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莫顏
「你是誰,找我什麼事?」
女子不疾不徐地坐定,氣定神閒地照著隨身攜帶的鏡子,檢視自己的妝是否有脫落之後,才閒適地開口。「我的名字是沈蘭妮,也曾經是駱家的一份子。」
水戀頗意外地打量她。「你是駱皓辰的前任未婚妻?」
「正是。」
看不出來那個刻薄男曾交往過這麼漂亮的女人,論長相、身材、氣質以及穿著品味,實在沒得挑剔,這樣完美的女子為何找上她?
「你一定很納悶我找你是為了什麼,我就開門見山說吧,對於曾經是飯店之神未婚妻的我,我認為我有義務告誡那些愛上駱皓辰的女子,免得步上我的後塵。」
「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勸你最好離開他,因為他是個不愛女人的男人。」
這話似乎在哪聽過,對了,唐紀雅也對她這麼說過,她眨著慧黠的大眼天真的問:「他如果不愛女人,為何要跟我結婚?」
「結婚對他而言只是個形式,他要的是和女人激情之後留下的產物。」
怎麼這些自命紳士淑援的人,講話老是喜歡拐彎、故弄玄虛?
「你的意思是?」
「小孩。」啜了杯咖啡後,沈蘭妮說:「他要小孩,至於妻子,對他而言不過是生產工具的代名詞罷了。」
水戀睜大著水汪汪的眸子,這個八卦消息夠勁爆,但是就不知沈蘭妮告訴她這些,居心何在?
「為何告訴我這些?」
她故作姿態地歎了口氣。「我只是不希望再有女人像我一樣傻傻為他付出感情,得到的卻是冷漠無情。」
駱皓辰的確冷酷無情,她非常同意。「所以你和他解除婚約?」
講到這裡,沈蘭妮憤恨地道:「我從沒想過離開他,也願意為他生孩子,但是他卻不念情分遺棄我,想我沈蘭妮有多少男人追求,在社交界也是響叮噹的人物,當他不想要的時候便一腳把我踢開,讓我淪為其他人的笑柄,直到現在還拾不起頭來。」
「原來如此。」水戀頻頻點頭,就說那個刻薄男沒良心,對女人一樣不留情。
「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嫁給他,不過也難怪,他那麼英挺俊拔,又是大企業家,有錢有勢,誰捨得離開這樣的男人?可是話說回來,和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在一起是多可悲的事哪,我是過來人,最瞭解這其中滋味,你要好好想一想,別貪圖他的好條件而讓自己淪為棄婦——」
「你確定他結婚只為了要小孩?」打斷沈蘭妮的長篇大論,管她那麼多廢話,她只想聽重點。
「是的,所以——」
「太好了,謝謝你告訴我。」水戀握住她的手感激不盡,有了這答案就夠了。
「不客氣,你——」沈蘭妮一臉莫名,應該感到傷心的人怎麼突然這麼高興?
「如果他是為了小孩,那一切就好辦了,還好遇到你,幸會!幸會!我還有事,後會有期。」
道謝完,水戀開心的迅速離去,留下錯愕莫名的沈蘭妮,猶自納悶。這奇怪的女人,她應該哭才對,怎麼會有這種反常的態度,她到底有沒有聽懂啊?
不要別人步她的後塵,說得這麼好聽,其實她只有一個目的,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她至今仍愛著駱皓辰,卻也恨他,恨他無視於她的感情,恨他毫不留情將她掃地出門,成了被人笑話的下堂婦。
想當初她明知駱皓辰娶她的目的是為了生孩子,卻仍執意嫁給他,只因為相信自己的一往情深可以改變他、柔化那顆冷酷的心。在她付出那麼多之後,得到的仍是無情的回應,因此她氣瘋了!
