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斐丹菱
「你可以不要把我的手抓得那麼緊嗎?」唐靖斜睨著她，語調揶揄。
經他提醒，裘夢菱才發現自己一直很失態的緊抓他的手不放。
「對不起!」連忙放開自己的手，她尷尬的臉都紅了。
女人的美麗來自自然，最自然的腮紅，不是上了妝，而是因羞赧而急紅的臉蛋。現在的裘夢菱，在唐靖眼中是最美麗的。
『飯後，他跟空姐要了杯紅酒給她，「喝點，比較好睡。」
「如果空難正好睡死了呢?」那就不知道痛也不知道害怕了，為此，她一口氣把紅酒給喝下肚子。
烈烈的酒進了喉，她的臉蛋更紅了，紅得像蘋果，讓人想要輕咬一口。
唐靖被自己凸兀的想法嚇了一跳。
「我還是不想睡。」
酒只是酡紅了她的雙頰，並沒有為她帶來睡意，坐在機艙內，只有一種飄然的感覺。
可是，突然又一陣亂流，比先前的任何一次來得嚴重，一時受到驚嚇，她不假思索的撲到唐靖懷裡，然後使命的攀住他的肩頭不放。
她的依賴讓唐靖忽略掉了自己的恐懼，他拍著她的肩膀。溫柔的安撫，「放輕鬆!不會有事的。」
「真的好可怕!」她有懼高症，從小就怕遊樂場那些刺激的遊戲。
以前有人跟她說，搭飛機就像搭雲霄飛車，自從她被迫搭過一回所謂的冒險飛車之後，她害怕極了搭飛機。
可是後來發現搭飛機並非那麼可泊，哪知道，真正可怕的是遇到亂流的這種時候。
碰上亂流，人們一點法子都沒有，只能不停的祈禱。
飛機仍是忽高忽低，可是在他溫柔的安撫後，裘夢菱感覺情緒似乎平靜了許多，加上紅酒的酒精作祟，沒酒量的她開始有點昏昏欲睡。
隨著機長的聲音，以及緊急訊號燈的取消，機上的人們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昏然欲睡的裘夢菱卻仍緊緊抓住唐靖的臂膀不放。
見她一臉惺忪，唐靖低聲說：「睡吧!」
「嗯。」就這樣，她靠著唐靖的臂膀，像個獲得依靠的孩子，沉沉的睡著了。
望著她的睡臉，唐靖也忍不住笑了。
第一回，他沒有惡毒的嘲諷她，沒有壞心的想要捉弄她，感覺她的睡臉像個天使，讓人想要好好的呵護。
他有毛病嗎?
為什麼會對她這樣好?
幾番反問，他可不承認自己有毛病，倒是認為這是人類的自然反應，因為危急，所以會找熟識的人互相依靠，而他離她最近，自然會保護她，這只是人之常情。
「她是商品，沒有其他。」望著她的睡臉，他再度告訴自己。
然而，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心底卻是空虛的，感覺那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到底怎麼了?」他再度反問自己。
一路上，他不停的反問，一次又一次，可是卻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窗外，滿天雲霧如雪，飛行的時間還很長，他決定丟棄這個惱人的思緒，好好的睡一覺。
「也許醒來，會有答案。」他這樣告訴自己，直到睡蟲佔據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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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哥哥一」、
誰?是誰在叫?叫的又是誰?
聲音非常熟悉，可是他不知道那個牧童哥哥是指誰?
他四處張望，沒有其他人了，而當他看清楚那個奔向自己的身影，竟然是裘夢菱，可是她看起來又不太像她，身體後面還長著一對大翅膀。
是夢嗎?肯定是的，不然，她哪來的翅膀呢?
