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安琦
再煩要殺人?是啊,她是看得出來她非常忙,但是電話對頭的那個人……
"呃,她說我再煩她,她要殺人。"拿起電話,她說。
"如果我說,不接我電話我要殺人,那你怎麼處理?"
不就接個電話,她要殺人,他也要殺人,那是要拿電話的人去自殺嗎?
"……休想要我去自殺。"對著電話喃喃一句,梁以恩又準備喊人,但這時話筒裡卻傳來話聲,不得已,她只好又將耳朵貼了回去。
"你……"
"嗯?"她知道自己大概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而他是上司,就算上班第一天就要她走路,她也不會覺得太奇怪。梁以恩暗忖。
只是,結果並未如她所想的。在沉默了約一分鐘之後。
"不必叫她。"康睿說。
放棄了是吧?梁以恩鬆了口氣。
"就你吧,你有手機吧?號碼給我。"康睿又說。
就她吧?他……他想要做什麼?才鬆了的氣又提了起來。雖然不知道摩睿做何用途,粱以恩還是報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說的你要仔細記下來。現在,你先到我的辦公桌上拿我放在上面的銀盒子,然後下樓到公司巷口花店買一束百合,要純白的,然後塔計程車到XX店的餐廳,我預定了位子,到了你先坐,我慢點會過去。對了,你今天穿什麼?"
"什麼穿什麼?"
"裙子還是褲子?"
"褲子。"
"那你先回家換裙子之後再過去。還有,起碼化個妝。"
這這這這這……什麼跟什麼?"我……"
嘟、嘟、嘟、晦……
可惡!她都還沒問完呢,居然就掛電話!這下可好……
***
送花到飯店?這公司的業務未免也做得太廣了,還要她回家換上裙子?
做啥?難道到飯店還得穿禮服啊?還裙子咧。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不就好了?
到康睿說的那家飯店,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後的事。
捧著花,端著銀盒,頂著正午的大太陽,仍舊穿著褲裝的梁以恩走進了飯店,在旋轉門繞了半圈之後,她感覺到一股清新的冷氣撲面而來。
哇,爽啊!夏天能吹冷氣真是贊!
到服務台找人帶路到康睿預約的位子,梁以恩坐了下來,在那裡待了有二十分鐘之久,並未出現任何可疑人物。
歎,真的不知道康睿叫她帶花到這裡來做什麼?
一個女人,捧著一束花,在下午茶的時間,坐在富麗堂皇的飯店餐廳裡,如果這時候對面能夠坐個俊男,那就十全十美了,就像小說裡的情節一樣……
因為太無聊,所以她開始胡思亂想。
"小姐,我可以坐下嗎?"
才想著,就真的來個男人,他甚至還沒等梁以恩回應,就自動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嗯……對不起,這桌已經被預定了。"怎麼會是個"杯杯"啊?和她想的差這麼多多!
不過這髮鬢銀白的男人,品味倒是和他同年級的男人不一樣。他不但穿著紅綠藍相間的鮮艷花襯衫,襯衫的第一、二、三……呃,一共四顆鈕扣都沒扣,且霹出一半長有胸毛的胸膛,底下則穿著純白色百慕達褲和白色休閒鞋,沒穿襪。
"呵呵,那你猜我幾歲?"大概沒聽清楚梁以恩的話,那男人笑問。
怎麼上了年紀的人不論男女都愛問這問題?"五十吧。"減十,日行一善!
"啊哈哈哈!你的嘴巴真甜,我今年已經六十多了。"身旁的人笑燦了一口白牙,他甚至一邊笑,一邊將手伸向梁以恩……
"赫!"梁以恩嚇了一跳。
"別怕,我只是想鮮花贈美女。"手越過她,從放在桌上的花束中抽出一支百合,他動作流暢地拿到鼻前一嗅,然後帥氣地遞到梁以恩面前。
"呃……呵!"除了傻笑,她似乎沒有更好的答案了。不過回過神來,她還是記得再重複一次:"對不起,這桌已經被預約了,那邊還有很多空位子,您可以坐得更舒服。"
說得這麼白,他也該懂了吧?只是她沒料到對方居然就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口氣更是那麼地"徐志摩"——
"知道嗎?沒有人陪的人,就好比沒人喝的咖啡,冷了就苦了。你看起來這麼善良,難道捨得看我像沒人喝的咖啡,冷了?苦了?"手再次探了過去。
"喂!"這時,那已經忍很久的梁以恩再也受不了,她半站了起來。
"別緊張,遲早是一家人,你坐下來,我們多聊聊。"手又向前,想拉住人。
撥掉那只伸過來的魔掌,梁以思正色說:"先生,如果你不想太難堪的話,現在離開還來得及,要不然等我叫人過來,你可能就要被當作騷擾的變態趕出去了!"