她承認自己一時衝動,利用其他男人的追求來刺激駱皓辰,但她真的只是想讓他吃醋而已,沒有要給他難堪的意思。想不到他卻笑了,笑得令人膽戰心寒,似乎看透了她的一切;他毫不猶豫地解除了婚約,無論她如何哭求,也換不回一絲憐惜,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時駱皓辰眼中的絕情。
只要她活著就不允許駱皓辰娶別的女人,更別妄想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如同發現新大陸的水戀,一路興奮地跑著,原來他是為了小孩,哈!她終於想出解除婚約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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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宅——
「老師,您看看這作品還可以嗎?」
假扮姊姊的水憂,文靜地端坐在一旁,等著插花老師的評語。
「你做得很好,這秋日的意境都表現出來了。」
插花老師對她突飛猛進的身手大感意外,頻頻讚賞她今日的表現,直道她的潛能被激發出來了。
插花本來就是水憂的興趣之一,來到駱家的翌日便碰上了插花課,難怪水戀要叫苦,除了動態的舞蹈課,像這種靜態的課程水戀並不喜歡。
「老師,我可以將剩餘的材料留下來嗎?」
「當然可以,不過剩下的都是殘餘的花朵枝葉。」
「裝在小包包裡可以當芳香劑。」
「的確,我怎麼沒想到,你真聰明,不愧是賢淑的大家閨秀。」
水憂微紅著臉,對老師的讚美表現出謙虛的一面,除了與老師討教插花的藝術之外,也交換一些花草廢物利用的心得。
當替身的第一天,倒也輕鬆愉快的度過。
水憂捧著花花草草走向後院,那有她最喜歡的溫室,一些不能利用的枝葉丟了可憐,不如歸於塵土,她可以體會林黛玉作葬花詞的心情。
一路哼著樂曲朝溫室走去,驀地一個陌生男子攔住她,水憂怔忡地往後退了三步,警覺地瞪著那對逾越的目光。
「嗨——水戀,剛上完插花課呀?」男子笑嘻嘻地道。
她打量對方的面孔,膚色白皙、眼帶桃花、鼻頭微尖,微笑時喜歡偏頭三十度角,很像電視劇裡專門演牛郎的那一型人物,這人應該就是水戀所說的鄭克威了。
「你好,表哥。」不禁偷笑著,水戀形容得十分傳神,讓她一看便知。
「不論什麼時候看你都一樣漂亮,尤其捧著花的樣子,更是人比花嬌。」
「還好啦,這些花草都枯萎了,我正要去處理。」繞過他繼續走,水戀說不可以和此人說太多話,因為大部分都是廢話連篇,聽了智商會降低。
鄭克威也跟上前,他今天是特地來和表弟媳聯絡感情的,算準了這個時間大部分的人都不在,是他接近她的大好時機。
「我來幫你。」
「不用了,我自個兒來就好。」
「這莖上有刺,我擔心會扎疼你的手,還是讓我來吧!」硬從她手中接過,他順帶摸她的手。
水憂趕忙放開,深怕被人看見而誤會,花既然被搶去了,也只好作罷。
「那就麻煩你處理這些花草了。」
水憂轉身要走,鄭克威快步地擋在她前頭,嘻笑道:「你怎麼忍心讓我一個人來處理呢,起碼一起陪我呀!」
「是你搶著要做的,我又沒勉強你。」
「我們難得見面,別急著走開嘛,是我雞婆不對,還給你就是了。」
她不會笨得再讓他利用機會佔便宜,嚴肅地開口。「先擱在地上好了,我待會兒再處理。」
「等等,別走嘛,我有話跟你說。」
「表哥,你有事就說,請別動手動腳的。」
「你板起臉的樣子真可愛,我實在很喜歡你。」
「你這麼說會讓別人誤會的,我已經是有婚約的人。」
鄭克威笑道:「有婚約又如何,在這個屋簷下的人都明白你和皓辰的實際狀況,別再隱瞞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大家都心知肚明,你的未婚夫眼裡只有事業,他根本不愛你,娶你只是因為他需要一個看家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是誰都無所謂。」
是真的嗎?水憂思考著,水戀也說她和駱皓辰合不來,如果真是這樣,水戀就太可憐了。
思考中的她沒注意鄭克威的欺近,等到回神時,已被他的臂膀困在一小方天地之中,而他的臉則近在咫尺。
「請走開,否則我要叫救命了。」一顆心跳得老高,沒想到他如此大膽。
鄭克威笑得邪氣。「你叫也沒用,平常這個時間大家都不在,否則我為何挑這時間過來,別這麼倔強,與其待在不愛你的男人身邊,何不委身於我,在亞致飯店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得到你了。」
「不要——」雙手抵住他湊過來的嘴,怎麼辦!誰來救她!
色慾大發的鄭克威,今天說什麼也要佔到點甜頭。驀地他喉頭一緊,喉間被一股力道掐得透下過氣來。
施皓維反手鎖住他的喉,冰冷的眸子射出凌厲的目光。
「不准碰她。」冰冷的語氣含著無比的威脅。
「放、放手……」他痛得緊皺眉頭。
「滾!」一放手,鄭克威跌得踉蹌,忙撫著脖子,咳個不停。
「你這個私生子,關你什麼事!」
「信不信我可以讓你斷三根肋骨。」雙手摩拳喀吱地響,嚇得鄭克威連忙保持距離,離去前還不忘放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