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梵朵
「不就是那位叫翠兒的送來的嘛!快吃吧!冷了就不好。」
「翠兒?她也對你……」彎彎一聽,心中挺不是滋味地,連粥都失了該有的味道。「大哥,你吃吧!這是人家的心意。」她半帶賭氣地說道。
「說什麼嘛!我哪裡要吃這些東西?快吃吧!否則,我要生氣羅!」自從那一日從暗室中脫險後,梅步樵總會想起彎彎低頭為他吸毒血的情景。那就像光芒中的一幅畫,就算哪一天日月無光,它依然是他梅步樵心頭唯一見到的地方……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呢?他決定從此將他放在心上。
「我不想吃,我的手還疼,沒胃口、也沒力氣拿碗。」她隨便掂塞。
「早說嘛!來,傻小子,為兄餵你吃。」說罷,梅步樵用湯匙舀了一口,笑著送到了她的嘴邊。「你呀!別不識好歹!我可是長這麼大,沒這麼伺候過人喲!哎呀!你怎麼又哭了?不是告訴過你,男人是不能成天哭哭啼啼的……」
就這樣,在梅步樵細心溫柔的照顧下,彎彎的傷逐漸好起來。雖然,梅步樵本身的毒仍得靠運息調理來化解,不過,發作的時候少了,也沒再那麼痛得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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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來,蝶戀摟的裡外忙得是不可開交,酒樓裡一下子來了許多人,也讓彎彎搞不清楚,究竟老闆要迎什麼賓,得如此盛大舉行?
當然,她不知道,蝶戀摟迎的是「冰」而不是賓。這貴賓是江南以歌藝與美色齊名的姬冰仙子——姬冰,此番她不知怎地看上了黃梅鎮,主動要來幫蝶戀樓風光門市。
「奇怪,以前來新的歌妓也沒這麼隆重啊!老闆不但準備了迎賓儀式,就連管事阿牛都說,只要能見一眼那歌妓,他死也甘心!」
「怎麼?難道你不動心?」梅步樵近來都在留意紫玉廬的消息,其他的事他反倒不在意。
「我?哈哈!那怎麼可能嘛,我是……」她差一點就脫口而出。
「你是什麼?」梅步樵瞅著她,以為她是自卑心作祟。「老弟,別妄自菲薄了,雖然你是弱了點,不過你放心,等老哥事情忙完以後,我會教你一些武功,把你訓練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梅步樵拍著胸脯,豪氣干雲地說著。
「我不要當大丈夫,我只要當你身邊的小女子。」柳彎彎只能喃喃自語地說著她的心事。想著梅步樵的溫柔,感受著他的豪邁熱情,彎彎心底那個秘密,早起了波波漣漪,催促著她早日能蛾眉訴真情!
夜闌人靜!彎彎躺在床上,兩眼看著窗外的滿天星,她知道卑微的自己,配不上梅大哥的人品,但是,她不沮喪也不會傷心,只要能每天見到他,她已心滿意足。她總是如此跟天上的星月訴衷情。
「彎彎、柳彎彎,不好啦、不好啦!」管事阿牛用力敲著門。
「什麼事?管事大哥……」
「你那個拜把兄弟喝醉酒,掉進後山的蟒蛇洞啊!」
不待阿牛說畢,彎彎早已跑得不見人影。
她死命地跑著,穿梭在約丈許的雜草與刺人的荊裡,臉色慘白地沉澱在夜色裡。
「大哥、大哥!」彎彎撲到那洞口,彎下腰就伸手下去。什麼都沒見著,只聽見哎呀地叫聲。
「小兄弟,那是你大哥呀?」一旁的幾個人發問。
「嗯!他怎麼了?趕快救他起來呀。」彎彎淚眼汪汪,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我們試過了呀!可是,他讓裡頭的一條金色大蛇纏住了,我們無能為力啊!」說話的是一位老頭子。
「金色大蟒?」彎彎一聽,連血都凝住了。「那……大哥豈不很危險?」
「何止危險哪!要是再不救他,恐怕……恐怕活不過一時半刻啦!」
「不!大哥,你不能死啊!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彎彎試著鎮定,她環視四周,拖出了柴堆旁的一根長木條,就往那洞裡伸進去。
「喀吱!喀吱。」幾聲尖銳的啃噬聲響起,彎彎手中的木條劇烈地晃了起來。
「啊!怎麼會這樣子?」彎彎一個使勁拉起木條,卻發現,木條早被咬得只剩半截,令她不覺怵目驚心。
「小兄弟,不行啦!我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那蟒蛇可厲害得很!什麼都制伏不了它,除了……唉!算了,說了也沒用!」這老頭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除了什麼?」
「就是一把叫作輕采彎刀的兵器嘛!不過,這東西好像失蹤了幾十年,根本不可能會出現。」老頭子說著說著,詭譎的眼神不斷地對一旁的人眨著。
輕采彎刀?彎彎一悸,她想起了被自己藏在靴裡的刀子。
他們說,它可以救她的梅大哥,那她還猶豫什麼?於是,她抽出了鞋裡的彎刀,才正要轉身走近洞口。
「哈。」天冷,她不小心打了一個大噴嚏。
「啊!我的眼睛。」她發現站在她背後的那位老兄,哀聲連連,還讓一堆白粉給蒙上了眼睛!
