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悍男擒嬌娃

第14頁 文 / 岳靖

    「你為什麼不好好說話?嘟嘟囔囔的,誰聽得懂?該死的!」一把將礙事的毛毯丟出簾幕外,他忍不住又低咒起來。

    他只是聲音大了些了粗野了點,其實並沒有凶她的意思,但,她仍被他嚇得瑟縮在座位內側。

    廉雅修懊惱地捶了下椅背。該死的!這一驚,她更不可能好好說話了!嘖!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麼、咕噥什麼?但她老是哭個不停,弄得他心煩意亂。

    深深吸了口氣,他朝她坐近,看著她抽動起伏的背影,大掌一扣,握住她的肩,拉她入懷,有些粗魯地緊箍著她掙扎的身子。「別哭了!好好把想說的話,大聲說出來!」他的聲音放低許多,深怕再嚇著了她。

    她淌著淚水,扭動掙扎,依然不肯開口說半個字。

    廉雅修眉頭深鎖大聲命令,怕她嚇到!軟言相勸,她卻不理!難道,只能用「老招」嗎?嘖!只好試試了!

    托高她的下顎,他望著她淚濕水亮的眸底,眼神危險又帶著邪肆。「你非得我用槍彈火炮,才肯說清楚是嗎?如果是,等到了紐……」

    「都是你!都是你!壞蛋!大壞人!」他話還未說完,她便開口直嚷,且字字清晰。

    果然還是這招有效!廉雅修得意地想。「都是我什麼?」他唇邊帶著寵溺的笑,插話問。

    她下意識地捶打他的胸懷,又哭又叫地發洩心中的不悅。「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搶我的腕鏈,偷我的……帝國幣!你這個壞蛋,都是你在電梯裡欺侮我,在趙哥的婚禮也欺侮我!還餵人家吃那麼大口的面,害人家……差點死掉!都是你!媽咪才不要我!把我趕出家門……都是你害得人家這麼慘!壞蛋!大壞人!」一鼓作氣地,她將新仇舊恨全算到他頭上。

    一向迷糊的她,竟如此深刻地記著每一次被廉雅修欺凌的事,可見他在她心底是很有「地位」的吧!

    廉雅修握住她捶打他胸膛的雙手,神情突然變得慍怒冰冷。「你給我聽好!那條該死的腕鏈,是你自己拆下來給我的!那兩枚破爛幣,是我在地上撿的!搶劫你的是一對黑白癟三,而我則是那個多事救了你,還被你誣陷的倒霉鬼!你該死的不用腦袋想想,被搶的腕鏈能完好如初嗎?連扣環都好好的,會是劫匪扯下的嗎?我廉雅修是什麼身份,嗄?我做啥搶你一個孩子似的觀光客?」忍不住氣地為自己沒做的事辯解,他放開對她的摟抱,憤然坐回自己的座位,蓋上毛毯,悶悶地合眸不理她。

    頓失溫暖,關海桐冷顫了下,皮膚泛起疙瘩,好冷……他把她的毛毯丟了,現在又生氣不理她,她一定會冷死的!

    關海桐噙著淚,怯怯地凝視他,委屈地囁嚅。「好冷……」小手摩挲著細瘦的藕臂,藉以取暖。

    鼻塞聲、牙齒打顫聲、摩擦皮膚的沙沙聲、惹人可憐的低歎……一堆投入心緒的雜音,讓廉雅修臉部肌肉僵硬抽搐,緊閉的眼皮不自然地彈了彈。

    「好冷……」她可憐兮兮地咕噥,櫻唇朝掌心吹著熱氣。

    廉雅修扭曲著粗黑劍眉,再也受不了地張開雙眸。「過來!」掀開身上的毛毯,他冷冷地命令。

    關海桐吸吸鼻子,微微垂下眼簾,心裡七上八下地思索:他氣消了嗎?

    「叫你過來,不懂嗎?」看她畏畏縮縮、猶豫忸怩的樣子,他不禁又心火上升、粗聲低吼。「快過來!」

    他的銳眸迸射殺人似的厲光,讓她不敢再遲疑,迅速移身至他懷裡。

    廉雅修滿意地蓋上毛毯,鐵臂一箍,將她鎖在胸前,暖呼呼的氣息直吹她額上濃密整齊的劉海。

    也許是昨夜溫存的殘餘記憶在體內作祟,關海桐小手自然地環著他的腰,不經意地流露出親暱與依賴。

    「我只是……要我的毯子而已。」她嘀嘀咕咕地低喃,溫暖舒服地吁了口長氣。

    「少嗦!」廉雅修張眸瞪了她一眼,隨即又閉上。

    關海桐倏地抿住唇,連氣都不敢吐,乖乖伏在他胸前,幽幽地看著雙目緊閉的廉雅修。

    唔!其實他長得豪邁霸氣,一點都不猥瑣!就如媽咪曾說過的,他給人的感覺挺「義氣」,是個豪爽的男子漢,不像是做壞事的鼠輩!他會對她凶,也許是她老把他當「壞人」,他才生氣吧?可是也用不著「動手動腳」欺負她呀!

