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杜熙培
楊惜弱倏地眼睛睜得圓圓的,任護成的揶揄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彷彿不可置信。
「好了,別想轉移話題,地方呢?」任護成故意裝作不知的扳著臉問,但是眼神騙不了人,那其中有驕傲、嘉許和無盡的溫柔。
「不知道。」突然的福至心靈,她淘氣的唱起反凋,笑得如花般燦爛。
魯鶴蔡渾身雞皮疙瘩,受不了繼續看他們的癡情凝望,抖了抖渾身的不自在,他開步走在前頭,感覺這路徑好似前日才來過……他跑向前確定,小木屋在耶。
「沒錯,就是這裡。」魯鶴蔡呵哈大喊,「老大,這裡任大人派人來搜過,這是那名邋裡邋遢婦人的家。」
「什麼?」他們三人全部都來到荒涼的屋子前,只見雜草叢生,「人呢!」任護成問道。
「來的時候就這樣了,看來好久沒人住,聽附近的住戶說,大概是她婆婆病死後上京尋夫去了。」
任護成在屋後找到墓,墓前香燭、果子一應聚全,他默默看了一會兒,轉身撞上跟著找過來的魯鶴蔡。
「你過來做什麼?!」竟放惜弱一個人,而魯鶴蔡還搞不清狀況老大幹啥凶他。
任護成一陣風似的衝到前面,可是原地哪還有楊惜弱的影子,「該死的。」
「這下糟糕了。」魯鶴蔡同時也暗叫不好,不必老大吩咐,拔腿分頭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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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無悔,不代表她會安於現狀。雁虹足不出戶,不再需要像往常般勞動,而啞婆雖口不能言,但只要有心仍然可以知這一些關於易大夫的事情。
「這兩天你氣色好很多。」易為賓把完脈後寬心道,相較於前陣子的狂亂,她樣子雖消瘦但精神已恢復沉靜。「附近的人以為你上京城所以若想外出得稍微注意一下。」
「為什麼?」雁虹尖銳的反問。
他詫異的微愣,隨即又繼續將手上的藥草分類。
「若是閒言閒語,他們講的也是事實,不是嗎?」她知道他的想法但不領情。
「你婆婆為什麼突然去了?」按理來講,他自信還可以拖延她婆婆大半年的壽命。
氣不過他一貫的溫和,她尖酸刻薄的想刺激他,「因為她老人家那天聽見了我們的姦情,怒極攻心摔到床下就沒再醒過來。」
莫怪乎她會因此崩潰了。在他眼中的她一直堅強刻苦,頗似他母親生前的神韻,認命了卻又不服輸,也因為如此,他才會持續的伸出援手。
過了許久,她忽視的眼珠子幾乎暴凸,還以為等不到他的反應時,他方說道:「我並未強迫於你。」對她的遭遇他感到憐憫,可是他不承認無謂的指責。
「那是我自甘下賤嘍。」雁虹激烈的反彈,萬萬沒想到他如此冷淡。
易為賓終於正視她,皺眉問:「你希望我說什麼。」
「我婆婆死了,一條人命,你就只能在這裡事不關己的雲淡風清嗎?你難道沒有點道義的責任?」
「我看過太多生離死別了,別忘了以你婆婆的狀況其實早就撐下了多久,是我延長她活命的時間。」
「對!你該死的都對,為什麼你不一開始就離我們離得遠遠的,那我婆婆死便全是因為久病不愈,而不是……我永遠都不知道了,我永遠都要背負著是否害死她的罪過。」而即使如此,她依然深深眷戀這段不被允許的些許溫存,永墜沉淪深淵啊。
易為賓讓她發洩,等她不再歇斯底理,涕泗稍歇,才開口細問那天的情形,「當時她有什麼徵兆?」
「人已死,你還想探究什麼,難不成懷疑我嗎?」雁虹激動的說。
「冷靜一點,你反應過度了,當時為什麼不來找我?」
「冷靜一點,是啊,我是冷靜,我該像你一樣冷血沒淚、沒感覺,親人死了連哀傷都不會。」她憤憤的指責。
「你為什麼努力要我感到歉疚?」找人分擔,內疚就會減輕些嗎?易為賓冷臉抬高,戳穿她的意圖。
雁虹聞言垂下眼,掩去思緒。
良久、良久,夕陽的光線躍進屋內,她細細低低的喃喃敘述,頭也投抬,像是說給自己聽。
易為賓聽了聽後才坐下,間接追問了幾項細節。
氣氛實在詭異,沒人說話、沒人動,彷彿沉浸在林氏病逝的那段期間默哀……
