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古心
「找我不難?這是什麼意思?」瞇起眼，他冷眼瞪人。「你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
「是車子。」撇唇，她沉聲回應。
她又不是呆子，要裝在他身上也得拿得到他固定在使用的東西才成，問題是他大少爺天天穿不同衣服、不同鞋，還搭配不同款的名表，她能裝在他身上的哪各地方?
「你!你懂不懂什麼叫個人隱私?」食指點向她，尹少東氣極了。
「懂。所以我只裝了追蹤器，沒有針孔攝影機，也沒有監視器。」聳肩，她答得更無謂了，卻也惹得尹少東更加狂怒。
抓過外套，扔下鈔票，他氣怒的提步就走。而她，睨了那疊鈔票一眼，再看了那縮在邊邊的美麗女人，她只覺得心很沉很悶很難受，但卻什麼都不能想，她……只能跟著他走，因為她「現在」是他的保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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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著我!」走到了停車場，他終於受不了的對「背後靈」狂喝。
「不可能。」沒理他，她還是跟在他身邊。
「你到底想怎樣?」頓住步伐，他霍地回首瞪人。
「沒怎樣。我現在是你的保鑣，就有必要也有義務得跟著你。」她回得理所當然。
「哈!真是這樣嗎?你跟著我，確定我就能安全了嗎?依我看來，你的麻煩恐怕還比我多，我不要被牽連就算不錯了，還能安全到哪裡去?」他氣的就是這樁!她明明比他還危險，卻仍舊是一臉的不在乎。
「放心，我不會讓人傷你半分。」眸子透出冷冽光線，葉千如相當惱怒卻還是回得冷然。
「你!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的意思?」
從來他就不是易惱易怒的人，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惹他如此生氣；從來他也不是個會過度在意某件事或某個人的人，因為……在意的永遠都是別人!
而她……該死!為什麼他會為了她而這般混亂?
「我懂。」
突地，她的低聲竄入耳際，那種冷、那種淡……著實教人捉狂!真的夠了，很討厭聽她這種聲音，那聲調淡漠得就好像是全世界都與她不相干似的!
「懂?你懂什麼了?你他Ｘ的能懂些什麼?」怒極，他竟是口不擇言的衝出了髒話。
「不就是擔心我會拖累你嗎?我說過了，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讓人傷到你的。」他發那麼大火做什麼?被嫌棄的是她，該生氣的人……是她吧?
「你!混蛋!我擔心的根本不是這個，我真正擔心的是你!」氣怒之下，他吼出了這句。
然後，吼完，兩人都傻了。
他傻住，因為沒想過自己竟也會說這種話——對一個女人；她傻住，是因為從沒想過會聽見這種話——來自一個男人。
時間，悄悄流逝，兩人怔在原地，愕然的望著彼此，誰也不知道這齣戲該如何演下去。
突地，一陣引擎加速聲傳來，打破了停車場裡原有的沉寂。側首，葉千如瞧見一輛車子往他們這方疾駛而來，且全然沒有減速或煞車的打算。
登時，她警戒心大起，葉千如急忙伸手想拉人，卻反倒是教尹少東給搶了先機。
「小心!」
瞬間，她只來得及聽見這話，接著便教尹少東給撲倒在地，而他則是壓躺在自己的身上。匆地，心頭猛然一震，為這過於瞹昧且親暱的姿勢。
「走開!」推開他，她連忙站起身。
危機尚未解除，她不該胡思亂想!瞇起眼，葉千如直瞪住那遁逃的車影。方纔，早在那輛車即將撞上自己之前，她就已將車裡人的模樣給看個清楚了。
雖然，那衝撞而來的車速相當快，可她葉千如的眼力向來極好，即便只是一閃而過的影像，她還是清楚的瞧見了驅車的人，當然，也默記下了車牌。
那是個相當美麗的女人，卻不是她又印象的人，那也就是說……調眼望著也已站起身的尹少東。那女人是針對他而來的?
