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寄秋
他們之間有一個必須消失,永久的,不能有一絲死灰復燃的可能性。
秀氣的眉一擰,潘蜜拉心頭不舒坦地低視池水。「你不要嚇我,你們都是我喜歡的人,我兩個都不能失去。」
「可是若只有一人能存活,妳希望是他還是我?」二選一的選擇題,小孩子都會作答。
他在逼她,逼她變節。
被困在四面環海的綠色島嶼上,她的世界只有兩種顏色--藍與白,一是天空,一是海洋,根本走不進瑰麗的夢幻。
她的孤單只為一人而生,她的等候只為一人引頸,她的青春只為一人消耗,一年又一年的虛度,一年又一年的失望,直到她的世界失去色彩。
不該只有一個人,也不會只有一個人,她是擁有白色羽翼的天使,有權不為一個人守候。
「你到底在胡扯什麼,我怎麼可能放棄你們之中一人,你是說來讓我生氣的嗎?」沒有答案,因為她不想想這個荒謬的問題。
他們都要好好的活著,不可以比她先死,他們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精神支持。
一個是她的最愛、她的天,一個如同她兄長,給予她親人的溫暖,她愛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分離。
「這是假設問題,讓妳有個心理準備。」免得消息傳來她會崩潰。
「什麼假設、什麼心理準備?!是不是伊凡發生意外,他有生命危險嗎?」她心慌的拉起他的手,眼中有著深深的恐懼。
他淺笑地拍拍她肩膀予以安撫。「他沒事,非常快活的旅遊各國,短期內沒打算回來。」
她有點失望地流露落寞。「你沒告訴他我在等他嗎?我想他,非常想念他。」
她的深情話語刺激到身邊的他,他撫發的手一僵握成拳頭,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捏碎她別在發上的珍珠。
「等我遇見他時我會轉述妳的思念。」對著他僵硬的屍體。
臉微紅,她嬌羞的嗔惱著,「就你們倆可以任意跑,想想還真是不公平。」
「想要公平就把槍法練好點,等哪個時候妳能射中十公尺外的大象,就能和我們討論公平的問題。」而她唯一的弱點是怕見血。
「安吉羅,你是一個非常傲慢的混蛋,我討厭你。」不想忍受他的取笑,潘蜜拉氣呼呼的跑掉。
討厭嗎?妳的喜惡未免太鮮明瞭。
陰沉的勾起嘴角冷笑,安吉羅的眼神轉為冷厲,散發出不肯服輸的狂佞,關於「他」的一切他都想要,包括「他」棄如敝屣的女人。
他會得到她,不惜一切代價,一如「他」的王國。
「地帝,我們查到『亡靈』上了凱薩琳女王號,那是否意味著我們要找的人也在船上?」
陰影下立了個男人,恭敬的向他報告。
「凱薩琳女王嗎?」俄國最偉大的女性統治者。
低吟的思忖下一步,安吉羅冷靜的揚起一笑。
「跟著他,我們需要他領路。」他不信任一個拿錢辦事的殺手,即使他索取的報償是T組織最冷艷的女人。
「要留還是要殺?」
「殺。」
「地帝指的是亡靈還是沙皇?」
沙皇?!
