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丁瑤
原本嬌美的臉色不再紅潤，反而有點蒼白。
但她不能就此去大睡，因為她還有個兒子，她要多陪陪他，才能增進「母子」之間的感情。
「來，曉兒，吃粒果子吧！這果子很好吃。」「我才不要吃你拿過的東西。」刁念曉口氣很差。
「那我用拋的總行了吧！」段芊漫已經沒有力氣跟他生氣，她直接將果子丟給他，自己拿一顆狠狠地啃了一口，像在發洩什麼似的。
刁念曉沒想到她會這麼做，下意識地將果子接住。
「你吃相真粗魯！」他不留情地批判，沒注意到自己竟然也咬了那果子一口。
段芊漫一笑，與他並肩坐下，「喂，兒子，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糟？」
他們坐在涼亭外的青草地上，身旁桃花落葉繽紛飛舞，宛如仙境，可惜心裡卻沒有這種感受。
她開始懷疑起自己。
「誰是你的兒子？你別胡說。」刁念曉趕緊由地上拍拍屁股站起身來。不想跟她並肩而坐。
「好。我的小少爺，這總行了吧？」愛鬧彆扭的小孩，跟他爹一個模樣。
「嗯哼！」刁念曉這才滿意的坐下來。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討人厭？」
「當然是。」刁念曉迫不及待地點頭。
「唉！那我該怎麼做你爹才不會討厭我？」段芊漫真的很想詢問他的意見，他們是父子，個性又那麼相似，應該會有辦法吧！
「沒辦法，除非你變成我娘……我說的是我親娘喔！」刁念曉揚起一抹笑．十分得意。
「你親娘？」段芊漫非常虛心地求教，「那請問你親娘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長相是無法改變，不過其他方面我一定會盡力去做。」
刁念曉聽她這麼問，隨即愣住。
親娘是什麼樣的女人？他、他怎麼會知道？
楚曉婉原本身體就十分孱弱，在生了他之後更加虛弱，後來一病不起，不到三個月便香消玉殞；也就是說，刁念曉對他親娘根本沒有一點印象，所有關於他娘的事，他全是聽說來的。
小臉不禁黯淡下來，顯示出他孤寂的一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問的。」段芊漫在看到他的臉色後，慌張地丟開果子將他攬入懷中，真心道歉。
這孩子外表看似高傲，內心卻很孤寂，畢竟還是個孩子，需要人陪伴和哄憐，她不該那樣問他。
靠在她香香軟軟的懷裡，汲取屬於女人的溫柔氣息，刁念曉感到好幸福。
這是從未有過的，家裡的老僕、丫鬟們個個都怕他，連養他長大的奶娘都跟他保持距離，只有這個笨女人才會這麼擁抱他，讓他覺得、覺得……
啐！她在做什麼？這個笨女人竟然又抱他了，真是……討厭
「放、放開我，我沒事。」他倔強地道。「哼，我告訴你，我親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你永遠都無法跟上她。」
「是、是啊！要跟你娘相比太難了。」她怎麼爭得過一個靈魂？
「小少爺，你還有沒有其他法子？」
她簡直將他當成知心好友，尋求他的幫忙。
看她誠心誠意的態度，刁念曉忘了敵我，認真地替她思考該怎麼做。
「沒辦法，我只聽說過我爹喜歡我娘，也沒聽說過他喜歡誰。」他攤攤手，愛莫能助。
刁念曉一直都很注意她，發現這個活潑得嚇死人的瘋婆子突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一時很難接受。
「喂，你不會在哭吧？哭是無法解決事情的，就算你哭死了，我爹也不會喜歡你。」他的話很惡劣，話中卻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安慰之意。
「嗯，說得對，算了！」段芊漫口氣中隱含著認命的意味。
「算了？」刁念曉一頭霧水。
段芊漫突然抬起頭，「曉兒，我問你，你覺得成康怎麼樣？」，
「成康？」不會吧，知道他爹不會愛她後，她這麼快就想琵琶別抱？「成康當然沒有比我爹好。」
不知怎地，刁念曉雖然不要她做他的娘，卻也不希望她另嫁他人。或許、或許他很難找到這麼笨又不怕死的人，敢這樣直接跟他說話，又不會畏畏縮縮的。他是個寂寞的孩子??br />
「我當然知道他沒有你爹好，我只是問你，你覺得他怎麼樣？」段芊漫不懂他為何反應這麼激烈。「我覺得他……」刁念曉防備防備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我想喜兒年紀也差不多了，該是婚配的年齡。」
她自己痛苦不要緊，反正是她自找的，她就是愛刁胤夜，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深深被他絕佳的身手和氣度震撼住。