她當然是不知道,那人原是想趁她掏出刀子之際,毒粉偷襲搶刀……誰知,她卻好死不死的打了個噴嚏,將毒粉全吹了回去。
「好哇!你行,看我的!」另一位大漢偷偷地朝她逼近.目標也是那把刀子。
「誰幫我把這些石頭搬開?」她扛了一個大石頭,不經意地朝後方扔去。
「啊……」剛好砸上了那人的腳,痛得他哭爹喊娘地。
「大叔,他怎麼了?」彎彎還問著另一旁的老頭子。
老頭子不動聲色,他好不容易趁那姓梅的不在,把這傻小子騙來這裡,眼看著輕采彎刀就快到手了,他不想前功盡棄。於是,他使了一個眼色,要洞旁的見機行事。
「呀……」果然,此人身手不賴。他以迅雷不及掩地速度,朝彎彎奮力一撲。
「對了!我還需要繩子。」她彎下了腰,撿著地上繩索。
「砰」地一聲!那人好輕功!這一撲沒撲著她,卻好飛過了她的身,直接掉入洞裡。
「咦?」彎彎覺得一陣風刮過耳根子,一起來才發覺怎麼四周變得好冷清。
「大叔,怎麼人都不見了?他們都不肯幫我,算了還是靠自己!」
「我幫你拉繩子,你慢慢下去啊!」老頭子心想,這小子要不是裝糊塗,就是傻人有傻福。不過,他可比些嘍囉們有本領,不會栽得這麼離譜。
「大叔,你會使彎刀嗎?能不能教我怎麼用啊?」彎彎這才想起,自己什麼都不會,一會兒見到大蟒,還真知該如何下手呢?
「當然,當然,你刀子拿過來,我使給你看。」老頭暗笑在心。
「好啊!您接著吧!」彎彎說罷,順手就將彎刀甩了出去。不料輕采彎刀並非江湖土一般的兵器,它本身獨特的設汁會讓它依著使用者的手勁,飛出各種不同的路徑。但最後,它一定會回歸到原點,也就是原使用者的手裡。
因此,彎刀一飛出去,就以凌厲的態勢朝那老頭子的面前而去。
「糟了!」那老頭子發覺不妙!立刻轉身躍進了一旁樹林裡。
「啊……」沒一會兒,慘叫聲從樹林裡傳了出來。而彎刀,也同時回到了柳彎彎手上。
「咻」地一聲!彎彎接住了「自轉」回來的彎刀,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哈哈……」梅步樵出現了,笑得人仰馬翻。
「大哥,你……你不是喝醉酒,掉進蛇洞裡了?」彎彎讓眼前的一切搞得好迷糊。
「我是喝了酒,不過,掉進洞裡的不是我,哈哈哈……彎彎,你這個掃把星,還掃得真是時候。」梅步樵總算見識到她的「掃把功」了。
想不到那些紫玉廬的人,竟然趁他不在,用這種方來騸取彎彎手上的彎刀,所幸,當他回蝶戀樓時剛好碰上管事阿牛,才得知有人訛傳他掉進了洞裡去。
他一聽就知道不對勁,急忙趕過來瞧個仔細。不料他那傻兄弟還真行,糊里糊塗地,就解決了幾個大漢。最後,還露了一把絕技,把那老頭子逼進了樹林,讓他省了許多事,只是,他也笑得無法克制白己。不過,那頭子似乎有點眼熟,他一時想不起來。
「大哥,你還有心情笑?我都快被你急瘋了!」彎彎沒說謊,一看見梅步樵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的淚就像一串珍珠斷了線般,立刻從眼眶滾下臉頻……
「天哪!你又哭了?喔!還好你不是女人,否則,鐵定受不了。」梅步樵搖著頭,對她是又疼、又不知該她如何是好。
「什麼?嗚……」彎彎一聽淚更多了,她好想告訴他有關她身份的真相,可轉念一想,她又將話吞進了肚子裡。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嘛!」梅步樵拍著她的頭,安慰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