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艾佟
胤祺忍不住懊惱的一歎,起身整理一下衣裳,上一次是殷紹,這一次是小六子,這兩個人是在比賽誰比較不識相嗎?
「進來吧!」
無辜的朝胤祺傻傻一笑,小六子趕緊靠過來,低聲道:「皇上在找您。」
唉!這下子,他想繼續待在這兒「養病」也不行了。
「你跟殷紹準備一下,我這就來。」
「喳!」小六子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寢房。
從身後一把抱住藍堙,胤祺眷戀不捨的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聞著她身上的香味,「真可惜,我得走了,不過下一次,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不要臉,誰要他補償……
「不要在心裡罵我,我可是會讀心術哦!」在她的頸項上親暱的又吮又咬,留下屬於他的印記,胤祺大笑而去。
總算把人送走了,一切都可以恢復平靜了,可是……摸著頸項上的印記,藍煙失魂落魄的走到床沿坐下,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子變得太安靜了,心裡頭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感,這真好笑,她一向喜歡寧靜,怎麼這會兒反而覺得……
她糊塗了是不是?竟然讓他給迷惑了!他雖然貴為阿哥,卻是一個風流好色的登徒子,他哪一點值得她心動……
是嗎?他真的只是一個好色之徒嗎?如果她不要被一時的氣憤沖昏了頭,肯靜下心來想一想,她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也許他舉止輕佻、色相難掩,可是經過三天的相處,讓她有了仔細觀察他的機會,她發現,他並非這麼簡單的一個人,鋒芒不外露,藏在不正經底下的他,是一個難以捉摸的他,說不定,就是這個他在深深的吸引著她……
不對不對不對,她怎麼可以迷戀上他?她得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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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醉紅樓」這種地方,爭風吃醋是常有的事,誰都想當炙手可熱的花魁,可花魁卻只有一個,尖酸刻薄的冷言冷語自然而起,姿色比不過人家,就要要嘴皮子好消除心中的怨氣。
「你們看、你們看,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回來了!」
「哎唷!成天往外跑,我看,八成在外頭養了一個小白臉!」
「就是啊!還跟人家裝什麼清高,賣藝不賣身,我呸,她的身子肯定已經是殘花敗柳。」
我一句,你一句,她一句,幾個姑娘站在九曲橋上的涼亭裡,對著藍煙指指點點,她們似乎守在那兒許久了,就等藍煙出現。
不過,藍煙根本沒當一回事,她跟著巧兒自顧自的朝「煙香閣」走去。
「你給我站住,見到姊妹們,不會打一聲招呼嗎?」春月可以說是「醉紅樓」年資最久的姑娘,在這兒大家都會稱呼她一聲「大姊」。
腳步是停了下來,可藍煙的眼神卻是一點也不給面子,依然冷得像寒冬裡的冰雪,會凍死人,「大姊,真是對不住,妹妹我一心只能一用,我趕著回『煙香閣』等三爺,沒瞧見你們。」
「你……你現在很神氣了是不是?」春月顏面掛不住的咬牙切齒,「連三爺都被你從玉蓮那兒搶走,你還真是了不起啊!」
「大姊,她是狐狸精的化身,三爺就是有通天本領,也逃不過她的妖術。」站在春月左邊的曉青嫉妒的說。
站在春月右邊的梅香則走到藍煙面前,把她從頭到尾仔細的瞧來,「說得一點也沒錯,果然是一隻狐狸精!」
很快的,其他的姑娘也圍了過來,大黟兒誰也不肯禮讓的爭相發言。
「原來是狐狸精,怪不得一身的妖氣。」
「哎呀!聽說狐狸精會吸男人的精氣,我們要不要警告三爺離她遠一點?」
「算了吧!三爺已經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我們說的他都不會聽……」
「這還用說,三爺可不像你們這幾個長舌婦一樣,腦袋裡頭裝的全是稻草,愚不可及!」如果不是藍煙拉住她,巧兒早就衝出來罵人了,可是瞧她們越說越眉飛色舞,她最後忍無可忍的跳出來。
被說成草包,幾個姑娘氣得臉色發青,曉青首先破口大罵,「你這個小丫頭算什麼東西,這兒輪得到你說話嗎?」
「真好笑,我又不是聖人,你罵我家小姐,我為什麼不能說話?」
「你……」曉青氣不過的轉向春月,請她主持公道,「大姊,你看看這個丫頭,對我大吼大叫的,一點規炬也沒有。」
春月立刻上前一巴掌甩了過去,「搞清楚自個兒的身份,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見巧兒被打,藍煙再也無法悶不吭聲,她上前還了春目一巴掌,「我敬你是這兒的大姊,不過,可沒準你動我的人。」
