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喜歡就吻我

第5頁 文 / 杜芹

    為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種火上添油,雪上加霜的事,為禹最在行了,她暗暗下誓,「此仇不報非君子!」

    「活潑也有活潑的魅力呢!我從小就四肢就不發達,體育特別差,最羨慕那些能跑能跳的女孩子了。」

    說話的正是葉耘帶來的那個女孩楊恬如!是吧,她是叫楊恬如吧?她竟然主動站在自己這邊,替自己說話!為敏不禁有幾分意外。不過她的意外隨即被楊恬如接下來的話給打散了。

    「哦,對了,有件事還要向你說聲對不起。」楊恬如轉向她,清秀的面容,揚起一絲歉疚,「葉耘告訴我,你也許不會回來,所以這幾日我一直是暫住在你的『碧遙居』的。」

    「啊!沒關係。」為敏想也不想就隨口應著,話才出口,她自己卻是一愣:她在說什麼?暫住碧遙居!

    碧遙居?

    那不是她的房間?!

    為敏遲緩的神經,還未來得及反應,楊恬如那清晰而嬌柔的女聲,又傳進她的耳裡。

    「那就謝謝你啦,擅自動用了你的房間,真是抱歉,早上接到伯母打電話來,一時間也來不及搬出,另外清理一間客房。」楊恬如抿著嘴笑,依舊溫文大方。

    為敏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結了起來,卻又聽見為禹還在嚷嚷個沒完沒了:「誰叫你要回來也不事先打聲招呼,給大家徒增了許多的麻煩。」

    為禹不說還好,一句話可把為敏心中所有的不滿和怒氣給撩了起來,當著奶奶和楊恬如的面,她又不便小裡小氣,毫無半點風度的發作起來,只得悶不吭聲地抓起自家的行李,往繁葉山莊走,猶自鎮定地說:「沒關係,繁葉山莊裡的客房那麼多,我自己找一間。」

    是呀!繁葉山莊的客房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要住她的碧遙居?鳩佔鵲巢也就罷了,死為禹,臭為禹,竟然還敢指責她的不是,沒有事先通知他們!這是什麼話?這可是她的爺爺奶奶的家也,難不成她要回來,還得先報備外人?什麼玩意嗎?

    她雙手提這自己的行囊,一種落寞而孤獨的感覺向她席捲而來,原先那份上山度假的高興和愉悅,全部消失殆盡,黃歷上寫著今天不宜外出嗎?全天下倒霉的事都叫她碰上了。

    忽然,她手上的負擔一輕,一抬眼,是葉耘。他無聲無息地走過來,接過了她的行李,「我幫你清了另一間的房間,就先睡那兒吧,如果你還是想住會碧遙居,明天我就叫恬如換房間。」葉耘還是看出了她的不悅。

    為敏眼瞼閃了閃,看也不看葉耘。

    「如果你還想住回碧遙居,明天我就叫恬如換房間!」怎麼聽著話都覺得刺耳,讓她心下十分不舒服,碧遙居明明是她的地盤,明明是私人「產業」,「閒人」勿進,給他一說,反倒是她沒理,度量狹窄了。

    「隨便。反正住哪兒都一樣!」她沒好氣的應著,兩年不見,連葉耘都生疏不少,原本想盡棄「前嫌」,重修舊好,這下子大概也可以省省工了,這個暑假他大概也沒空理她!理那個楊恬如都來不及了,哪有空去搭理她這個不修邊幅,又邋遢隨便的野丫頭!她心裡滿滿湧起一種不是滋味的滋味。

    「明明就是自己人的一片淨土,沒事帶個阿貓阿狗回來窮攪和。」為敏在心底偷偷的嘀咕著,順步走進繁葉山莊寬敞陰涼的客廳,眼光四處一溜,半敞著的落地窗,透進霞紅的夕陽余嫣,向晚的涼風悄悄地擱淺在掀動的青碧窗帷上,照舊是精緻而簡單的籐制沙發,照舊是爺爺那聯深引為豪的墨寶,暢意淋漓,奔放自得的草書,「有書有筆有肝膽,亦狂亦俠亦溫文。」長長的篇幅從天花板曳下,形成一種磅礡的氣勢與放蕩不羈的韻味。

    為敏朝著那巨幅的篇聯望了一眼,不禁想起自己和為寧說過的話——「這哪是警惕自己,用以激勵的座右銘?簡直是『責偶標準』嘛!」爺爺的這對聯,根據她的說法,怎麼看怎麼像挑男朋友的條件,只不過是高標準中的高標準!能構得上其中的一,兩項,就很不錯了;樣樣具備,根本就是一種奢望,想都甭想,要是真的以此為標桿,那就真的是和自己過意不去了。為敏好笑的搖搖頭,突然,葉耘的名字,跳進她的思路中,一個荒謬可笑的問題,浮凸出她的眼前——那葉耘又有幾樣呢?

