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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文 / 冬兒

    沮喪地寫下辭呈,離職須在一個星期前提出,但程慕嵐只給她三天的時間。三天,她該如何向總編輯解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緩緩朝總編輯室走去。不消說,黑熊又跟隨於後,到了總編輯室門口。

    「黑熊,我是進去辭職,請你在門口稍等一下。拜託!別再跟進來,不然我怎麼辭職?」舒碧舲低聲下氣地懇求。

    黑熊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勉強地點了點頭。舒碧舲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他若再跟進總編輯室,她想她鐵定會發瘋。總算他深明大義,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舉手敲了敲門,裡面傳出「進來」的聲音,舒碧舲推開門走了進去。總編輯正在聽電話,不時發出「是是是」的回答,如此恭敬、惶恐的語氣,倒令舒碧舲看傻了眼。看來,這通電話分明是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否則,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總編輯,說話怎會如此卑躬屈膝,極盡諂媚奉承。

    好不容易等到總編輯收了線,舒碧舲正準備開口表明來意,他卻從旋轉椅上站了起來。

    「舒小姐,請這邊坐。」指著辦公室內的會客沙發,他恭敬地說。

    舒碧舲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不祥之兆。天哪!他吃錯藥了?她在公司只是一名小記者,平日根本很少見到總編輯一面,就算見到,他的態度也都是高不可攀;而今天……只見他一反常態、判若兩人!舒碧舲提心吊膽地在沙發上坐好後,將手中的辭呈遞給他。

    「總編輯,我……」她困難地吞了一口口水。

    「我都明白,舒小姐,在這裡做真是委屈你了。程先生已經統統告訴我了,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你下個月的婚禮請務必讓我參加,拜託。」

    「程先生……」舒碧舲總算明白適才那通電話敢請是程慕嵐打來的,而總編輯的前倨後恭也其來有因,並非他吃錯藥了。臭男人,出爾反爾、不守信用的死男人,還說讓她自行處理。她連辭職的話都還沒提,總編輯就已經應允了,而且還要參加她的「婚禮」……「舒小姐,你一定要讓我參加你的婚禮,這可是我天大的榮幸。拜託。」看到舒碧舲面部表情,總編輯更加賣力地請來。若是能將整個婚禮過程拍攝下來,華生雜誌祉可就削海了,也可大大地揚眉吐氣一番。

    舒碧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她若不答應,總編輯搞不好會跪地請求。看見舒碧舲的動作,總編輯欣喜若狂,幾乎手舞足蹈起來。

    舒碧舲連忙站起身。

    「總編輯,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了。」

    「當然!當然!」目的已經達成,接下來只是說服的工作,不宜操之過急,畢竟,程慕嵐是非常棘手的人物。話又說回來,他左看、右瞧,舒碧舲的容貌既無沉魚落雁之美,更無閉月羞花之貌,充其量只能以清雅、淡麗形容,但她卻逮住了那匹狼,使他套上了婚姻的枷鎖,並且在光輝燦爛的十月即將與他步上紅毯的另一端,這點能耐實在令他佩服。

    舒碧舲走出總編輯室,壓抑的怒氣在瞧見寸步不離的黑熊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卑鄙的傢伙,別說三天,才半天的光景,他就食言而肥!派黑熊處處限制她的「自由」她也認了,居然連她的辭職也要干涉,昨晚倒是說得好聽!不行,她非去找他理論不可。

    「碧舲。」韓偉傑叫住了她,無視黑熊駭人的面容與強壯的體魄。

    「偉傑,有事嗎?」自從分了組之後,舒碧舲已好久沒有見到他。兇殺組幾乎是隨時待命,而且,他和她的辦公室亦在不同的樓層。

    「碧舲,你現在有空嗎?」

    「當然有,而且空得不得了!」舒碧舲歎口氣道。現在她隨時可以走人,她相信沒人敢說一句話。

    「哦!是這樣的,我的搭檔臨時有事請假,剛剛我又接到東區發生一樁搶劫兇殺案,組裡的人早都出去了,所以……」韓偉傑焦急地解釋。

    「oK,沒問題,我正想見識一下兇殺組如何採訪新聞,走吧!」舒碧舲興奮地拉著韓偉傑往公司大門的方向跑去。

    黑熊皺著眉,只得也跟了上去。老大只交代他保護她的安全,採訪新聞是記者的工作,他理應是無權干涉,但是搶劫兇殺案……他應不應該通知老大呢?算了,先視情況再說,憑他的身手,保護她的安全應該綽綽有餘才是。

