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沈韋
「飛仙,你回房幫淼打點路上所需的換洗衣物。」嚴老夫人仔細想了想,決意讓兒子明白她為他挑選了多麼好的妻子,所以特意要梁飛仙表現出賢妻的模樣。
「是,娘。」她柔順的聽從婆婆的交代,向兩人告退離去。
「淼,飛仙令我非常滿意,她會是個好妻子的。」在梁飛仙離開時,嚴老夫人刻意表明立場,她可不許兒子挑剔她所選的媳婦。
「孩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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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母親告退後,嚴渺終於踏入新房。嚴老夫人為了替他娶媳婦兒,還特地命人建了新的樓閣來供他們夫妻居住;這裡算是清幽,他看了看四下環境,頗為滿意。
對於梁飛仙,他是感到歉疚的。婚禮沒有出席,暗喻了他對這門婚事、這個妻子的不在意;今日見面,他卻發現自己無法忽視她,她非但一點都不討人厭,相反的還挺討人喜歡的,這完全不在他的預期之中。
他原本以為母親為他挑選的妻子會是個豪邁女俠,或有不拘小節的性情,但她不是。他深深相信,若再多和甜美可人的她相處些時日,他定會喜歡她的。
然而,擁有一段男女之情並非他所想要的,因為他從不曾希望將一生情感寄托在女子身上,就算旁人要說他無情也好,他就是不敢付出。
只是妻子都進了門,現下他又要再度出遠門,不跟她說一聲也顯得太不尊重她。她所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他多少該盡點責任,是以,他方會挪出時間來看她。
有禮的敲了房門進去,便見她認真的為他收拾行囊。
他連忙走上前去。「我來就行了,你別忙。」
「嗯。」梁飛仙可沒半點要和他搶的意思,既然他要親自動手,就由著他自個兒去打點,她樂得輕鬆。
嚴淼接過手,準備著簡單的行囊。
「相公,你怎能確定逍遙劍譜是被神偷所取走?」關於這點最令她不滿,她非得問個分明不可。
「是無法確定,畢竟這消息來源正確與否還有待商榷;可不管消息正不正確,
我都得揪出放出風聲的人,看他究竟有何居心。」事實上,他懷疑逍遙劍譜根本不曾失竊,畢竟劍譜的前任擁有者向天仇已死,而他唯一的女兒也在兩年前死去,所以現在劍譜到底在哪裡,除了他們父女倆之外沒人知道。
劍譜或許早已毀去,或許仍安穩的藏在隱密之處,所以他懷疑放出消息之人的居心,可能是想引出劍譜擁有者,也可能是想製造江湖動亂,但不管原因為何,他都不能坐視不理。
「我猜神偷根本也不知道誰擁有劍譜,又要如何盜取?」她忍不住為被人栽贓、遭人誤會的神偷說話。
「是有這個可能。」沒兩三下,他已經打包好行囊,隨時可以出發。
她輕佻了挑眉,好奇地問:「既然如此,你是不會追查神偷嘍?」
「人還是要找,我想現下江湖上多得是要找他的人,我得早大家一步。」是不是無辜,總得等找到人問個明白才知道。
她沒好氣地說:「他都沒偷了,找他幹麼?」對這個不甚喜歡自己的丈夫,她也用不著擺出好臉色來。
「不管他有沒有拿,他都已經引來殺身之禍,如果他真是無辜的,那我更是不能讓他成為陰謀詭計下的犧牲品。」逍遙劍譜中記載的絕世劍法人人覬覦,上一任擁有者向天仇仗著逍遙劍法血洗武林,他不能讓這種事再次發生,所以得先想盡辦法阻止。
「你要保護神偷?」她格格的笑了。
「必要時,我會保護他。」他利落地背起包袱,提起劍就要離開。
「嚴淼,我看你並不是很喜歡我,是否你已有了意中人?」這是她唯一猜想得到的可能性,便大膽地提出疑問,要她將問題悶在心底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問話使他停下遠離的步伐,靜靜的看著她,搖頭說道:「沒有,我沒有意中人。」
「那你為何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她不是笨蛋,不會笨得看不出他飛也似的想逃離,莫非她真有那麼可怕?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她想把問題攤開來講,他也沒有再迴避的必要。
「你有什麼問題?」她狐疑地將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過一遍。
這男人……有問題?他的回答增加了她的想像空間。既然他說自己有問題,極有可能是攸關男性自尊方面,那她這樣要他將話挑明了講,是不是太強人所難?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光看她的表情,就可猜出她作了何種聯想。「是我不想談論感情。」說穿了,他沒打算將心交出。
「那你還同意娶妻?」看來他是準備讓她當棄婦了?她氣忿的瞪著他,什麼好脾氣、什麼溫順,很抱歉,全都是她裝出來的,真實的她,一樣都不具備。
「所以我錯了。」他淡淡的笑了,丟下話後掉頭就走,完全沒有半絲留戀。
此舉氣得梁飛仙火冒三丈,恨不得將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他就這麼瀟灑,揮揮衣袖離開,那她算什麼?