    她偷偷拿眼瞥了一直走在自己身前的葉耘一眼,心臟猛烈不受控制的怦怦跳著,「那葉耘有有幾樣呢?」他書始終念得不錯,見識也廣博,勉強可以算是有書有筆;至於肝膽嘛,應該也是有的,他一向溫良恭謙,樂於助人,那份略帶俠義色彩的好脾氣,好心腸,更是不言自明,亦俠亦溫文。就是少了那點狂傲之氣,不過見他做人處世的那份從容和淺淡,這算不算也是一種狂傲,一種狷氣呢?內斂的,自信的,對於眼前的一切,都深具信心,那種泰然自若的氣度,不正是種內隱而含蓄的狂傲嗎?那麼葉耘是全部有羅?

    她正想得出神時,赫然見到葉耘乍然回頭,沒頭沒尾地開口說:「那個張常忻樣樣皆備?」

    「咦?」為敏清清亮亮的眼睛盛滿困惑的神色。

    「那個張常忻有書有筆有肝膽,亦狂亦俠亦溫文?」他瞧見她注視著那對聯的神色,不約而同想上同樣的事。

    張常忻?好半晌,為敏遲鈍的接收神經才反應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張常忻?你怎麼知道這個人?」她有些意外,那根楞木頭,居然聲名遠播到繁葉山莊來。

    「早上小嬸說的。」葉耘簡潔的說著,他一向不擅拐彎抹角,坦白的態度是別人察覺得到的,隱藏的情緒,卻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今天一早接到為敏母親掛過來的電話,當下他有些異愕,卻也有股竊喜,悄悄地在他胸臆冒出,他一直以為自從那件事後,為敏大概再也不願回繁葉山莊,再也不願見到他了。沒料到今年暑假,她竟然要回來!老實說,他是有幾分五味雜陳和忐忑不安的惶恐的,特別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對為敏的關懷和喜歡,有這麼一絲不尋常,或者更坦白的說,是——「不正常」!她是他的堂妹,他們的父親是同源的血親,他竟然會喜歡上她,還情不自禁的吻了她!這算什麼?親近相奸?他生生地抑止了這份逾矩而不能被人所接納的情愫,最少,在為敏再度回到繁葉山莊之際,他必須讓自己「正常」些,讓他們的關係「世俗」些。

    「他是我爸的學生。」為敏這句話幾乎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現在的她最能深切的體認何謂「陰魂不散」。張常忻不折不扣就是那只討厭鬼。

    葉耘沒有說話,越過那兩張篇聯,走向二樓的扶梯。「小叔的得意門生,那肯定是有書有筆亦溫文了。」他想著。沉默地提著為敏的行囊,繼續往三樓邁步,為敏跟在葉耘背後,一步一步走著,她已經看到她的碧遙居了,就在葉耘枕山居的隔壁——充滿詩情畫意文人氣息的爺爺,替每一個孫兒的房間都取了一個未見先聞就已然驚動的名字。

    她心竅一動,突然一問:「我睡哪?枕山居的隔壁嗎?」

    枕山居住的左邊是碧遙居,右邊是空房。

    葉耘神色有異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古怪:「不,最裡面的那間。」他抬抬下巴,示意她。

    最裡面的那間?

    「我住那間?」為敏一愣,葉耘居然替她挑了一間離枕山居最遠的房間!他忘了以前她睡前總要先找他說說話才能入睡嗎?或者如今這是樓下那位楊小姐的特權了?

    為敏一個箭步趕上葉耘,攔截下他手中的行囊,皮笑肉不笑地對葉耘一揚嘴角道:「我自己來。這算什麼?發配邊疆?」

    他真夠可惡的了,虧她還想跟他握手言和,盡釋前嫌,他居然有了女朋友,就把她給遠遠的支開。

    大步跨進房,「砰!」地一聲,她用腳狠命一踹,把來不及反應的葉耘給關在門外。

    為敏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床上。

    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著天花板,久久動也不動,彷彿入眠了一般。

    當真百無聊賴。

    當真萬般不是。

    套一句她時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真是一肚子餿水!」

    是的。她現在的感覺就是一肚子餿水,又臭又酸。打從她一到繁葉山莊,沒有一件事是對勁的。奶奶和為禹的調侃,葉耘的陰陽怪氣,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楊恬如,都莫名其妙的很。

    為敏用力地踢著床板,弄得整張床搖搖晃晃。

    「什麼玩意嘛,兩年沒回來就變得面目全非。她鼓著腮,氣嘟嘟地咕噥著,對於自己目前的處境,諸多不滿。她想像中的假期,想像中的繁葉山莊不是這副德行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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