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月惜
使勁壓彎軟劍,她滑向他,正欲舉腳踹他的重要部位,他卻借力使力,旋一抖劍,使她收勢不及,只得以乳燕投林的姿態,撲進他敞開的懷抱!
大廣場上的曬布架牽一髮而動全身,自左而右,自右而左,往兩人身上坍塌倒下——
漫天布海瞬間掩蓋了他倆的身影。
月舞綾軟嫩的身子緊貼著他銅牆鐵壁般的肌肉,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空隙,心跳疊著心跳,體熱互相傳遞。
「綾兒,這可是你自個兒送上門來的。」一雙劍眉邪氣地揚起,孟焰的黑眸迸射出掠奪的光芒。在她怔愣的當口,他陡然伸出手,壓住她的後腦勺,毫無預警地,吻住了她的唇。
「唔!」她驚駭得無法呼吸,全身血液彷彿都衝上腦子,阻止她動用思考的神經,破壞此刻的美好。
他將她牢牢固定在懷中,靈活的舌頭強硬地探入她的口中,勾索著她稚嫩無措的丁香小舌,要她隨之起舞。
「孟焰,你——」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她開始死命地捶打著他寬厚的臂膀。
但是他卻漫不在乎,藉著她張口抗議之際,恣意妄為地加深了這個吻。
未經人事的月舞綾嬌聲嚶嚀,在他灼燙的熱吻底下,沒有辦法呼吸。
推拒的小手逐漸失去力道,她輕輕顫抖,意識漂浮,開始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悸動竄過週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火熱的渴望同樣在孟焰的血液裡沸騰,他挑逗著她、勾撩著她,刺痛的掌心不安分地在她柔軟的丘陵幽壑間游移,帶給她另一波顫慄快感。
「嗯——」天在旋、地在轉,她止不住呻吟,只能被他緊緊包覆,一同墜入一個嶄新的、陌生的、喜悅的綺色漩渦!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很排斥他的嗎?為何他的親吻、他的觸碰不令她討厭,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產生?
炙熱的唇舌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檀口,移向她白玉似的耳垂,他吞吐著男性氣息,放在她酥胸前的大掌緩慢地收緊——
半醉美眸漾著薄薄的水霧,馨馥身子癱軟為一汪春水,月舞綾咬著唇瓣,難以自持地喘著氣,不明白他還想怎樣擺佈她。
乾柴烈火一觸即發,深陷情慾的兩人眼盲耳聾,幾乎都忘了,外頭還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
「孟莊主——」
「小姐——」
當大夥兒七手八腳地合力掀開最後一塊布疋,想要救他們出來的時候,看到的竟是兩人如麻花般扭在一塊兒,月舞綾頭枕著孟焰,雙腿騎跨在他腰上;而他一手搭在她胸口,一手則落在她臀上的畫面!
「啊——」眾人齊呼,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他們就……
「綾兒……」孟焰的嗓音沙嘎得有如輾過石礫。
血色逐漸自月舞綾臉上流失,她拉緊少了兩顆鈕扣的領口,比在場任何人都更震驚!
她……他……他們……
噢!眾目睽睽,這下子她想賴也賴不掉了!
第五章
月舞綾這輩子沒有這麼丟臉過!
「案發」之後,無論旁人如何鼓噪、孟焰如何哄騙,她仍堅持要獨乘一車,先行返家。
對嬌貴自衿的她來說,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短時間之內,她發誓,她絕不會再踏進染坊一步,更不想見到孟焰!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他抱著她、吻著他的羞人片段,卻在她的腦海裡落了地、生了根,揮之不去……
嗚嗚……她生病了嗎?為什麼只要一碰上他,她就會失去冷靜判斷的能力,做出一大堆令她後悔莫及的糗事?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圓兒一如往常地莽撞。
「又出了什麼事了?」她不很感興趣的問。
「老、老爺他們……在前廳等你……五姑娘和她的夫婿回來啦!」
哎!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還不夠煩、不夠倒楣嗎?這兩個傢伙還真是會挑時間!
