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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杜若

    「真的?」

    「當然,我不會騙你的。」

    漱玉十分開心,回身抱住了他。「那我們要到什麼地方去?」

    「你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但不能太遠,因為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遠行。」他很高興她總算綻露笑靨了。

    「好吧,那我再想看看好了。」

    「漱玉,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他凝視著她,唇角不禁上揚。「你以後可別再扮什麼怨婦了,我可不希望咱們的兒子在你肚子中就受到你的不良影響。」

    她突然異想天開的道:「那如果這一胎是女兒的話,她會不會是個天生的怨婦呢?」

    「天哪,別有這種想法,你不會想生個怪胎吧?」

    「說這是什麼話啊!都還沒生出來就被你說成這個樣子,你這算是做人家爹的嗎?」她嬌嗔的瞥他一眼。

    「好了、好了。」巴桑連忙帶開話題,「都這麼晚了,我們也該進去休息,你是有身孕的人,作息應該要正常,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好吧,這次就聽你的。」

    ***

    第0章(2)

    幾天後,草原上各牧場所失蹤的牲畜,都在納默庫的領地之中被尋獲。任憑納默庫如何解釋,眾人皆已認定他與那群夜盜絕對脫不了關係。最後,納默庫除了要歸還所有的牛羊馬匹外,還必須賠上自己的牲畜給大家作為補償。

    然而經此一事,納默庫與巴桑間的仇怨結得更深了。

    不久,納默庫的姐夫阿睦爾薩納,果然如巴桑他們所預料般的舉兵叛變,納默庫旋即依附他的姐夫叛離而去,清廷又再度發動大軍征討叛賊。

    就在戰事又瀕臨吃緊時,漱玉的產期也將近,她身邊的人都變得緊張兮兮的,她的公公婆婆每天噓寒問暖、各種進補藥膳食品不斷的送過來,另外還加派了人手過來服侍漱玉。而木梨和杏兒更是整天跟前跟後的,生怕格格有什麼不好的舉動,而危害到腹中的胎兒。

    而奉了鄭親王及福晉的吩咐,特地自京城趕來的阿濟格,也帶來了一大堆的叮嚀及補品。阿濟格謹遵母命的守在漱玉的身邊,生怕她有個什麼不測似的。他常常在盯著漱玉隆起的小腹時,露出一絲恐慌的神情後又連忙轉開目光,然後更加的亦步亦趨跟著漱玉。

    於是,漱玉將阿濟格和她的兩名侍女戲稱為三大護法,杏兒和木梨是左右護法,而阿濟格則是負責發號施令的總護法。

    表現最正常的要算是身為當事人的巴桑夫妻倆了,巴桑對漱玉自然是更加溫柔體貼,卻不似旁人那般的神經兮兮。只是他注視漱玉的目光中,隱隱的也多了一抹憂慮,看來他其實也是很擔心的。

    真正無憂無慮的大概只有漱玉了,雖然是第一次生小孩,但她一點也不擔心,反正小孩該出來時自然會出來,孕婦應該保持愉悅的心情才是。每日與那三大護法鬥法,已成為她日常生活的樂趣之一,因為她實在受不了有人像蒼蠅一樣每天黏在身邊,總是要想盡辦法從那三人眼底開溜。現在的她最歡迎的人便是布尼達了,因為唯有她是以平常的態度來對待她的。

    「你弄錯了吧!這次巴桑並沒有奉旨出征呀!」

    這時,漱玉正在小廳裡招待來訪的布尼達,她面露微笑,搖頭否定布尼達方纔所帶來的消息。這次皇上再度集結大軍,要去征討阿睦爾薩納那群叛逆,但因為巴桑父子剛自另一場戰役中歸來,而且先前他們已參加了不少的戰事,皇上認為他們太過辛勞,因此這次沒有徵召他們。

    漱玉知道巴桑十分想參加這場戰事,因為這是對納默庫復仇的最好時機。漱玉雖然也很想向納默庫進行復仇,但戰事畢竟是危險的,她寧可放棄復仇的機會也不願巴桑投入戰事;反正也不是什麼血海深仇,犯不著用命去拼。

    「可是他的確是西路軍的前鋒呀!」布尼達顯得有些困惑,「會是我弄錯了嗎?但詔令上明明就寫得很清楚啊!」

    漱玉靜默了會兒,神情顯得若有所思。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在布尼達告辭離去後,漱玉便直接前往巴桑的書房。

