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杜若
須臾,他忍不住的抱怨:「原來你妹妹這麼難纏,你事先也應該先警告我一聲的。」
「會的,我以後一定會警告你的。」
「天哪,不要再有以後了!」
***
漱玉和達爾濟雅很快的便盡釋前嫌。漱玉先去跟達爾濟雅道歉,還送了一套新衣服給他作為賠禮,達爾濟雅也欣然的接受了她的道歉,為他先前的失言跟她賠不是,他可是不敢再惹她,這種丟人的事一次就夠了。
不久,阿濟格和達爾濟雅有事相偕出門去了,漱玉在家中卻接到了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漱玉慘白著臉,望著身前的信差,猛搖著頭,「戰事都已經結束了,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格格,這事千真萬確呀!」那名瘦小的信差目露精光。「額駙的傷勢很嚴重,口中直嚷嚷著要見格格一面。」
「可是……」漱玉已經被巴桑遇襲而身受重傷的消息弄得六神無主,早已不知要如何應付眼前的情況。
「格格,時間寶貴,請即刻動身隨我前往,遲了怕見不到面了。」
漱玉心頭一震,幾乎要暈眩過去。
一旁的木梨連忙扶住了她,「格格,還是馬上派人去把貝勒爺找回來吧!」
漱玉深吸一口氣,鎮定一下自己的心緒,「杏兒,你快讓人去把阿濟格找回來,咱們先等他回來再說!」
「但是,格格……」瘦小的信差顯得很焦急,「這種事刻不容緩,遲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聽信差這麼一說,漱玉的心中更是混亂,巴桑的生命垂危,她恨不得能夠馬上飛奔到他的身邊。「木梨,你先去收拾東西,等阿濟格回來我們馬上就走。」
「是,格格。」木梨先扶著漱玉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才匆匆忙忙的離去。
沒一會兒,杏兒便回來了。「格格,奴婢已經讓人去找,相信貝勒爺很快就會回來了。」
片刻工夫後,阿濟格和達爾濟雅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漱玉一見到阿濟格,忍了多時的眼淚便決堤而出。阿濟格一邊要忙著安慰妹妹,一邊則聽著信差講述整件事情的狀況。據信差所說,巴桑是在回來的途中遭遇埋伏,被一箭射穿胸膛而性命垂危,意識朦朧之際,只念著漱玉的名字,於是色布騰親王立刻派了信差趕回來,要漱玉趕過去見巴桑最後一面。
阿濟格和達爾濟雅兩人聽完之後,面色都顯得十分凝重。
漱玉緊緊的拉著阿濟格,「哥,我要馬上過去巴桑那裡。」
「你別急,總得先準備一下吧!」
「我已經讓木梨去準備了,馬上就可以走。」
「等等!」達爾濟雅突然說道。
然後,達爾濟雅走到信差面前,開始仔細的盤問他一些問題。
漱玉在一旁看得十分著急。「哥,達爾濟雅在做什麼呀?」
阿濟格安撫著漱玉,「他只是要確定一些事,凡事都要謹慎些才是。」
漱玉怔了會兒,一時思緒轉不太過來。此時,只聽到達爾濟雅對信差說:「你先下去休息一下,等會兒要出發時我們再派人去叫你。」
達爾濟雅喚來一名家丁,要他帶著那名信差離開。然後,他遣退了其他的僕傭。
「如何?」阿濟格問道。
「事有蹊蹺。」達爾濟雅神色怪異。「但我並不是很肯定,這名信差幾乎沒什麼破綻,使我更加難以判斷。」
「那麼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呢?」阿濟格斂去不安的神色,保持鎮定。
「你們在說什麼啊?」漱玉困惑地看著兩人,「有什麼不對嗎?」
「小妹,你先別急!事情實在來得太突然了,我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總覺得不大對勁。」
「你們是說那名信差在說謊嗎?」漱玉低呼道。
達爾濟雅搖了搖頭,「現在事情十分為難,如果消息是真的,那我們若遲了一步趕過去,恐怕會造成莫大的遺憾;但若是假的,此去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我不明白的是,沒道理是針對漱玉而來的!」阿濟格看著漱玉。
「你說的也沒錯,不過這種事很難說的。」
「那麼現在我究竟應該怎麼辦才好呢?」漱玉憂心如焚,急得不知所措,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達爾濟雅走到阿濟格身旁,兩人開始低聲商量。
「漱玉。」不久,阿濟格走到漱玉面前,「等會兒你馬上就出發,達爾濟雅會陪你一起去。」
「那你呢?」