她刻意壓低聲音,意在替這個老男人留一點顏面。她可是很少這麼好心的。
"變態?天哪!"彷彿受到極大委屈,男人哭喪著一張臉,他可憐兮兮地高舉手中的百台花,"我不過是想鮮花贈美人呀。"
"我不是什麼美女,你……"
"對,你不是什麼美女,而且你連資格都構不上!"
粱以恩話還沒說完,就瞧見男人手上舉著的百合花,啪地一聲,被一隻腴美白細的手給應聲折斷。
梁以恩一看,是個打扮相當入時的婦人,大約五十歲左右。
摧殘完百合花,也莫名其妙地臭了粱以恩一句,那婦人拉開桌子對面的椅子,逕自坐了下來。
她從印有香奈兒logo的皮包裡掏出一隻金質煙盒,掀開煙盒,挑出一根細長的煙,二話不說立即點了抽了。
"你,坐下。"眼沒抬,她一邊抽著煙,一邊說。
"對不起,這裡禁止抽煙。"梁以恩皺著眉頭,手更摀住鼻嘴,並咳了幾聲。
聽了,眼睛這才緩緩抬起,她盯著梁以恩看了好久,最後又說:
"閉嘴,坐下。"
什麼跟什麼?!有人這樣對不認識的人頤指氣使的嗎?"這裡禁止抽煙。"
"我叫你坐下你聽到了沒有?"
"我坐太久屁股痛,所以想站著;還有,這桌我已經預約了,麻煩你坐別桌;最後,這裡禁止抽煙。"
"你!"瞪大那上了深色眼影的眼,嘴角抽搐,"好……很好!上次找來一個瘋女人,這次又找來一個男人婆,他有本事!"說罷,又將煙遞到嘴邊,準備要抽。
梁以恩見狀,二話不說,橫身越過桌子,並一手摘掉那根讓她很想咳嗽的煙,拿來一張餐巾紙,將煙順手按熄。
"喂!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禮貌啊!"女人尖聲嚷。
"沒禮貌的不知道是誰!"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婦人只能憋在那裡,可不一會兒,她那氣得顫抖的手,就又拿出了煙盒。
"要抽煙到外面抽,要不然你點一根我摘一根。"梁以恩不疾不徐地說。
今天她算是被惹毛了,如果她要繼續鬧,那她就和她槓上了,反正康睿也還沒到,閒著也是閒著。
聞言,婦人愣住了,忍不住,把矛頭指向那還坐在梁以恩身旁的男人。
"你死人啊!不會說話啊!每次來每次都被氣,你都沒感覺嗎?坐過來!"她一馬。
"氣質、氣質,我的老婆大人最有氣質了,消消氣喔。"男人只是笑笑地換了位於,並未搭腔罵人。
他妻子的脾氣,他瞭解;反倒是眼前這位小姐,呵,還真是冷靜。她非但沒被嚇跑,更沒有驚慌失措,甚至還保有原來的堅持。嗯,不錯,有大將之風!
以欣賞的目光盯著粱以恩,男人在心裡讚著,並繼續觀戰。
站了好一會兒,梁以恩最後不得已坐了下來,因為剛剛婦人過於尖銳的聲音,已經引來餐廳內其他客人的注目。
"怎麼?你不是屁股長瘡,不能坐嗎?"婦人刻薄地說。
"有人耳朵長膿,聽不見我說的,還賴著不走,你說夠不夠厚臉皮?"
"這不曉得是誰厚臉皮,巴著錢不走!"
啥?梁以恩看住婦人。
"好吧,明人不說暗話,你要多少,開個價,合理的話,沒其它話,我給!"婦人坐正身子。
要不然她是在演戲哦?背啥台詞?"一!"梁以思彈出食指。
"一百萬?"
"你想可能嗎?"要演大家一起演。
"一千萬!"
"一千萬我中個樂透就有了。"
"一…一億?"呼吸急促。
"一兆,一毛都不能少。"
拍了桌子,站起來。"你說什麼天方夜譚啊!"
"我還阿里巴巴咧,您還是坐下吧。"
環顧四周,她的失態的確招來太多目光,不得已,婦人只好乖乖坐下。
"不開玩笑,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離開他?"想想,她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怎能就這麼被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男人婆給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