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芮琪
「放我下來,你這個王八蛋!」鄒詩琦整個人是被向鴻宇拎著的,就像拎著一隻貓一樣。
向鴻宇拎著她走向餐桌,而後把她放在椅子上,一手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一手則指著桌上的早餐。
「我命令你把桌上的早餐吃完,並且收回你剛才說的話,否則你就別想走出這裡!」
鄒詩琦狠狠地瞪著他,但很快地收起凶巴巴的臉色,換上一張笑臉。
「很抱歉剛才說了那些話,我知道自己錯了,你不是王八蛋,而是烏龜王八蛋!」語畢,她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然後輕鬆自在地動手吃桌上的早餐、
反正不吃白不吃,她就不信他敢對她怎麼樣,大不了賠上一條爛命嘛!
向鴻宇聽了她的話,已顧不得她是個二十幾歲的女人,竟把地當孩子似的壓著地趴在他的大腿上,毫不留情地打她的屁股。
「如果你認錯我就停手。」向鴻宇邊打邊說。
「我不會向你認錯,因為我根本沒有錯!」縱使臀部傳來劇痛,但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認錯。
向鴻宇已經打了她二十幾下,每一下的出手都很重,但她卻沒有一點認錯的跡象。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向鴻宇停手,鬆開抓著她的手。
「打夠了?我要走了!」鄒詩琦艱難地站起身,臉上掛著兩行淚,卻仍具尊嚴地說。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餐廳,走出那個男人的房子,走出那棟華廈。
向鴻宇不放心地追了出去,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直到她在一個電話亭前停下來。
「喂,小如,你有沒有空?過來接我,我在首義路,就是麥當勞附近。快點,我快痛死了。」鄒詩琦邊說,邊揉自己的臀部。掛了電話,鄒詩琦便閉著眼靠在電話亭。
過了二十分鐘,一個騎著和鄒詩琦同一型機車的女孩向她招手。
「你終於來了!」鄒詩琦上前,雙腳一跨,就坐上了機車。但屁股才—碰上機車座墊她立即彈跳了起來——
「痛死了。」再一次,她又坐了下來,不過這一次她很慢,很輕,而且小心翼翼。
「你屁股怎麼了?」坐在前座的女孩問道。
「沒什麼,不就是被一隻瘋狗咬了!」
「哦,那我先載你去醫院打—針狂犬病預防針。」
「去你的!」鄒詩琦推了推劉韻如戴著安全帽的頭。
「跟你老爸吵架了?」劉韻如試探性地問。
「廢話少說,走了啦!」
逃避問題,那肯定是了!劉韻如在心裡想著。她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待她們離去後,向鴻宇才自騎樓中現身。
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他不禁問自己:他方纔的反應足不是太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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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她是不是今年犯太歲?否則怎會衰到無與倫比?先是一個星期前喝酒被個自稱義警的男人帶回家虐待,害得她得趴著睡一個星期。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恢復正常躺著睡了,卻熬不過人家的請求,跑來PUB代班!唉,年度苦命女子不是她,還會是誰呢?
「阿詩啊!店都還沒開門怎麼就在歎氣啦?」一個身高約一百九十公分的男人自吧檯後的樓梯走下來,笑容滿面地問。
「歎氣?當然要歎氣!也不知道我這個每次來當救火隊的有沒有雙倍汁薪,當然要歎氣了,你說對不對?小高。」鄒詩琦推了推身旁正在擦拭高腳杯的酒保。
「雙倍計薪是沒有啦!聘請你當模特兒倒是想了很久。」這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是PUB的老闆,同時也是一家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公司的總裁。
「謝了,吉米,你們公司有做童裝啊?否則找我當模特兒幹嗎?」鄒詩琦自嘲地說。
「幹嗎對自己那麼沒信心。」吉米活才說完,六點整的音樂聲便響起,「開工了,下工後繼續!」說著,他便躲回一樓的私人辦公室。
「上戰場!」鄒詩琦小聲地說。雖然調酒這個工作很好玩,不過她也只能偶爾幫人代代班而已。因為以她這種脾氣,如果在這種地方上班的話,肯定是看哪個客人不順眼,就擺一張臭臉給那個客人看,日子一長,恐怕就沒客人肯上門!
