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幽谷戀

第14頁 文 / 雪莉·費伊

    達妮望著傑斯·佛通高大的背影,她仍感到那種痛苦而又令她不知所措的慌恐——一想到傑斯要離開她.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掃遍她的全身心。她無可奈何地笑笑,搖搖頭,她真是麻煩了。

    她並不想喜歡上他,甚至不想注意到他的存在。她所希冀的就是要他平安地遠離她的生活,回到他原來的那個公眾形象之中;而她只是碰巧熟悉他的名字,隨便在報紙上看到;點什麼。然後毫不注意地丟開。因為他的生活和她的生活從無關聯。

    那個男人真的是謎一樣的人物。他不合適那種一般性的演出。他是個大明星,又喜歡別人討好奉承。他不會一成不變地「同意或贊成」。也不具備她所希冀的那種具有非凡想像力的本質。他好像不想也不希望別人對他有何期望。相反,他只是關心她。他也看清了,她是那麼熱情而易於滿足,他會盡心盡力地保護著她。

    達妮不習慣受到寵幸。也不習慣於別人的保護。傑斯在失事第二天那個黑濛濛的早晨安慰過她。再看看他瞞著漢克的死訊而不讓她知道的情形。她一想到得知漢剋死訊時所表現出的那種幼稚可笑的情形,她就臉紅,那天夜裡,他是那樣的令人親近,那麼平易近人。

    可第二天,他又瞎搞一氣。他比她所認識的任何男人都那麼容易讓她暴跳如雷,但他倒還挺會親嘴。

    一想到慾望,一股熱流又傳遍她的全身。她的脈搏加速,像個女學生一樣面孔誹紅。她想起了那吻。她的手感到一陣顫慄,於是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槍。

    見鬼!再不能這樣引想男人。只不過不.是隨便哪個男人,而是傑斯·佛通。談也白談!事實是:無論他現在對她怎麼好,等他們回到文明世界之後,他可能連一天時間也不可能讓給她。

    「過來,城裡妞,現在我們該上第二課了。」

    「好。見鬼,佛通,別那麼擠兌我!」她看到他手指上勾著一條魚,眼中生光。「你又要幹什麼?」她沒好氣地問道。

    「讓你看看怎麼洗魚。」

    「不用了,謝謝。我不會那種特技也活得挺好。而今我也沒有想學的慾望。」

    「你餓嗎?」傑斯狡猾地問道;

    達妮警覺地看著他,「別跟我說洗這小玩藝兒是吃的需要。」

    傑斯只是對著她笑,他眼神中閃出戲弄的光來。

    達妮學會了洗魚,又學會了用泥巴包著魚尾巴放在火炭中熏。那味兒還真不錯。

    「鮑勃在這兒多好!他怎麼也想不到我現在也會洗魚了。」她邊說邊往座椅上一靠,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可沒洗,你只是殺了它;」傑斯皺著眉頭,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他不喜歡達妮提到史蒂芬斯的名字。他已經忘了他對他們是否是戀人的猜疑。這種想法比起前幾天來更讓他厭惡無比。他不願再想下去,於是他便提出了幾天來他一直想問而沒問的問題。「你幹嗎非得和史蒂芬斯勾在一起?」

    「你是說和他搭檔一起搞夜總會?」』

    「對,」這可不是他真正的意思;但是個開始。

    「我們在亞特蘭大一家專對學生開放的小酒吧裡演了一場即興演奏會後就在—J起了。我們一見如故。其餘的,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都是歷史了。我敢打睹我們在以後的幾年中去過.所有的酒吧,那種低級的娛樂場所;還有南方的萊金大廈也演出過。」

    「你到過這樣的地方演出過吧,就是舞台前用鋼絲網攔住,不讓飛來的啤酒瓶砸著他們的那種?」

    「到過:」達妮大笑,「你也去過?」

    「我可是付了費的。」

    「我從來想都沒想到,你會演一晚上。」

    「你怎麼想,達妮?認為我只是壓軸戲?」

    「我想更好。噢,見鬼,你是傑斯·佛通呀。」

    「對,再加二十五美分你就可以買杯咖啡

    了,就像我祖母常說的那樣。我只是個人,達妮,一個喜歡弄弄音樂的人,並且非常幸運能實現我的夢想。你和史蒂芬斯的晚餐夜總會怎麼收場?」

    「買下西格內特倒是個非常好的機會。我們知道這的確是個好機會讓我們洗手不幹,於是我們便將所有的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全投到晚餐夜總會中,並且決心要弄好它。」