「你毋需強將道德良知硬往身上扛,她的死與你無關。」善意的謊言,如果這樣說能減輕她心裡的負擔,儘管真相已不復察知,易為賓寧願照自己的解釋方法。
「不必安慰我。」她飛快的投來訝瞥,「當時我在場,她激動,氣得說不出話來,所以才走了。」
「你想找名目折磨自己讓良心好過些,我不反對,但身為大夫的立場,我要告訴你,林氏久病癱瘓不能行,大限到了,抽搐痙攣的現象是常有的,會有力氣摔到地下,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他直直迎視她質疑的眼神,沒有稍點閃爍。
「是嗎?」她喃喃重複。
雁虹不天真,她曉得易為賓有可能是為了安慰地而虛構事實,而真假都無從得知了,但他溫柔的心意已足夠了。在她先前還憤怒的怪罪他,他仍能寬容體貼,他的心激烈的鼓動著。
「是嗎?」她來到他面前,枕靠著他的胸懷,汲取溫暖。「是嗎?」她再問。
他讓她擁抱著沒有動靜。雁虹吐氣如蘭,水蛇腰輕輕摩擦他的,眼梢拂上媚姿,「是嗎?」她堅持的再問。
有一股嬌羞,那抹宛如纖雲的羞柔,他悸動了。
「是的。」覆上嘴前,他貼在她唇上給了她要的回答。
第六章
旁有樹蔭,地處偏僻,瓦房隱在其中,若不是附近熟悉居民,遠觀是很難注意到的。
找到了!楊惜弱沿著她自己獨特的記路方式,拐拐折折,彎彎曲幽的繞了大遠的路,終於到了目的地。這是易為賓帶她散步的路徑,她只會原路依尋,這也是她唯一知道的路徑。
「我……」她興高采烈的正要回頭去告訴他們,雙腳突然騰空驚得尖叫連連。
任護成怒斥,「你要把我耳朵喊聾了。」
聽到熟悉的嗓音,楊惜弱鬆口氣轉頭確認,「是你!」心安後,她薄怒微嗔,「你幹嘛嚇人。」
「我嚇人?是誰准你一聲不響的溜走?!」擔心後的釋然,任護成怒氣橫生的咆哮。
「才沒有,我是……」楊惜弱說到一半,覺得自己身子懸在半空的位置很不踏實,「放人家下來。」
「你是什麼?」他沒理她的要求,只轉個位置,雙手圈夾住她的腰,和她面對面。
她實在想抗議,可是看他正氣頭上,想想自己好像是忘了通知一聲,覺得附近有些熟悉就一路循著過來……
「我找到易大哥住的地方了。」她想起說到一半的話,興奮的笑容重綻,「在那兒。」
朝她指的地方望了望,任護成還沒打算動。
「怎樣?還氣啊?」楊惜弱怯怯的說道,「我找到了耶,你不是一直說要我快快找到,要不然小心我的屁股。」
沒說沒事,她一提醒,他立刻打了她三下屁股。
「下次再這樣一聲不響,利息加倍!」楊惜弱委屈的表情指控他,任護成很凶的瞪回去,「聽到沒有?」
「喔。」
「聽不見,大聲一點說聽到了。」
「聽到了。」她鬧脾氣的斜眼瞄他,看見他嚴厲的神情和緩了,滿是狡黠的笑容,她小小聲抱怨道:「嚇人家……」
「這次算你將功補過,我是認真的,不准私下亂跑。」
楊惜弱乖乖的應允,「喔。那去不去看哪?」
「走啊,為什麼不看。」他重重的親了她一下,才放她站穩。
她神思恍惚,素手愣愣的接著餘溫猶存的唇瓣,紅暈滿面。
「還不走。」他走回來牽她,將她嬌羞的模樣看在眼裡,印入心裡,「嘖!走路小心點……路也不會走了。」
旖旎的春光伴著紅霞在羅帳內旋,雁虹衣衫半退,裸裎著光滑的臂膀,圓嫩細緻,豐腴的身子若隱若現倚近易為賓懷中,委婉承歡。易為賓低首含弄她的耳垂,大手放在她柔軟的胸前撫捏。
「嗯……」她低喘嬌吟,挺身要求更多恣意憐愛。
窗外人影閃動,看清裡面的人目前很顯然是暫時不方便見客。
「你在看什麼?」楊惜弱好奇的踮腳觀望。
「沒你的事,小孩子不行看。」任護成拉她離開內室,裡面適時的又傳來呻吟的浪蕩聲。
「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受傷……」
任護成臉微紅,硬是拉住她往回衝的方向,一直走到外院的庭院才停步坐下。
「為什麼不能看,我聽聲音好像不對勁,萬一……」
「沒有萬一我保證。」啞著聲音,他清清喉嚨說道。
「你為什麼不好意思?」好奇怪喲,楊惜弱更是不解的盯著他看。
任護成有些惱羞成怒,「你不懂啦,等以後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