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杜熙培
逃了出來，黃蓉輕鬆地深呼一口氣。或許她該和歐克斯談談，再給彼此機會。
王平洋徐步走近黃蓉，看她雙手負於身後，仰頭作深呼吸狀。
「台北的空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他像平常一樣地開她玩笑。
黃蓉迅速轉頭看向他，「王大哥。」她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剛剛的舉動，「沒有，剛忙過，出來透口氣。」
「你看起來容光煥發，一定很EnjOy在「拉寇兒」的工作？」他盯著她動人的神采。
黃蓉不自在地動動，「活動結束後，我會辭掉雜誌社的工作，重新接觸時裝設計。」她努力像往常般將自己的計畫與他分享。
「只要你高興，我都會支持你。」王平洋突然噗哧笑出聲來，「你要上台接受贈花時，不糗大了。」
「我們真有默契吔！我也想到了，真無聊，都還沒開始起步，就先作夢了。」黃蓉好笑地說。
「以你的能力，你一定會成功的。」王平洋幫她打氣。
「謝謝！」她猶豫了一下，開口問：「王大哥，你還是沒跟學姊聯絡嗎？她很想你。」
「我也想她，可是暫時還是不要碰面的好。」王平洋沉思後說。
「難道你不愛學姊了嗎？就因為你想弄清楚你對我是不是兄妹之情？」黃蓉生氣地問，她從來沒用這種口氣跟王平洋說話，可是她急啊！
「我對你並不是兄妹之情。」王平洋輕輕地說，但卻像丟顆炸彈，轟得黃蓉餘震不已。
黃蓉只覺得空氣一下稀薄了，像喘不過氣來。
時間只過去十餘秒鐘，對她來說卻像是好久，好久。「你弄清楚了，可是對大家有什麼好處？我仍舊能當你是我大哥嗎？學姊也只會因此受到傷害，這根本沒有意義。」黃蓉指責他道。
王平洋苦笑一下，「或許是沒有意義，可是你教我如何心裡懷疑著自己是不是愛著你，表面上仍然和重賢討論著將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黃蓉仍責怪自己，難過得流下淚來。
王子洋走上前抹去她一滴滴的淚水，啞聲道：「你毋需自責，不是你的錯，是我對重賢的愛不夠堅定，是我對不起她。」
她捉住他為自己擦淚的雙腕，懇求道：「你雖然對我動心，可是你還是愛著學姊的，對不對？」見他猶豫後點點頭，她鬆口氣說：「那你又何必為了虛幻的夢而放棄手上的幸福，學姊還在等你。王大哥，如果你和學姊六年來這麼深厚的感情都不能白頭偕老，那我對愛情還敢有什麼期望？」
王平洋動容地望著泣不成聲的黃蓉，知道自己的表白傷害了他愛的兩個女人，「我會好好對她的，你別難過了。」雖然繞了點歧路，世界還是得回到原來的軌跡。
「在我離開前，可以吻你一下嗎？」如果他身邊沒有重賢，他一定會卯足全力追求她，可是畢竟事實不允許。
「王大哥？」黃蓉驚惶低叫。
「告別吻？」王平洋輕輕地說，短促地在她唇上淺啄一下。吻了以後，他就只是她的王大哥，所有對她的愛戀都只能放在心裡，像個大哥默默關心她。
「王大哥！」黃蓉喊住轉身離去的王平洋。「你要去找學姊了嗎？」
他沒回頭，只是略停一下，「過幾天吧，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心緒，再重新面對她。」
第八章
回到會場，大家都已經散去，只剩幾位工作人員在善後，黃蓉幫忙整理完後，上樓繼續工作。
這次時裝秀的六十件作品裡，有一件是採用她的原創意，再略事修改完稿的。所以這件衣服，黃蓉從與裁縫師溝通，到打板、剪裁，都興致勃勃地繞在他們身邊跟上跟下，幫忙拿尺、遞剪刀的。
沒辦法！這可是她多年來的第一件作品。
忙到晚上六點，有點訝異歐克斯沒來鬧她，自她來「拉寇兒」參與活動後，常被他「偷襲」，下午他沒來反倒不習慣。
黃蓉收拾好桌面，正準備下樓回家，就見到歐克斯冷著臉站在走廊上斜倚著牆。
見他不動，她走向前問：「你還不下班嗎？」
歐克斯只是死瞅著她，一臉陰沉不說話。
「你大概心情不好，我不惹你。」黃蓉看他面色不善，自言自語地說完，就想溜之大吉。
「哼！」他的確在生氣，而且還氣得不輕。
