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杜若唯
「如果你不是卓非凡,我根本不想認識你。」說實話她倒是偶爾為之。
非凡不屑的冷笑。「你倒是說了實話。」他往門外大聲叫喚。「你們進來,把她帶走,快點。」
聞聲,忠叔帶著幾個手下衝進來,畢恭畢敬的站立等候命令。
「忠叔,把她帶走,我不想再看見她。」非凡大聲命令。
「少爺,這不太好吧。」忠叔擔心的說,跟在非凡身邊那麼多年,他從來沒有看過他那麼大的脾氣。」
「我爺爺是……」
「你爺爺比你有頭腦,他不會陪你玩遊戲的,忠叔,快送她離開『千里月』。」他手指一比向門外,一票人便蜂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
忠步只好開口。「把蔣小姐送走。」
「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後悔的。」安莉的話從牙關進出,但隨後她也被一票大漢架出去,口中仍自叨念不已。
「忠叔。」他喚住正要離開的忠叔。
忠叔走到他床邊。「少爺,有何吩咐?」忠叔關心地看著他的傷勢,而他已消瘦的臉更顯示他這些天來所受的煎熬。雖然忠叔也覺得老爺將少爺軟禁實在太過分了些,但是他只是個司機,又能說什麼?
「請你把盈盈帶來。」他渴切地希望忠叔答應。「我很想見她,她這幾天一定很擔心,我好久沒和她聯絡了。」
忠叔面有難色,遲遲不敢答應。
「拜託你,你會花錢買花把盈盈騙來找我,你一定不會忍心看見我們被拆散。」他動之以情。
忠叔看他日漸失去光彩的眼睛,他歎口氣後,把頭點了點。
×××
人一嘗過「幸福」的滋味,就容易變得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害怕擁有;害怕擁有之後又失去的那種失落、失落、失落、失落……
總總失落湧上心頭,叫人眉兒不皺,心頭不愀也難。
無依孤單的寂寥感,讓盈盈連中午都沒心情中飯了。非凡銷聲匿跡的打擊讓她變得無精打彩,甚至愛上了一個人守在冷清清的辦公室裡那種淒淒寂寥的氣氛。
唉!她呆呆傻傻地趴在辦公桌上獨自歎氣,已不知歎了多少聲。
隨著歎息聲一聲的揚在空氣中,也讓她回憶起更多的前塵往事……
印象最深的當是安莉的戰貼:我會搶到非凡了,他很快就會玩厭你了,他這種公子哥兒不會認真對待感情的,尤其是你這種沒有利用價值的小家碧玉。」
她也曾想過,倘若安莉說的話全都成真,她該怎麼辦?如何收回放得又深又重的情感?答案是: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真的好惶恐。
萬一他真的捨下她,該如何是好?
他怎能把感情收放自如,說放應當放,太可怕了,太無情了。
她真是個大笨蛋!趴在辦公公桌上獨自惆悵的盈盈不禁自怨自艾,又自憐起來。
沉思前事,似夢裡,淚暗滴。
想著、憶著、念著,一顆淚滴悄然滑下臉龐。
她猛抬頭。「忠叔!是你,什麼時候你也改口叫我曲小姐了?」看見忠叔她一點也不意外,以前忠叔便時常來接她去與非凡約會。」丫頭」。忠叔順從地改口,「你在哭嗎?」
「哭,當然沒有,工作太忙,有點酸痛。」她倔強地不肯承認。
「丫頭,你想不想見少爺。」他也不去點破她的偽裝。
「想,當然想。」這一開口,馬上就洩漏了她心中的思念之情。
「好,那你就跟我走。」
「去哪裡?」她問著神神秘秘的忠叔。
「路上我再說給你聽。」
不再考慮,盈盈匆匆留下張紙條放在桌上,然後就隨忠叔離開。
去,她當然去,為了尋找他,天涯海角,她都去。
×××
在路上,忠叔將非凡墮樓受傷的事作說了出來,盈盈聽得一顆心全揪在一起。
在忠叔的掩護下,盈盈成功地閃躲過『千重月』的工作人員。幸好她個子嬌小,再戴上忠叔要她戴鴨知帽,帽壓低,但無人可識她的真面目。
路上,她從忠叔口裡知道非凡為什麼幾天都沒有音訊,她同情非凡被軟禁的遭遇,因此她抱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見到他。
「丫頭,這裡。」忠叔小聲地帶領她繞過工作人員視線,把她帶紅『紅屋」後面。
「卓老爺子真狠,為了軟禁非凡,竟然宣佈『千重月』歇業兩個星期。」她吐吐舌頭,用腃蓋想都可以知道『千重月』損失的金額多大。
在老爺收中,少爺比『於重月』重要。」他帶她到達後面的草地,解釋著。「我沒有辦法調離所有監視少爺的人,所以你必須自己去見他。」
「他在五樓也!我怎麼上去啊。」她一臉狐疑地四處張望。「忠叔,我會不會被人發現啊。」
「應該不會,這裡是『紅屋』的後面,全部的人都奉命守在『紅屋』前及『紅屋』內,這裡沒人會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你的動作還是要快。」忠叔也緊張地頻頻往四周瞧。
「可是我究竟要怎麼上去啊?」她抬頭一望,只有一條粗粗的繩索在她眼前晃——天啊!不會啊。
忠叔果然握住繩索,差點沒讓她的舌頭嚇得跳出唇外。
「真的要爬繩索?」她的腿快軟了,上次從五樓摔傷,這次如果命薄,豈不是小命一條化骨成灰記存『千重月』?