    「你一旦滑進了休斯敦夜總會業,你也就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了。」傑斯故意刺激她。儘管格蘭已經認定達妮並不想成為一個女主角,但他還不相信.遠不止一個女人想利用他作為捷徑而爬上去。而一想到達妮只把他看成是一種終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誰需要什麼出息不出息的?」達妮聳聳肩,「我只需要在全國作些巡迴演出,每晚到不同的地方,面對一批不同的觀眾演唱:談到西格內特什麼時候再賣掉,我想時間也不會太長。一旦我再找到另一家夜總會,我會考慮的。我還會將那些可能成為女明星的似是而非的特權也賣掉,只需要日復一日地保持清醒,呆在自己的床上。」

    「說到這個,我倒想說幾句,」傑斯深沉的語氣使這個朦朦朧朧的話題更加吸引人。

    「還有,」她一想到日復一日地保持清醒,在傑斯的床上那句話,就全身起雞皮疙瘩,她將它置之一邊。「我只是擔心鮑勃的身體。他的血壓已經夠高的了,再這麼辛勞對他沒好處。」

    「內疚了?」

    「起初我們在西格內特比其他巡迴演出的時間還要長,最近幾個月才有所正規化。畢竟付出了辛勞和管理,也該開始回收報酬了。」

    「所以,你在休斯敦活得很滋潤的啊?」傑斯對她的回答有些不耐煩。最重要的是達妮呆在城裡,他不想這樣,但事實如此。

    「完全對!我扔掉了所有的汽車旅館指南並把所有的地圖都存起來了。」

    傑斯醒了好久。他望著天鵝絨般柔和的天幕,幾顆流星劃過。他想著達妮也住在休斯敦,和他只有幾街之隔。

    第二天上午,傑斯帶達妮逛了另一個荒野「市場」。

    「注意,」他邊說邊割了一段繩子,「我教你怎麼下絆子;」他在繩的一端打了個結;做成一個大圈。

    「重要的是把它放在什麼地方。」他邊對她說邊向樹叢走去。

    達妮心想這也只是漫無目標瞎撞。他終於停住腳步,「這兒可以,」他把繩套藏進一個樹墩附近的樹葉和草叢中,達妮問幹嗎非要選這麼個地方,傑斯看著她,苦惱已極地咕映,「別淨跟我說這些蠢話。」

    他彎下一棵小樹苗,將繩頭扣到樹梢上,達妮相信他確是挺在行的,因為那天晚上他們就大炮口福,享用了一頓非常豐盛的烤兔宴,「佛通。」達妮邊撕咬著最後一塊兔肉邊說道,「我不想讓你覺得我這人不識抬舉或別的。我真的想回家。你覺得我們明天能獲救嗎?」

    「我們只能希望如此。」傑斯邊說邊拿起他的樂器。「寶貝,拿上吉它,跟我彈幾把。」他們一邊對著樂譜,一邊彈著他們熟知的歌曲;那天晚上他們過得非常快活。達妮怎麼也沒想到,傑斯正是在.有目的地將她的注意力分散開,不讓她再去遐想救援飛機的事兒。

    失事現場4月5日,中午

    又是幾天轉眼過去,「可天邊連個救援的影子都沒有。傑斯和達妮之間短暫的和平共處也隨之蕩然無存。達妮不再詢問傑斯他們幾時能獲救。他最初還能耐心地回應,最後終於瓦解得一敗塗地,變成了短促而粗暴的吼叫。

    傑斯已經錯過了他的出庭日期。他只能希望,即使他不能到場,他的那班人能在最後的離婚中勝訴。他擔心路易薩會知道他現在的情形,也無法確定離婚能否順利。他慢慢地煩躁起來。謝天謝地,幸好達妮不再追問他們什麼時候才能獲救。他自己的煩惱已經使得他心神不定,坐臥不安。但他又不能置她的擔驚受怕於不顧。

    達妮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看著他洗魚。

    「別在那兒瞎想,到這兒來,寶貝,」傑斯看著她,說道。

    「天哪,我已經討厭吃魚了。」

    「幫幫忙,不然你就得挨餓。」

    「再過不久,他們肯定會來的。他們也該來了,我不知我還能忍受多久。」

    科羅拉多,丹佛

    4月7日,晨2:OO

    格蘭·米歇爾設了一個臨時指揮中心。這使鮑勃想起了電影中二戰的那種戰爭場面。牆上所有能貼的地方都貼滿了區域地形圖。還有一些雜亂地攤在折疊式檯面上,圖邊翻捲著,拖到地上。

    牆上的地圖給圈得東一塊兒西一塊兒,標出了當局已經搜尋過的區域。而傑斯這方面僱人搜索的區域則用小塑料塊遮起來。他們的搜尋範圍已擴展到丹佛至加爾加利這條長廊地段的縱深之處。當局部門已經停止搜尋,而傑斯的人仍馬不停蹄,他們也不會就此罷休。鮑勃發誓,如果他們不想搜,他自己也會去,哪怕他用雙腳也要找遍這一區域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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