「我留在這裡,等看看會不會有別的消息;另外,我也會派人去打探消息,然後我再跟你們聯絡。」
漱玉輕蹙著眉,有些不安。「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濟格溫柔的拍拍她的臉。「別擔心,你跟達爾濟雅趕快動身吧!這種事是耽擱不得的。」
漱玉雖仍有疑慮,但此時她心中只牽掛著巴桑的生死安危,也無心多想其他,點了點頭,「那我去看看木梨準備好了沒。」
達爾濟雅說道:「待會兒我們在前庭碰頭,然後就立刻出發。」
第8章()
據那名信差所說,巴桑他們一行人是在距札克拜達裡克尚有三天路程的地方遇襲的。在信差的帶領下,漱玉一行人快馬加鞭的趕路,不敢有絲毫耽擱。不過再怎麼趕路,總還是要有休息的時候,否則不但人受不了,馬兒也是受不了的。
第一天,由於他們是近中午時才出發,除了中途有短暫的停歇外,他們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路,直到子夜才停下來紮營休息。趁著這個時候,達爾濟雅終於有機會將漱玉帶到一旁去說話。「漱玉,聽我說,巴桑不太可能會受傷。」
「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漱玉在騎程中也曾將整件事情仔細的想了一遍,這件事的確是發生得太突然了。但除此之外,她看不出這整件事有什麼破綻,何況一想到巴桑目前生命垂危,她的心就緊緊的揪在一起,難受得不得了,根本沒有辦法再想其他的事。
達爾濟雅冷靜的分析道:「我和巴桑自幼便認識了,巴桑可是有一身好武藝,說他會遇到埋伏而受傷我就不太相信了,何況是在軍隊裡大夥兒都在的時候!那名信差說箭是從胸前貫穿的,就算巴桑不一定能輕易避開正面的攻擊,其他人也一定會保護他才是,實在沒有理由會變成這種情況。」
聽完他的一番分析,漱玉蹙眉凝思。達爾濟雅的推測可信度很高,畢竟在某些方面他對巴桑的瞭解要比她來得更深,她倒寧願事情真如他所說的,她寧可自己是被騙了,也不要巴桑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那為什麼這個信差要騙我們呢?」漱玉問道。
「我還在推測他的動機以及會是什麼人派他來的。」
「既然你不相信他,為什麼我們還要跟他來呢?」漱玉不解。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呀!若巴桑真有什麼事,卻被我耽擱了,那我是怎麼樣也不會原諒自己的。」達爾濟雅無奈的笑了笑,「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這也是為什麼由我陪你走這一趟,而阿濟格留下的原因;再加上我對這一帶的地勢要比他來得熟悉,若真有什麼事的話,要逃也比較方便。」
「你認為真的會出事嗎?」漱玉顯得憂心忡忡,「我們真的被騙了嗎?但是為什麼?」
達爾濟雅歎了口氣,「我到現在仍理不出個頭緒來,照理說巴桑的敵人也都隨著大軍出征了,在這種時候有誰會做出陷害他的事呢?而且他的目的是什麼?挾持你來威脅巴桑嗎?」頓了一下,達爾濟雅繼續說道:「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人也未免太過膽大妄為了。你可是個格格吶,挾持鄭親王府的格格不等於是跟朝廷作對嗎?」
「我的心中好亂,聽你這麼一說,我更無法釐清整個狀況了。」漱玉一時沒了頭緒。
「我明白,但我仍然必須把這些推測告訴你,這樣你心中多少有個底。別想這麼多了,先去歇息,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呢!」達爾濟雅催促著。
漱玉點點頭,回到臨時搭建的簡單帳棚,木梨早已在裡面等著。
「格格,怎麼了?」木梨見到漱玉神色不對,關切的問:「出了什麼事嗎?」
漱玉把才纔跟達爾濟雅的談話簡略的說了一遍。「木梨,你看怎麼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木梨沉思了一會兒,「奴婢比較信貝子爺的說法,奴婢不認為額駙會這麼輕易就給人傷了。」
「是嗎?」木梨的話使漱玉心中又多了一份信心。
「格格,我們以後行事必須要更小心謹慎才行。」
「我明白。」
「那麼格格早點歇息吧!」
***
留在札克拜達裡克的阿濟格在漱玉一行人離開後的那天夜裡,當他焦慮不安的坐在房內時,忽然聽到外頭傳來的騷動,便知道事情不妙。阿濟格匆匆的奔到外庭,巴桑似乎才剛下馬,一見到阿濟格,他疲憊的臉上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