    困惑地皺著秀氣細眉,她又不由自覺地喃語:「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恐嚇我,還愛欺負我?」

    「是你沒用膽小!」她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世界是人吃人的!如果你怯懦無能,不自我強大起來,被欺壓便是活該!」言下之意,弱肉強食是理所當然!所以,他欺負她,根本不是他的錯!

    唔!原來是她自己不好、不強,別人才欺負她呀!關海桐怔愣地貼著他胸口點點頭,開始自我反省起來。

    從小到大,都是媽咪保護她、為她出氣,盡力讓她生活得完善安全,她就像躲在母雞溫暖羽翼下的小雞,永遠不用擔心得面對凶狠的大鷹。所以她習慣依賴,變得膽小、畏縮,遇到事情只會向媽咪求救,完全不懂得自救。現在,媽咪不要她了,把她丟給全世界最危險凶狠的「大鷹」,如果她不變強,他可能會整得她屍骨無存……他剛剛說的話,不就表明了這個意思嗎?

    唉!如果她也跟他一樣凶就好了!

    「怎樣才能……像你這樣兇惡呢?」傻里傻氣的,她又讓心中的話不自主地脫口而出。

    廉雅修陡然睜大眼。兇惡?!這妮子居然用這等字眼形容他!有沒有搞錯呀?他廉雅修渾身充滿的可是意氣風發的強將氣魄,哪是「兇惡」這般粗俗字眼形容得來的!

    「該死的!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嗎?」鐵臂將她的身子絞緊,他低聲咒罵。

    聞聲,關海桐下意識地自他懷裡抬起頭,眨眨濕潤的眼眸看他。「什麼好聽的?」她一臉無辜,神情還有著淡淡的疲憊,像是快睡著了。

    廉雅修盯著她小臉上未干的淚痕,探手抹了抹她的兩頰,動作粗魯,但放輕力道,並沒弄痛她精緻雪白的小臉,反倒讓她舒服地垂眸。「想睡了,嗯?」他放輕聲調問,先前的氣已消了大半。

    「嗯!」迷迷糊糊應了聲,她本能地在他懷裡找個最舒適的姿勢,緩緩沉睡。

    廉雅修將毯子拉攏,大掌輕輕摩挲她曲線優美的背脊,彷彿在哄她入睡。

    嘖!這個膽小的笨女人,將是他往後的責任吧!他想。這實在無法推卸。誰教他把持不住要了人家的清白之軀,還讓人家的母親給逮個正著,最後弄得人家母親翻臉不認女兒,硬是要他接收這可憐的「孤女」。

    說實在的,這事要是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他充其量給筆錢了事,但對於關海桐這妮子,他卻無法這麼灑脫,因為他不忍看她無依地流浪街頭。而且,在他心裡有個莫名的聲音對他說:這個笨女人只能跟著你!能讓她依靠一輩子的,不是她的母親,而是你——廉雅修!

    所以,在她母親趕她出門時,他二話不說地便帶著她直奔機場,搭機返美,將她收納在他的羽翼下。

    正當他想事想得出神時,懷中的人兒突然一扭,含糊夢囈。「真的……是我自己……拆給你的嗎?大壞蛋,別騙人喔!」在他懷裡磨蹭了會兒,她又呼呼沉睡。

    廉雅修臉色一青,恨不得掐死她。這不知好歹的笨妮子,連在夢中也笨!居然還在懷疑他騙她!嘖!該死的笨女人!

    ???

    「關小姐,拜託你吃點東西好嗎?」

    古德垮著臉,站在陽剛味十足的銅床旁三公尺處,無奈地看著床上那「坨」人。關海桐將頭縮在兩膝間,狀似烏龜的窩在床上一角。他實在不曉得,廉先生為什麼會帶回這個像小女孩似的客人,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真不曉得該如何伺候她?

    這女的從醒來後,就一直縮在床頭,叫她吃東西,也不吃,只要他多往床邊靠一步,她就尖叫,根本把他當成了怪獸!他真的拿這歇斯底里的女人沒轍,可廉先生出門前交代過,一定得讓她吃東西——唉!這可真是件苦差事呀!

    搖搖頭歎了口氣,古德稍稍朝床移近。「關小姐,廉先生交代過,要你醒來時,得用餐的!」

    「走開!別過來……走開!」古德不過移了三十公分不到,關海桐便驚恐地尖嚷,身子直往床頭瑟縮。

    她本來就怯懦怕生,一覺醒來,她發現自己在一間很「冷酷粗獷」的陌生臥房,身旁沒一個認識的人,連廉雅修也不見了!她真的好害怕,覺得自己「徹底」地被拋棄了!

    她現在不奢望媽咪要她,也不渴求趙叔叔和趙哥在身邊,現在……現在……她只要那個「最壞、最危險、最愛欺凌她」的廉雅修就好了!只要能見到一張熟面孔,哪怕是那個教她害怕的廉雅修,她也能安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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