    第十章

    程慕嵐心無旁騖地處理著手邊的工作,他必須盡快的工作轉交給秋維哲,然後才能安排婚禮的事宜。烈焰盟的龍頭老大--帝國關係企業總裁的婚禮。就算他想簡單地舉行,仍然有一大堆的賓客讓他無法如願,更何況他也打算讓舒碧舲能有一個風光體面的超級盛大婚禮--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

    「嘟」的一聲,內線響起,他輕輕按下通話器。

    「總裁,有一位安琪兒.貝羅茲小姐想見您,不過她沒有預約,您要接見她嗎?」顏彩香恭敬地詢問。

    「安琪兒?」程慕嵐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個名字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夢魘,他今天會退出黑道,也完全是拜她所賜。安琪兒,人如其名,就像個天使一般純潔、可愛,但這個天使簡直嚇壞了他。

    「是的,總裁,您要接見她嗎?」顏彩香再次詢問。

    「她……好吧!請她上來吧!」程慕嵐歎一口氣道,然後切掉通話器。該來的還是躲不過,她終究是找到了他的行蹤。睽別了兩年之久,希望她的想法已經徹底改變,即使沒有,以他現在的身份,她亦無法威脅於他。礙於貝羅茲家族的規矩,那也是當年他擺脫她的唯一方法,為了保全他的自由,他無奈地選擇退出,結果……下個月的十號他仍然失去了他的自由,但他卻甘之如飴。假若兩年前他能預料會有這麼一天的話,他或許就會選擇了安琪兒.貝羅茲,最起碼她對他可是干依百順,不過……那樣的生活必定會令他索然無味。

    總裁室的門被輕巧地推開,一名純真、可愛如天使般的女孩笑盈盈地佇立在他眼前。她仍然如他記憶中一般,每當她淺淺一笑,那燦爛的笑容著實教人不忍拂其心意。然而她的美對他卻發揮不了作用,春風般的笑容融化不了他冰凍的心;反而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闖入他的臥房的舒碧舲,卻悄悄地闖入了他的心。

    「晦,安東尼斯,我好想你喔!」安琪兒.貝羅茲令他措手不及地奔入他的懷中。

    當初,他就是被她(缺)

    舒碧舲緩緩睜開眼眸,白色的天花板、一旁懸掛的點滴,以及瀰漫在空氣中的藥水味……醫院?她躺在醫院裡!還記得她從主屋中跑到玄關,玄關處的階梯……

    她摔倒了,然後她就昏了過去。她霍地坐起身,下腹的疼痛使她呻吟出聲並躺回床上,一股莫名的恐慌,她害怕地將手放在小腹上。

    「天哪!你終於醒了,可把我擔心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程慕嵐欣喜地走進病房,難掩激動的情緒,握住她的小手。

    「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程慕嵐擁吻另一個女孩的影像瞬時閃過腦海。這個花心的男人令她心碎,她恨死他了!她別過臉,不想見到那虛情假意的臉。

    「寶貝,別生氣,我可以解釋的。」舒碧舲孩子氣的舉動令他歎息,但錯在於他,雖然是一場誤會,卻挺麻煩的,不過私心裡,他竟有一絲竊喜,她應該是有一點喜歡他的,她生氣就表示她在乎,如果她回他昨天所說「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的話,早上那一幕她應該是無動於衷,而不是傷心欲絕地奪門而出,現在看到她的反應,更加深了他的信心。

    「解釋?有什麼好解釋?那可是我親眼所見的!」舒碧舲憤恨地說道,心愛的男人在與另一個女人擁吻的畫面使她深受打擊,明知他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才要娶她、明知道他並不愛她,她仍然無法控制自己傷心。

    「當然,只是那情景並非如你想像那樣,事實上,安琪兒的丈夫當時也在一旁。」

    「我不相信!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見你!」舒碧舲激動地坐起身想推開他,下腹傳來的疼痛再度使她呻吟出聲,一股不祥的感覺籠罩心頭。

    「你別激動,你流血過多又撞到頭--」程慕嵐緊張地摟抱住她,深怕她的激動會傷害到自己。

    「我流血過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樣了?」舒碧舲驚慌地打斷他的話。

    她覺得下腹相當不適,充滿著疼痛與空虛感,好像……好像……「孩子……我們的孩子流產了。」程慕嵐痛心地說。她遲早會發現這項事實,紙是包不往火的。

    「……我……流產了?」舒碧舲震驚得無法接受這項事實。孩子沒了,那麼,她和程慕嵐唯一的關係也沒了,他和另一個女人接吻……自始至終他只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才想和她在一起。那婚禮……沒了孩子。哪來的婚禮?一切隨孩子的死亡煙消雲敢,她和他再也沒了交集……「放心,我們會再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子!」他安無著說。對這一點,他可是深具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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