一樓的門才剛開,就有一大堆人湧進店裡。有的人擠在一樓的看台;有的人則是趕緊下樓想搶個最接近舞台的位置,只因為今天有一個星期一次的駐唱歌手表演。
當舞台的燈光亮起,在場所有人的血液立刻開始沸騰。有人歡呼,有人尖叫,而當駐唱歌手出現在舞台上時,現場立即響起一片如雷的掌聲。
今晚歌手如同往常,唱了各種不同類型的歌曲:有抒情、有搖滾、有民歌,也有時下流行的R&B,直至凌晨三點的打烊時刻,顧客們才紛紛離開。
店裡大部分的顧客都已離去,鄒詩琦站的這一個吧檯沒有人,所以她整個人趴在吧檯上喘息:「天啊!才一個晚上就可以累得像條狗,寫一本小說都沒這麼辛苦!」
此時,自後台走出換了衣服的歌手安安。鄒詩琦見她往自己這邊的吧檯走來,便端出為她準備好的雞尾酒。
「安安,你的魅力不小哦!」鄒詩琦調侃地說,
「還說我?剛才我在台上看的可是一清二楚,有多少人為了喝,—杯你調的酒,連歌都不聽,死命地往這兒擠口裡!」
「你們兩個可別在我店裡打起來了。」吉米笑著從樓上走下來。
鄒詩琦正要反擊,卻聽到一個她一輩子也不想再聽到的聲音:「娃娃臉,你在這兒幹嗎?」發聲者正是向鴻宇他從店開門時就在吉米店裡了,他是—個唱片製作人,固定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三到吉米店裡聽安安唱歌,順便說服她到他的唱片公司出唱片。剛才他一直待在另一邊的吧檯。所以沒發現娃娃臉也在吉米店裡,而且還站在吧檯裡。
聽到向鴻宇的聲音,鄒詩琦什麼精神都來了。她乾笑了兩聲,才又說道:「笑話,這家店吉米是老大,又不是你,為什麼我不能來?你問我在這兒幹嗎?我才要問你這只瘋狗到這兒來幹嗎咧!又出來亂咬人啦!」
向鴻宇二話不說,扛起鄒待琦,不理她的抗議,就要往外走。
「吉米,救我啦!這只瘋狗不但會咬人,還會虐待人耶!」鄒詩琦向吉米求救。
然而鄒詩琦的求救並沒有得到回應,吉米只是動也不動地看著她被人扛走。
「死吉米,下次絕對不幫你了!」鄒待琦氣得人叫。
「不會有機會了,娃娃臉。」她別想再走進那個吧檯一步,她以為她是什麼?PUB西施啊!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了,還待在外頭不回家!
就這樣,鄒詩琦被扛著離開PUB。
「吉米,沒關係嗎?」安安不放心地問
「放心,她是遇到剋星了。」吉米走進吧檯,動手為門己調了一杯酒。前幾天他才聽林峰說起,說是他們店裡去了個酒國英雌,喝了將近二十杯的雙份威士忌,還能用走的出去!更絕的是她似乎是向鴻宇的春天哩!這對同為情場浪子的吉米來說,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能夠看到向鴻宇先於自己之前栽在女人手裡,可是天大的消遣。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酒國英雌竟是鄒詩琦。雖然他早就知道她很能喝,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是向鴻宇的春天。
世事真是難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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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時間,同樣的男女主角,同樣的一場戲,只有不同的原因。好戲正要上場——
「喂,你到底是想怎樣啊?我沒喝醉、沒騎車,哪裡礙到你了?」鄒詩琦坐在一個星期前睡過一晚的床上,不耐煩地問道。
哪裡礙到他?他哪知道她哪裡礙到他了!只是看她在PUB甲工作,他幾百年沒出現過的同情心就開始氾濫。雖然明知道她已經滿十八歲了,但是他就是覺得她不能在那種地方工作。
「怎麼說不出話了?你不說那我走了。」鄒詩琦起身要離開。真是的,這男人有病啊!沒事把她扛回家,然後—句活也不說,像個雕像般的杵在那兒,要練舉重不會去健身房啊,莫名其妙!
「站住,我沒說你可以走。你能不能坐好,閉上嘴,讓我好好地想一想?」向鴻宇站在門口,擋住她的去路。
「怪了,你想你的,我走我的,又沒衝突。」
「如果你想挨打,你就盡量說,我不介意。」向鴻宇再次露出惡狠狠的臉色。
這一次,鄒詩琦很識相地坐回床上,她可不想又被打得趴著睡一個星期。
「過分,就只會用暴力讓人屈服,一個大男人,盡會打女人的屁股,算什麼英雄好漢!」鄒詩琦小聲地嘀咕著。
雖然很小聲,但是向鴻宇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真想大聲叫屈啊!他幾時對女人那麼凶過了?他一向是最憐香惜玉的耶!不過一遇上這個娃娃臉,他平常只在錄音室裡才有的火爆脾氣全讓她挑起來了,真搞不懂她哪來的這麼大能耐,還能讓他氣得下重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