「這條繩是少爺設計的,利用攀巖的原理製成的。你看牆壁上是不是有一根根釘上的木椿?」你可以把腳踩上去的。」說著他又從旁邊批出一條腰帶,先扣上她的腰,再結實地繫在繩索上。「少爺本來就想將攀巖運動引進『千重月』,這只是他先拿來當實驗的,這腰帶很結實,你不用擔心。
她無法想像自己吊在半空中會是什麼模樣,會不會像個吊死鬼一樣晃來晃去?她拚命將唾液往肚裡咽。「有沒有人摔下來過?」
「到目前為止,沒有。」到目前為止,也只有非凡一人試過嘛,忠叔沒講出來。「如果不行,我還是帶你硬闖『紅屋』好了。」
好不能冒著中途攔下來的危險,她搖搖頭,堅決地說:「不,我爬。」她想她的長相應該很得佛祖的緣,應該不會有這麼悲涼的下場。
當她以壯士赴沙場的決心踏上第一場木椿時,忠叔又提醒她。「老爺、夫人去香港開會,大概傍晚的時候就會回來,你要把握時間。」
向她眨眨眼睛,給他一個必勝的笑臉,盈盈踏上她全情郎的辛苦之路。
第一步,她踩得踏實且小心。她此刻才想到,忠叔沒有給她手套。繩索不留情地摩擦著她手掌的細皮嫩肉,她全身的力量都掛在這根繩索上,手真的好疼。但是她告訴自己,這點小疼,一定要忍,不忍無法成大事。
忠叔沒有馬上離開,他站在下頭替她把風;途中她停了好風產欠,也滑了好幾次,他的冷汗如泉水似泉湧而出。不過好在她都沒有摔下來,她在下仰望著她越爬越高的身軀,衷心替她祈禱。
快爬到窗口時,盈盈方才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她低頭瞄了一眼底風光,不看不怕,一看差點讓她手軟腳軟,只怕栽了下去。
她咬緊牙關,集中精神,爬完最後幾步路。
終於摸到陽台了,她奮力地翻過陽台,解掉腰帶。她轉身向忠叔打了個手勢,隨即衝到落地窗前。
當她看見讓她不顧性命地爬了五層樓的非凡,眼睛緊閉著躺在床上,她的視線馬上就被他上了石膏的雙腳吸引了過去。忘了她的手掌被摩掉了一層皮的痛楚,她掄起拳頭敲打著鎖上的落地窗。
雙眼朦朧的非凡,聽見落地窗被敲打的聲音,他轉頭一看——盈盈!只見她著急憂慮的眼眸寫疼惜憐憫,一雙小小拳頭正咚咚咚地敲著落地窗的玻璃,小嘴張張合合,依嘴形看,她在喊兩個字。
非凡!
抑不住渴切的心,非凡立即拖著傷腳,一步一步,緩緩慢慢地爬下床,以手代腳,爬向落地窗,兩要相隔的距離如此近,卻似咫尺天涯的遙遠。盈盈看著非凡在地上爬行,辛苦得汗流滿面,滿臉通紅,但是他動員不放棄,不畏難地搶著傷腳爬向她。
淚水不由自主的緩緩落下,她將臉貼近落地窗,一下子,玻璃窗沾濕了她的淚水,暈開,而順著玻璃滑至地面。
終於,他的手打開了鎖。
盈盈心不迭地推開落地窗,奔進他的懷裡痛哭。
「別哭了,外頭有人守著呢!」他輕聲地安慰她。
「我的眼淚止不住啊!」尤其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更難過。」她克制自己不要哭得太大聲,淚水卻仍然嘩嘩啦啦地從她眼裡掉下來。
「我的腳沒事,『千重月』的醫生每天都來看過的,再一陣子,我的腳就可以恢復行動勇務,沒事的。」
「你也真的是,竟從三樓跳下去。」她為你的欠缺考慮輕斥。
「很像你的作風。」他輕輕點著她通紅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