那一聲冷哼，讓黃蓉頓了下腳步，但旋即又繼續走下樓梯。
歐克斯搶先一步下樓，等在門口。
黃蓉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我又沒惹你！」他在記者會的時候還有說有笑，怎麼沒多久就這副陰陽怪氣的德行。
他一言不發地帶她坐進車裡，示意司機回陽明山。
「我又不住在陽明山，先送我回去。」剛才怕惹火他，只好乖乖地上車，哪曉得他要直接回家，黃蓉馬上出聲抗議。
歐克斯一口吻掉她的抗議聲，輾轉輕嚙她的唇，然後才放開，滿意地看著她唇上不再有其他男人的痕跡。
「你不該讓他吻你的。」歐克斯責怪道。
原來如此！他的佔有慾真強，「不過是友愛的吻。」他這麼不可理喻，黃蓉懷疑自己是否真能和他溝通、談談。
他向來予取予求，被人順從慣了，一旦發現她軟化下來，說不定隔天就訂好飛機票。
所以，回法國還是從長計議好了。
「那是你的想法。」王平洋那陶醉的樣子可不像是友愛之吻。
下午記者會見她走出去，許久都沒回來，他逕自往外找，才看見那討厭的一幕。
不過看在黃蓉傷心的份上，沒有現身份開他們兩個。看樣子，王平洋是想通了，會回去陳重賢身邊。
黃蓉不想在這問題上打轉，「現在塞車時間，上一趟陽明山再下來，我回到家會太晚，你先送我回去。」不然他不知道又在動什麼腦筋。
「陪我吃飯，而且馬汀也在。」他軟聲哄她，「只是吃飯，花不了什麼時間的。」
無賴！人都在車上了，不管她答不答應還不是得去。
進了屋子，根本不見馬汀的影子，黃蓉知道自己被騙了，他這個大騙子。
歐克斯無辜地表示，「平時這時候他都在的！」才怪！
兩人吃過飯後，黃蓉要求回家。
「再坐一會，飯後需要休息一下，你還要不要來點葡萄酒？」歐克斯身上已不見西裝、領帶，兩隻袖子捲起，襯衫扣子解至胸前，他閒適優雅地踱至吧檯，回頭問道。
「嗯。」黃蓉看看手錶指著九點半，還有點時間。「這房子是馬汀佈置的嗎？」滿西式歐風的現代化裝潢，大方舒適，上次太匆忙，來不及打量。
歐克斯遞給她葡萄酒，「他哪會花時間在這上面，買來就這樣了。」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懶懶地半身靠躺著沙發背。
「他負責「拉寇兒」公司，是要長期住在台灣嘍！」馬汀他怎麼待得住？台灣民風畢竟不同於法國，而且法國女人一向熱情開放，這個花花公子肯定想瘋了。
「馬汀喜歡挑戰，把「拉寇兒」打響後，他可能就會另外找刺激。」歐克斯喝乾杯中的酒，置之一旁。
黃蓉輕啜口酒，差點沒嗆出來，歐克斯的手正在她背上游移。
「時間不早了，送我回去。」她跳著站起來，杯中溢出一點酒。
歐克斯也跟著站起來，「好吧！我還以為你會想看看JeanPaul這次在巴黎展示明年春季的時裝錄影帶。」他慢慢地走在她身後。
「真的？在哪裡？」她高興地轉回身，拉著他的手搖晃。
歐克斯順從地帶她上樓，播放錄影帶。
「我們到樓下看好了！」黃蓉依稀有印象，這是上次她昏倒時睡的房間，而且是他的房間，米色調的裝潢，毛茸茸的地毯，和他待在房間，絕對不是個好主意！
「噓！開始了，在樓下會吵到傭人的。」歐克斯率先在沙發上坐下，聚精會神地盯著螢幕。
黃蓉也被吸引，不過還是記得離他遠點，在電視機斜前方抓個靠墊席地而坐。
她興致不減地重看第二遍，大師級的展示發表會常被人拿來當教材，許多設計師都會從其中吸取流行資訊，或許是色系或款式，然後加以變化，再推出當季的流行眼飾。
她的急切就好像是要將五年來脫節的距離，加倍的填補過來，以她的年紀，現在再起步得更努力。
待她要回帶再看第三遍時，歐克斯走過來，拿走遙控器，將電源關掉。
雖然僅是一個鐘頭的濃縮發表會錄影帶，但是他不願意再等下去了。
「歐克斯……」歐克斯正舔吻她的右耳，那酥麻的感覺奔竄全身，黃蓉低喊他的名字，像要阻止，又像是情人間的低喃。
歐克斯輕嚙她柔白的頸項，雙手在她細緻的肌膚上輕柔而優雅地滑行著，「寶貝，別拒絕，你知道你是要我的。」他戀戀地吸吮她，聲音嘶啞模糊，抱起她走向床。
黃蓉屏住呼吸，他強烈的男性氣息讓她神智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