頓時，葉千如約莫瞭解了泰半。想必是他的花心害了他吧?唉，搖搖頭，葉千如直覺無話可說。
掏出手機，她熟練的操作著，不一會兒電話便撥通。
「水月，幫我Check車牌號碼……」
「不用查了。」
「查到消息後，立刻通知我。就這樣，Bye，」斜睨了尹少東一眼，葉千如卻還是自顧自地說著。然後，交代完畢，旋即切斷通訊。
「我說，不用查了。」
「……」沒說話，她只是看著他。
「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我叫你不要查了。」耙過垂落額前的髮絲，尹少東是不耐煩且惱怒的。
仍是不發一語，她看了他許久，最後才緩聲問道——
「你知道是誰，對嗎?」
她想，他跟她都很明白，剛才那事是針對他而非她，因為找她的通常會是大批人馬，絕不會只來一輛車跟一個女人。
「我……」開了頭卻沒了尾，因為他有口難言也不想言。
「回答我。」她等著他的回答，沒想到卻只是等到他的轉身離去。
「反正跟你沒關係，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加快腳步，他坐進自己的車裡。
下一瞬，她跟著閃進他車裡，坐在他身旁的副駕駛座上。
「我會管好自己的事，但你的事卻也是我的事。」發現自己的語調太過急切，葉千如只得連忙調整。「至少，現在是我的事。」
「你……」側首，他狠瞪住她。
「你可以說，也可以不說，但最後我還是會知道真相。」沒再看他，繫上安全帶後，她只是淡漠的盯望著前方。
她的話，讓他覺得無力也生氣。從來就不想讓人介入這事，也從來不曾真的想讓她跟在身邊，但最後……看著那張冷凝的側顏，尹少東知道自己根本拿她沒轍。
她的性子太強，他就算再氣急敗壞，她也始終不為所動!說真的，他很氣她這般目中無人，不，是目中無他，但……他卻敦這樣的她給深深吸引住了。
呃?等等，他剛在想什麼?他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連忙轉回頭，他瞪視著前方，不想也不敢再看向她那方，只能趕忙發動車子離開現場。
而一路上，他也真的只顧著狂飆，因為這樣他才不會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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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卻讓人難以入眠。抓著啤酒罐，尹少東立在大廳處的落地窗前，怔然的抬首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
什麼時候，他竟然也有閒情逸致欣賞月夜了?以往的他，浪蕩不羈，可這回……突地，身後一陣輕響，打飛了他的思緒。
側過身，他倚在窗邊，藉著一絲月光看著昏暗的室內，然後他看見她走入廚房、走近冰箱，接著看見她取出一瓶礦泉水……哦，原來是口渴。
本以為就這麼簡單，但沒想到卻看見她拿著冰水往頭上澆，瞬間只見她的發、她的臉、她的身子全都濕透。
「你做什麼!?」幾個箭步衝上前，他一手搶下那瓶礦泉水。
她有病嗎?現在是什麼天?天寒地凍的大冷天耶!就算這裡的冬天不會下雪，卻不代表這裡的冬天不會冷好嗎?而她……她到底是在發什麼神經!?
「喝——」他的突然出現，教葉千如大驚失色。
慌亂中，她踩亂了腳步，身子倏地往一側倒去，受傷的手跟著碰撞上流理台，教她登時疼得擰緊了眉心，也咬傷了紅唇。
「沒事吧?」急忙接住幾要倒地的她，他一把將她摟進懷中。
「沒、我沒事。」咬緊牙根，她不在意那點疼痛，只想要逃離這樣的窘境。
俯首，他焦急的想查看她的傷，卻在低下頭的那瞬間怔住了。
那是什麼?她胸口前的那片痕是什麼?突地，一抹椎心痛感浮現，教他險些岔了氣。
「這是怎麼回事?」沒等她回應，他一掌扯開她身上那件原就敞開了些許的睡袍。
「你做什麼!?」打開他的手，葉千如驚惶不已的退離開他。
他看見了?突然間，一種想哭的衝動襲上心頭，葉千如直覺得好難受、好難過。
為什麼不穿高領的衣服?為什麼要穿著領口這麼松的衣服?如果她注意一點，如果她小心一些，那他就不會看見那些醜陋的傷了……為什麼要給他看見?
「那是什麼?」她步步退，他就步步進逼，直到將她困在自己跟流理台之間。
「沒、什麼也沒有!」伸出手，她想推開他，卻悲慘的發現自己竟是脆弱得再使不出半點氣力。
為什麼要讓他看見?她不想他看見的啊!想哭，卻流不出淚，她只能緊緊咬住紅唇。
「見鬼的沒什麼!那麼一大片的傷，你還敢說沒什麼?」心，好痛!為了她……好痛好痛!
「那、那跟你沒有關係!」堅強的心靈正在一片片剝落，葉千如終於發現自己竟也有如此懦弱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