「牧童哥哥，人家叫你好久，你怎麼都不理人家呢?」
「誰是牧童哥哥?」他沒好氣的問裘夢菱。
裘夢菱推了他一把，笑說：「牧童哥哥，別鬧了啦!這裡只有你，我當然是叫你啊!」
「我是唐靖，你看清楚。」為了讓她看清楚，唐靖還特地把她的臉扳正，讓自己變成了大特寫。
裘夢菱看了他半晌，又開始笑了，「你還在氣我啊?那我又不是故意不理你，何必氣那麼久呢?」
「我不是牧童哥哥，你沒聽懂嗎?」他再度強調，「我叫唐靖，唐靖——」
「好，好，好，你愛叫啥就叫啥，我就要離開天界了。」
「天界?」看看四周，霧濛濛的，「你說這裡是天界?」
「這裡當然是天界，不然，你以為這裡是哪裡?」
腳踩著的看起來好像雲，可是又不太像，他沒有飄然的感覺，和踩在地上似乎沒兩樣，而四周還是一片的迷霧。
好吧!勉強相信她的話。「你說要離開，要去哪?」
「我犯了錯啊!要下凡間去受苦了。」
「犯錯?」
「是啊!所以我們大概以後都碰不到面了，我也不能找你哈啦了。」
越說越離譜，他們第一回見面，是她穿著一件狗踩到的展示裝，毀掉了他公司一場精心策劃的伸展台表演，讓艾尼爾差點名譽掃地……
「好了，別鬧了。」他拍拍裘夢菱的肩上。
裘夢菱揮開他的手，難過的說：「我是真的要下凡間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嗎?」她還是因為喜歡上他而犯了天條，才會被罰下凡間歷練的，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有她一個人在難過而已。
「好了，如果你下凡，我就去找你，這樣可以了吧?」
「真的?」
「真的，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裘夢菱撲上他，開心的又叫又跳，連淚水都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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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呼叫中，她從夢中醒來，第一眼就看見唐靖特寫鏡頭，而他也同樣的從夢中醒來，一臉的錯愕。
「剛剛……?」裘夢菱呆楞的望著他，想說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一個奇怪的夢讓唐靖渾身不自在，他飛快的推開她，冷漠的說：「是你被亂流嚇壞，撲上我的。不是我存心吃你豆腐，你別想歪了。」
「喔……」她並不是想歪，而是為夢中的事情感到奇怪。
她腦袋中好多問題，想不通為什麼她會夢見自己是仙女?也想不通為什麼她叫的牧童哥哥最後會變成唐靖的臉?
難道她前世和唐靖就已經認識?
而她的問題，同樣是唐靖的問題，可是，夢只是夢，他如此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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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車子一路來到法國的郊區小鎮，淳樸的鄉居，卻是舉世聞名的觀光勝地，放眼望去儘是美麗的紫色薰衣草，若說來到法國一定要走一趟浪漫的花都巴黎，那麼若沒到過薰衣草的故鄉普羅旺斯，就好像沒到過法國一樣。
這裡的美，常常會讓人心曠神怡，甚至忘卻了一切的不愉快而只想徜徉在那一大片的花海之間。
車子緩緩進入一棟獨門別墅，寬廣的草皮上依然是一片的紫色薰衣草。
「這裡是……?」
「我在法國的家。」
「是，喔……」沒想到唐靖竟然會帶她到他家來。
這是裘夢菱第一回看見唐靖的母親，她的優雅，以及溫柔的笑容讓人聯想到聖母瑪麗亞，感覺這世界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會被她溫柔的笑容給融化了。
「我看過你在伸展台上的表演，尤其是最近一次的實況轉播，太精采了。」
「可是……」裘夢菱知道唐夫人所說的那次，那卻是她最大的恥辱，唐靖更以那次來嘲諷她數回，「那真是難看的一回呢!夫人。」
「不會啊!可愛的狗狗腳印，配合上輕鬆的步調，我好喜歡呢!」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至少有人欣賞，還令人感到欣慰。
「偷偷跟你說，那件衣服現在就在我的櫥櫃裡。」
「真的啊?」
「是啊!不過再偷偷告訴你，那件衣服是我那個寶貝兒子拿回來的。」
「怎麼可能?」
「這是秘密，我們的秘密……」
裘夢菱很喜歡親切的唐夫人，感覺就像自己的母親，能和她談得來，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們在嘀咕些什麼?」遠遠的等在樓梯處的唐靖，依然一臉冷淡，「還不過來，等會兒還有工作呢!」
「他的臉，都是那樣的，別放心上。」
「不會的。」
上了階梯，唐靖就忍不住詢問：「我媽跟你說我啥壞話了?」
「你有壞話給她講嗎?」裘夢菱偷笑在心底，「唐夫人真是個親切的長輩。」
「她當然是。」母親的好，總讓他在人前感到驕傲，這或許也是他至今還沒找到合適對象的因素吧。「這世上，大概找不到比我母親更好的女人了。」
「嗯。」
可是，母親的好，有時候會養成兒子的戀母情結。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唐靖推開一扇門，說：「別胡思亂想了，你在這裡的時間就住這間吧。」
好美麗的房間，遠遠的還可以看到一大片的薰衣草田，法國的普羅旺斯，美麗的度假天堂。
「不滿意的話，告訴管家或我媽，她們會幫你改變一下的。」
裘夢菱激動的說：「我很滿意，非常滿意。」
現在的她純然是度假的心情，若不是唐靖提起，她早把工作的事情拋諸於九霄雲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