他說他錯了,她也錯了!她錯在不該讓師父的兩泡老淚所欺騙,糊里糊塗嫁給他……很好!他要走便走,那她也不要待在這嚴家堡了,他能走,難道她不行?
哼!她會讓他知道,她梁飛仙絕不是個癡癡等待丈夫偶爾歸來的傻女人!現下不是他不要她,而是她梁飛仙不要他嚴淼,他最好是能弄清楚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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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淼前腳剛離開嚴家堡,梁飛仙後腳也留下一封信跟著離開;嚴淼要找出神偷問個明白,她則是要找出嫁禍給神偷之人,看對方究竟有何居心。
想來就覺得好笑,嚴淼作夢都想不到,他所要找的神偷人就在嚴家堡,且剛成為他的妻子。她是刻意隱瞞身份嫁入嚴家的,因為在師父為她訂下這門親事時,特別交代她千萬不能讓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原因在於嚴老夫人特別在意與嚴家交往之人的家世是否清白,更遑論是嫁入嚴家的媳婦。
而嚴老夫人之所以會挑中她,全在於她師父是江湖上德高望重、人人尊敬的神機老人,是以她才有辦法進得了嚴家大門,否則以她神偷之名,別說是踏入嚴家堡的大門,恐怕是連邊都沾不著就被掃地出門了。
而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逐漸摸清了婆婆的性情,更加明白師父的顧慮是對的。
在幾次的交談中,婆婆總不忘提起身為嚴家人該盡的責任,以及嚴家人行事有多光明磊落,處處顯出驕傲與霸氣。
如果她要長久留在嚴家,安分當嚴家的次媳,自是曉得該如何做,只是嚴渺的態度太教人生氣,而她也不是非得留在嚴家不可,反正她也沒喜歡上嚴渺,兩人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可以再給彼此選擇的機會,所以她選擇離開,還他一個自由。
說到底,這個武林盟主夫人可是一點都不好當呀,丈夫長年不在身邊,上頭又有個霸氣的婆婆,還有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伯,和喜好往外跑的小叔,嚴家堡真的不適合她。
她困在裡頭也困得夠久了,其實以婆婆的能耐,應是可以找到更適合嚴家堡的兒媳婦,這個頭銜她是敬謝不敏。
在出走的留書內,她刻意留下一柄她慣用的柳葉飛刀,相信婆婆見了之後,就會明白她的真實身份,不會要她再當嚴家的媳婦兒的。她非常確定,這椿婚約就這麼結束,未嘗不是件好事。
至於師父那邊,她的的確確曾依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嫁入嚴家,至於被休一事,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為了行走江湖方便,梁飛仙特意女扮男裝成為俊俏的小公子,免去一切不必要的麻煩。
一路上她偷偷的跟在嚴淼身後,不讓他發現。她相信嚴渺在找神偷的同時,也會揪出幕後策劃之人,跟著他,她可以省去不少麻煩,何樂而不為?
跟了他一路,她發現他實在是斯文有禮,可感覺上就是和其它人保持一段距離,不與人交心,莫怪那天他會坦白跟她說他無意牽扯上感情。她不禁懷疑他是否曾受過傷害,否則以他的種種條件,實在不像是個會說出這種話的人。
「哼!怪人一個。」說穿了,她還是將他歸為怪人一類。她一邊不滿的嘀咕,一邊喝著淡而無味的茶,隨即皺了皺眉;這茶可真是難喝。
她與他住進同一家客棧,兩人各據南北桌用膳,她坐的位置正好可以讓她盡情的觀察他。他這個武林盟主做得應當不錯,因為打從他一進客棧,就有很多人上前和他攀談;她聽著他們細數他的豐功偉業,不自覺的又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