揉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月舞綾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踏出露華閣。
不一會兒,她便抵達了大廳。
「爹,女兒來給您請安了。」盈盈福身,她對著主座上的六句老人綻開淺笑。
月峰,也就是寧波城內人人尊敬的月老爺,輕撫斑白的兩鬢,寵愛地望著寶貝小女兒。
「好好好,快起來!」
他老邁的臉上雖佈滿歲月的痕跡,但依稀可看出年輕時俊俏的模樣。
「舞綾妹妹,大半年不見,你出落得更標緻了。」不待主人發言,霍天奇就以他特有的高亢尖音,興奮地開口。
她置若罔聞,娉婷地走到月輕紗身邊的位置坐下,後者眨眨眼,給了她一抹頑皮的眼神。
霍天奇自覺面子掛不住,於是轉頭改對岳父大人道:
「爹,我們這次回來,主要是思綺她十分掛念您,想多陪陪您老人家,因此我才拋開公務,決定陪她一塊兒住下。」
「呵呵,難得你們夫妻倆有這份孝心,我很高興!」
「爹。」一身珠光寶氣、一臉濃妝艷抹的月思綺,不改其愛計較的本色,酸不溜丟的說:「我聽說兩位妹妹替您分憂解勞,聯手將商行打理得有聲有色,也算是孝心感人吶!」
老人家咧著嘴笑,對她們兩姊妹的表現素來是引以為傲。
「不過,爹,兩位妹妹畢竟是姑娘家,您要留她們留到什麼時候?總不能為了生意,讓她們一輩子不嫁吧?」霍天奇貪婪的目光不時地往月舞綾瞟去。
她連正眼也不看他。
「所嫁非人,不如不嫁。」尤其是他那種自命風流的衣冠禽獸!
「這是什麼話?」不同意出聲的是月峰。
捋著一把鬍鬚,他頗有感慨:「你們幾個姊妹全是我的心頭肉,能見到你們一個個找到好歸宿,我百年之後,若見到你們的娘親,才好有個交代!」
他與愛妻水貂兒結縭十五載,生下七個女兒,兩人感情甚篤,以至於水貂兒在生下月舞綾後的那年冬天病逝之後,他都沒有再續絃。
「爹說得有理,小妹太不懂事了。」月思綺輕瞥她,眼神裡沒有身為姊姊的慈愛,有的只是怨恨跟嫉妒。
「你別淨數落著舞綾妹妹,她生得如花似玉,背後又有爹的萬貫家財撐著,眼光高了點兒在所難免!」揮了揮手中的白色扇子,霍天奇涎著臉,想討好他念念不忘的美人兒,未曾顧及妻子的感受。
月輕紗暗自歎息,對五姊的處境深感悲哀。
「提起這個,我倒想起一件事了。」月峰喝了一口香茗潤潤喉。「紗兒、綾兒,關於虎嘯山莊的那筆買賣,你們與孟莊主談得怎麼樣了?」
兩姊妹同時嚇了一跳。
「爹,您知道孟……莊主?」月舞綾差點被口水噎死。
「當然了,孟莊主初進城那天,我們就見過面了。」
「啥?」什麼!?
該死的孟焰!他從頭到尾都在耍她嘛!
月輕紗扯扯小妹的衣袖,要她梢安勿躁。
「爹,您別擔心,我跟綾兒已經和孟莊主進行到最後確認的階段了。」
孟焰啊孟焰,玩火別玩過了頭,否則,跑了老婆的人可不會是她!
「那就好!虎嘯山莊富可敵國,孟莊主年輕有為,將來嫁給他的姑娘,絕對是世上最幸運的女孩兒。」
他別有含義地看向兩個未出嫁的女兒。
「既然爹如此中意那個孟莊主,何不叫他前來提親?輕紗妹妹配他正好。」霍天奇大方地提出建議,反正要嫁的不是他的舞綾妹妹就好。
「紗兒,你的意思呢?」
看來月峰也正有這個打算。
「爹,您快別開玩笑了!」亂點鴛鴦譜是會死人的。
瞧!小妹的拳頭握得多緊!她會怕啦!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爹是真的有意把你許配給孟莊主。」
這無疑是火上加油。
月輕紗根本沒有勇氣偷覷小妹扭曲變形的美顏。
「呃……爹,您又不是不曉得,我的身子骨虛弱,長年犯著氣喘,北方天氣嚴寒濕冷,我嫁過去鐵定沒兩年就死了。」
「呸呸呸,沒事說什麼死不死的?」霍天奇又揮了揮他手中那柄白色扇子,輕狎道:「輕紗妹妹,還是那個孟莊主長得奇形怪狀,你不喜歡,藉口推拒?」
沒有水準的人,就是會說著沒有水準的屁話。
蹙起眉心,月舞綾很想叫他不要再揮他的扇子了。
他那樣看起來非常、非常的愚蠢,一點都不像孟焰他……
耶?彷彿意識到自己不該有這種以他為標準,進而比評的想法,她急急咬住唇辦,有絲懊惱。
「不,五姊夫,你多慮了,這跟孟莊主沒有關係,純粹是我自個兒擔心身體會捱不住。」月輕紗乾乾笑著,覺得應付他好累!
「對呀、對呀!爹,六妹的考量不無道理。」月思綺嘴裡這麼說,心裡盤算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不如,您派人去探探孟莊主的口風,也許他青睞的人會是小妹呢!」
此話一出,霍天奇當場變臉!
「你在胡謅什麼?長幼有序,輕紗尚未嫁人,哪輪得到舞綾?」他似乎忘了,兩年前他來提親的時候,非但月輕紗尚未嫁人,就連月思綺也還待字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