仙驚叫,連忙遮住胸前,以免被他看光。
「你身體還不舒服?」嚴淼沒細想,直接拉起她的右手腕為她把脈。脈象正常,她體內的毒應是已全部清除了,但她怎麼無法把話說個完全,是中毒的後遺症嗎?
他皺著眉想著所有的可能性。
「你別抓著我!我……你……你怎麼,我、我……」用力抽回手。哎!一面對他,她的頭腦更加不清楚,連要說什麼都不知道。
嚴渺看著她奇怪的動作,再見她雙頰如遭烈火燒焚般紅艷可人,登時明白她會變得如此奇怪的原因;不是餘毒作祟,不是她身體不舒服,全是因為眼下這令人臉紅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