「妳竟敢打我?」如果眼睛可殺人,春月這會兒已經把藍煙碎屍萬段了。
高傲的睨了春月一眼,藍煙只道:「巧兒,我們走。」
「不准走!」
藍煙可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推著身旁的人,春月氣呼呼的吆喝道:「把她給我抓住!」
幾個姑娘七手八腳的圍過去抓住藍煙。
「喂!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家小姐!」巧兒焦急想推開抓住藍煙的人,可是她們一個個都像八爪章魚似的,緊緊纏著藍煙,怎麼也扯不開。
「把這個丫頭拉到一旁。」春月一聲令下,其他閒在一旁的姑娘立刻將巧兒扯到一邊。
走到藍煙面前,春月齜牙咧嘴的道:「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頓,你還以為自已是這裡的花魁,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你錯了,我從來不屬於這裡。」藍煙說得雲淡風輕,卻高高在上。
大夥兒爭著要的頭銜,藍煙卻那麼不以為然,春月聽了更氣,她手一舉,直想打爛藍煙那張冷艷脫俗的容顏。
「這是幹什麼?」就在這時候,李嬤嬤帶著「醉紅樓」的保鑣阿世走過來。
「這還用問嗎?她們在欺負人啊!」巧兒迫不及待的告狀。
像是想撇清關係,眾家姑娘匆忙的放開藍煙和巧兒,除了春月,每個人都怕事的垂下頭,遠遠的退到一旁。
「春月,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嬤嬤,我不過出手教訓她的丫鬟,她就回我一巴掌,我在『醉紅樓』這麼久,何時受過這種氣?」
藍煙是「醉紅樓」的搖錢樹,得罪不起,但春月跟著她好多年了,於情於理都說不得,李嬤嬤只好歎口氣,低聲下氣的充當和事佬,「大家都是好姊妹,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說呢?姑娘家動手動腳,多難看啊!」
「李嬤嬤,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不過,我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頭,以後再有這種事,您可要替我主持公道。」
「不會了、不會了,藍煙不會這麼不懂事。」
「那最好,李嬤嬤,我們先回房了。」
很快的,所有的姑娘都走光了,藍煙依然是面無表情,巧兒則緊跟在身旁。
「我的姑奶奶,你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李嬤嬤嫌我麻煩,我可以走人。」
「哎唷!我的姑奶奶,你想到哪兒去了,李嬤嬤只是想求你行個好,不要再給我出難題了。」李嬤嬤說得低聲下氣,只差沒跪下來向她磕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嬤嬤求我行個好,倒不如教她們離我遠一點。」說完,藍煙便帶著巧兒離開。
「這個丫頭……」氣歸氣,李嬤嬤卻也莫可奈何。
第四章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他終於明白想念一個人的滋味,可以如此的殷切,如此的濃烈,這真是不可思議!不過是在「醉紅樓」養了三天病,他竟已經習慣她的存在,見不著她,心裡頭就像少了點什麼,做什麼事都不對勁,雖然她總是冷著一張臉,可是,有她陪伴的日子就是那麼不一樣,他喜歡逗她,逗得她失去冷靜,逗得她羞紅失措。
以前上「醉紅樓」,是為了掩人耳目,現在上「醉紅樓」,是為了會見佳人,他現在可真正成了風流好色的三阿哥,這樣子也好,扮起來就更加得心應手,一點也不需要作假。
放下手上的書,胤祺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小六子,什麼時候了?」
「回三爺,辰時剛過。」
「好,你去準備馬車,我們上『醉紅樓』。」
面有難色,小六子踟躕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三爺,皇上不是叫您最近少往外頭跑嗎?」尤其不要上花街柳巷。
「我不是在宮裡待了好些天了嗎?」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有人上皇阿瑪那兒告他的狀,皇阿瑪就會「限制」他出宮,不過,皇阿瑪可沒指明他得安份多久,反正是口頭上說說而已,他也當一回事的照著意思做了,算是可以交差了。
「這.....三爺,請恕奴才斗膽,您還是留在宮裡的好,上一次您差一點就送了命,您不能不防。」還好皇上不知道這事,否則他的腦袋肯定要搬家。
「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防不勝防,何必把自個兒搞得緊張兮兮?」命真該絕的時候,怎麼擋都擋不掉,他三番兩次死裡逃生,可見閻羅王還不想收他,他若非長壽之人,也不至於太短命,那為何不要輕輕鬆鬆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