    「格格,您走慢一點呀!」杏兒和木梨跟在漱玉的身後,見漱玉懷著九個月的身孕還走得這麼快,不禁擔憂的開口喊道。

    「格格,您別走得這麼快,太危險了。」

    「別胡扯,走個路哪裡會有危險!」

    漱玉依然快步走著,沒多久便抵達了書房門外,發覺門外站了兩名侍衛,她不讓他們有進去通報的機會,直接闖進了書房。

    「格格!」

    「漱玉!」

    書房內外霎時陷入一片混亂,門內的人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門外的人則忙著奔進來請罪。

    漱玉絲毫不理會週遭的混亂,她先望向巴桑,只見他正對她皺眉;然後她轉而望向阿濟格,看到他臉上那抹心虛的微笑;最後她的目光緊盯著阿濟格手上拿的那幅卷軸,她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停下。「你手上那是什麼東西?」

    阿濟格搖著頭,「沒什麼,跟你沒關係。」

    「是嗎?」

    「漱玉。」巴桑走了過來,執起她的手。「你怎麼過來了?」

    「你們瞞著我偷偷摸摸的在做些什麼?」

    巴桑反問道:「你聽誰說了什麼嗎?」

    漱玉沒有答話,趁阿濟格不注意之際,一把將卷軸搶了過來。甩開巴桑的手,她拉開卷軸,赫然發現是一幅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的標滿圖形記號。

    「這是什麼?」她直視著巴桑。

    「漱玉,別無理取鬧了。」巴桑輕歎了口氣。

    「我無理取鬧嗎?」漱玉扯扯嘴角,眼裡卻不見絲毫笑意。「你們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出征的前一刻嗎?」

    巴桑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想讓你擔心。」

    「你總不能一直瞞著我吧!還是你打算一聲不響的離開?」漱玉的臉上沒了笑容,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知道我不會那麼做的。」他拿走她手上的卷軸,再度握住她的手,將她的雙手包覆在他的手掌中。「我也不願意瞞你,但考慮到你目前的狀況,我想等孩子生下來再告訴你會比較恰當。」

    「然後你要我抱著孩子送你上戰場嗎?」她的眼淚毫無預警的滴了下來。

    「漱玉……」巴桑見到她的眼淚便慌了手腳,伸手輕撫著她的背安慰她。「別這樣,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何況這可能是對付納默庫的唯一機會,我不願意就此放過。」

    她輕聲啜泣著,「我不在乎這些,我只要你平安無事。」

    巴桑將漱玉攬在懷中,對阿濟格使了個眼色。阿濟格點點頭,很快的便將書房內的人都帶了出去,留下兩人獨處。

    「漱玉,你聽我說。」巴桑捧起她帶著淚痕的臉龐,柔聲說道:「這次我是自己跟皇上要求請纓上陣的,但如果你不希望我去的話,那麼我就不去了。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我是個習武之人,身為都爾伯特部的一員,在目前這種邊境仍動盪不安的情況下,我隨時都可能要奉詔出征,身為我的妻子你必須要認清這種狀況。」

    漱玉眼眶中仍噙著淚水,沉默了許久。

    「你去吧!只是不要忘了你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她凝望著他深邃的黑眸,看見他眸中無限的眷戀與深情。

    「不會的,無論我去了什麼地方,我都會平安回到你身邊的。」他堅定的重複他的誓言。

    「啊!」漱玉突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漱玉?」巴桑緊張的看著她突然變得蒼白的臉龐。

    漱玉雙手抱著腹部,勉強扯起了一絲笑意,「寶寶好像決定要出來了。」

    巴桑聽了神色大變,一向冷靜自持的他,這會兒全慌了手腳,他將漱玉攔腰抱起,一邊往外衝一邊喊道:「木梨,快去請大夫過來!」

    阿濟格神色緊張的攔住自屋內衝出來的巴桑,問:「怎麼了?漱玉怎麼了?」

    「她快生了!」

    巴桑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跑開了,留在書房外的眾人又陷入了一陣混亂。

    ***

    色布騰和巴桑父子跟隨西路軍趕赴烏里雅蘇臺,戰事的進行十分順利;不久後,他們便順利的擒獲了厄魯特蒙古的叛逆,納默庫自然也在其中。而阿睦爾薩納則在北路軍的追擊下,逃到了俄羅斯境內。被擄獲的一干叛逆則被押解至京城接受審判。

    在春天來臨之際,巴桑帶著漱玉以及他們的第一個男孩回到了北京。

    他們一行人這次仍住在太后所賜的府邸之中,只是日子平靜多了,巴桑不用去參贊軍務,因為暫時沒戰事讓他去打。而他們的寶貝兒子則有一堆人搶著要幫忙照顧,樂得他們兩個做爹娘的利用這難得的閒暇時光,四處到京城的附近遊山玩水。

    這天,巴桑自宮中帶回來一個消息。

    「真的,納默庫要在午門被斬首?」漱玉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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