一道冰艷的身影由樹後走過,神情一肅地佇足聆聽兩人的交談。
「一個也不能留,全部除去。」
第六章
衣香鬢影,杯觥交錯,吃角子老虎的聲浪蓋過波濤洶湧的海浪聲,為夜晚的熱鬧拉開序幕,讓迷人的賭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帥氣的男服務生端著酒杯穿梭在人群中,表情冷漠的不露一絲笑意,除了「請用酒」、「謝謝」、「不客氣」、「要不要再續杯」外,他們禁止和客人交談。
而穿著暴露的兔女郎則是負責替客人換取籌碼和收取現金,她們的臉上必須無時無刻的戴上笑的面具,不管客人如何毛手毛腳,她們一樣得笑著應對。
如果真有性方面的需求,兔女郎的另一身份是伴遊,搖身一變成了床上最佳的情人,狂野激情的滿足男人們的慾望。
發牌員抽出一張黑桃J,叫牌的賭客牌面一蓋露出不滿意的神色,考慮再三決定再叫一張牌。
「啊!爆掉了,怎麼會來一張紅心九嘛!人家本來想湊足二十一點。」就差一點點了,真是可惜。
「賭運不好的人就別硬撐,妳知道妳面前的籌碼剩下多少嗎?」真讓她那麼容易得手,賭場也不用開了。
黑社會出身的他還有什麼看不透,這副看起來新開封的牌其實都做了記號,熟知暗記的人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好牌。
尤其發牌員是換牌的好手,只灑點甜頭釣些小笨魚上勾,然後在他們手氣正順時悄悄換牌,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不著痕跡。
剛剛她手上那張黑桃三就是被換掉的,不然她還是很有贏面,只要再來張二以下的點數,輸掉的籌碼能一併回收,還小贏幾千塊。
「喂!你不要老在我耳邊念來念去啦!都被你念衰了。」所以她會一直輸一直輸,沒機會扳回一城。
賭博最忌輸不起,一輸再輸還想翻本,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背到底,非要賭賭看猛下老本,希望能一次就贏個夠本。
可每一個人都想贏,沒有人想輸個精光,到頭來贏家只有一個,那就是賭船的主人。
十賭九輸嘛!再加上船上都是老子,有幾人能盡興而歸,除非出了個千中之王把老千幹掉,千贏老千。
「方良善,妳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推開我?!」他的特訓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這女人一遇到賭就瘋了。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賭桌前的方良善微微縮了一下脖子。「你……你小聲點啦!不要老是提醒我膽子小的事。」
害她又開始緊張了,被害妄想症突然發作,看見每一張瘋狂的臉都當成豺狼虎豹,心口一縮又怕了起來。
「知道自己膽小還推我,要是真推開我妳一個人待得下去嗎?」肯定嚇得往桌下一鑽,等人散去再出來。
「我……」她一把捉牢他的手,笑得很驚惶。「你不會丟下我吧?!」
看她嚇個半死,鐵漢生不忍心再嚇她。「我像是會棄老婆不顧的人嗎?」
「我還不是你老婆,大同爸爸又反悔了。」臨門一腳又結不成婚,白白浪費租用教堂的費用。
「那個不長進的人妖……」他咬牙切齒的低咒,不齒未來岳父的小人行徑。
人都讓他吃了還不許女兒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他孤苦無依、無人奉養,老年孤單成棄養老人,連唯一的女兒也不要他,他要去跳大甲溪自殺。
該死的孤單老人,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實則四十不到的年輕爸爸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老頭子,他那間生意好得快賺翻的麵包店是開假的不成,他第一個帶人去砸店。
反正人家不相信他是漂白後的保全業龍頭,他就要一記狠讓他瞧瞧,看黑社會大哥如何搶女人。
「爸爸不是人妖啦!他只是感情豐沛又多愁善感,捨不得我太早出嫁。」其實她也不想太早嫁啦!他那麼凶又愛吼人,她一定會被他嚇死。
「不讓妳嫁……」他看著她六個月大的肚子,原本出遊的好心情又變惡劣了。「妳要等著孩子出世再讓他分不清誰是他爸爸嗎?」
「不會啦!你想太多了。我們再試試別的賭法,說不定這一次我會轉運。」沒讓她贏一次她絕對不甘心。
「妳真是賭性堅強,連輸了三晚還敢再玩。」他算是佩服她了。
「人家說好事不過雙,壞事不過三,都倒霉了三天,也該輪到我揚眉吐氣了。」她就是不信邪,非要拚拚看。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絕不能漏氣。
吐氣?他看不哭就算萬幸了。「記得妳手上的籌碼不多了,輸完了我們就回去休息。」
「你……你詛咒我……」還沒玩他就咒她輸,根本存心讓她贏不了錢。
「別裝一張哭臉,人家會以為我欺負妳。」忠言逆耳,他說的是事實。
「你本來就欺負我……」他不會瞭解一直輸的感覺,她這輩子能贏的機會不多。
方良善的老鼠膽不夠大,小聲地叨念著挨近他,兩眼不住的掃視哪個賭桌比較好玩,哪個莊家看來較順眼,哪裡的人較少。
人小膽子小,賭勁倒不小,她先玩玩輪盤遊戲,又跟人家比大小,然後還想湊一腳玩梭哈,要不是賭本不夠她真的會坐上桌。
玩到最後她只剩下一枚一百元面額的籌碼,心情十分沮喪地看看場子,想玩又怕全軍覆沒遭人取笑,籌碼在她手中都快捏出火了。
那個也好,這個也不錯,人家贏得像山一樣高,跟著下注應該不會錯……
咦,等等,那個紅頭髮的男人看來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阿生、阿生,你看那紅髮男人是不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看越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哪一個,找到妳失散已久的兄弟?」並未認真看的鐵漢生不安好心的說道。
如果她平空多出個兄弟,她那變態的父親肯定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