往後的相處，雖然他對她總是冷冷淡淡，但是她卻越來越崇拜他，能夠只手撐起一片天的傳奇男子，果然是與眾不同的。而他對楚曉婉的深情，也同樣教她感動。
而她怎能不愛戀這樣的男人？但喜兒不同，因為和她情同姐妹，她不忍見她和自己一樣痛苦，她看成康對喜兒似乎有意，為了她的終生幸福著想，是該放她走的時候了。
「喜兒？」聽到這裡，刁念曉偷偷吁了一口氣，俊俏的臉上又恢復欠扁的不屑表情。「你想將凶巴巴的喜兒許配給成康？拜託，你怎能那麼狠心的陷害成康？我記得他對你很好。」
他絕對不承認自己一直偷偷的注意他這個「娘」的行蹤！
「他是對我很好。」她是主憑奴貴。段芊漫好不容易漾出一抹輕快的笑。成康對喜兒有意思，她早就知道，而喜兒對他當然也有意，只是心思多半放在她這個小姐身上，枉費人家的一番盛情。
「我覺得他們兩個很相配。」段芊漫認真地道。
「哼！」刁念曉卻不這麼認為。
「曉兒，你幫我，反正你不是嫌喜兒囉嗦又凶嗎？我們正好借此機會將她嫁出去，從此以後耳根子就清靜了。」段芊漫提議。
「我們？」
好奇怪的廉潔，他和她是對立的，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
不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玩性總是堅強！
「那你想怎麼做？」刁念曉那雙漂亮的眼睛閃著一抹興味。
「走！找你爹商量。」
「找我爹？」這樣不……不好吧？
第六章
刁念曉非常崇拜父親，當他是英雄般崇拜。
可惜父子兩個都很冷漠，所以平時也鮮少有機會接觸，就算見面，也總是冷冷淡淡，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因此，刁念曉可以說有些畏懼他爹，他遲疑了好久，還是裹足不前。
「不，我想、我想你自己……」
「我們說好要一起去，你怎麼能臨陣退縮？」段芊漫不懂這是怎麼樣的一對父子？至少她和她爹從小就親，根本沒有這種問題。「走吧，你爹不會吃了你，別害怕。」
「我……我才不怕呢！」刁念曉嘴硬地道。
兩人雙雙踏進賬房。
所有人都瞪大眼稀奇地看這一幕，連刁胤夜都不免側目。
這個女人真是有一套！
他的唇角揚起一抹冷笑，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你們都下去吧！」他沉聲吩咐。
所有幫刁家管事的人相繼地離開，現場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和幾名僕役，包括重點人物成康。
「什麼事」他隨意地問，邊翻著手上的賬冊。
刁念曉看他爹後，立刻成了啞巴，整張臉緊繃，不似剛才天真。
段芊漫早習慣了，根本不在意。「我是來提親的。」她沒頭沒腦地丟下這句話。
「提親？」刁胤夜總算放下手邊的工作，饒富興味地抬頭看她，「說清楚。」
「我想成康年紀也不小了，喜兒也是，所以……」段芊漫故意留個話尾，暖昧地看了成康一眼。
成康不好意思的低著頭，狂跳的心臟幾乎快蹦出口了。
天啊！沒想到新主母竟然會這麼直接，喜兒一定不知道吧？·若是知道了，肯定暴跳如雷。一想起她那活力十足的罵人聲，他不禁莞爾。
刁胤夜瞄了他們一眼，立刻猜出個中道理。
「他人在這裡，你直接問他就行了。」他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
「等等。你不留下來商量一下嗎？成康……他是你的人。」段芊漫希望借此喜事讓一家三口的感情融洽些，沒想到他仍是一徑地不在乎。
「這種事讓你作主就行了。」他給她權力，她總該滿足了吧！
望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段芊漫覺得有些心寒。
當然啦！刁胤夜不像刁念曉這麼貪玩，生性又冷淡，怕只怕將來就算他兒子要娶親，他也是這種態度吧！
刁念曉有點同情地看著段芊漫。
他爹的樣子真讓人害怕，虧她竟然敢與他常常相處，甚至不顧反對地夜夜跟他待在書房裡。
想著，他對這個娘又更好奇了些。
「少夫人，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成康沒去注意他們夫妻間的狀況，整個腦袋還是停留在方纔她提起的事情上頭。
「是啊！」段芊漫回過神來，強顏歡笑，「喜兒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你會好好對待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