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紅雩
穆劍秋和語凝的眼光交會，心中一致認為那傢伙太過囂張，需要教訓教訓。
「杜大哥。」語凝柔柔的喚，端起桌上的茶緩緩的向他走去，「天氣這麼熱，你一定渴了吧！不，喝口茶。」她雙手奉上茶。
杜仲秋笑盈盈的接過，正待喝下時從本沿瞧見了穆劍秋笑得極為開心的臉，他警覺的將杯子一放，「謝了，我不渴，呃，我想起穆夫人有事找我，我得過去一趟，我走了。」他倉促的走了出去。
「杜大哥，你不渴嗎？先喝了再去嘛！」語凝在他背後「好心」的喊。
「不渴，不渴。」杜仲秋火燒屁股似的逃之夭夭。
穆劍秋和語凝大笑出聲，顯然杜種秋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
綠竹軒內語凝端坐在床前，任那抹無奈爬滿了心頭，原本她一直很愛綠竹軒的雅致，初夏的風從竹林吹來是很舒暢的，而今她卻怕再也不能欣賞這一切，因為今夜過後恐怕她的人生會有很大的轉變。
「凝兒姊姊。」綠聆端了盆湯進來，「喝碗湯吧！」她的臉上是那份甜甜的笑。
語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謝謝你。」
綠聆全不好意思起來。
「對了，上回你們陪我去劫莫家的船，事後劍秋可有為難你們？看我真是的，拖你們下水。」語凝懊惱的說。
「姊姊放心，公子只是訓了兩句。」綠聆安慰道，「再說當海盜真的好過癮呢！每次公子都不讓我們跟……」她忽然察覺自己漏了口風。
但精明如語凝的當然發現了她話中有異，「跟什麼？」語凝狐疑的問。
「跟……跟上船玩呀！」綠聆轉得倒快，「公子每次去經商都可搭船，但那些男人們才不會願意讓女人上船，他們認為船上有女人會帶來楣運。」她扁扁嘴，一臉的鄙夷。
語凝聞言想起陸蘅和一群水手知道她是女人後，就此佛珠、十字架不離身的事，不禁笑了起來，當時令她氣憤的事如今卻教她懷念，連陸蘅那粗魯語氣都教她想念。
綠聆看她來了神，心下著實不忍，綠聆總覺得公子這樣瞞騙她是不對的。
「綠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你們讓我感覺好像擁有了姊妹。」語凝真心的說。
「哎呀！你怎麼好像在告別似的。」綠聆不習慣這般被感謝，不自在的訥訥道。
語凝注視著綠聆年輕而稚氣未脫的臉，彷彿是自己親妹子一般，「我是……沒什麼。」她還是決定不讓懵懂的綠聆替她分擔哀愁。
送走了綠聆後，語凝拉出衣框開始收拾衣物，因為過了今晚她可能與穆家莊無緣了，今夜她將告訴穆劍來一切的秘密。
※※※
穆劍秋踏入綠竹軒時看見的正是這副景象。
「你做什麼？」他奪過她手中收拾一半的包袱，用一種受傷的眼神指控的看著她。
「我……如你所見的，收拾行李。」語凝淡淡的說。
「你怎麼能計劃離開我？！」穆劍秋的語氣就像是遭到背叛的男人。
「等你知道我要告訴你的事後，你就會希望我離開了。」她倒是很平靜，就像早已為這幕排演過多次一樣。
「無論如何，我都不許你離開我。」他仍十分強硬。
「我……」語凝遲疑了。
「你還有何話說？我可以坐下來聽你說，但不准你走。」穆劍秋的堅持變得有些無賴。
語凝歎了口氣，翻身一躍，從橫樑上取下一個盒子，「我並不像你想像的好……呃，文靜。」
「這我早已見怪不怪了，說一點我不知道的吧！」
「我答應來穆家莊作客並非真心要嫁你，當初我是打算答應婚事再毀婚，讓我爹沒面子的。」她從實招來。
「那現在呢？你上次答應嫁給我也是假的嗎？」穆劍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那是真心的，自從……自從你上回中了毒，我就知道自己的心意，老實說，那一次你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你會死……」語凝避開看他的目光，不想讓他看見她深情流露的眼眸。
穆劍秋的眼神黯了黯，關於那次中毒，他想到的是她站在水中，衣衫盡濕的樣子，當然此時實在不適合把誠實的說出來，「好吧！看在你是真心的份上，原諒你騙我。」
她驚訝的抬起了頭，沒片刻又垂了下去，「還有……我是雪月島的人，我還穆家莊的目的之一是為探聽穆家產業，好方便雪月島的人劫取。」這會兒總是下了猛藥了吧！他這回八成要跳腳了。
「嗯……這就值得深思了……」他沉吟著。
語凝的臉倏地一白，一陣壓抑不住的心痛幾乎奪去她的呼吸——
「因為那樣一來你可能得和我一起過窮日子了。」穆劍秋十分認真的說。
語凝低泣一聲，淚水來勢洶洶的村眶而出。
「怎麼器了？」穆劍秋皺起眉頭攬過她，「這樣我可能得工作辛勞點，你好像不太喜歡過窮日子……」他調侃的說。
語凝哭得更凶了，叭在他胸前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收住哭聲，睫毛上仍沾著淚珠，一抬頭，她陷入了他那兩泓深不見底的潭水中。
「你……當直不介意？」她怯怯的問。
穆劍秋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十分認真的說：「我——愛——你。」
霎時語凝的眼前迷濛，雙手環上他的頸部，激動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個晴蜓點水式的吻，隨即又意識到什麼的吐了吐舌頭。
他低沉一聲，深深的吻住她。
語凝從未這麼徹底的被吻過，他好似一個渴極的人終於尋著水源一般，貪婪的、激烈的蹂躪著她的唇，如狂風肆虐，激起驚天駭浪，她不顧一切的迎上他的熱情，彷彿在那一刻可以燃盡所有的光彩，只為守住這一刻的永恆——
不知何時她輕薄的衣衫已褪下了肩頭，穆劍秋唇齒隨同著那股燒灼的烈火，無所不在……不知是什麼喚醒最後一絲理智，穆劍秋抬起頭深吸了口氣，只見語凝倚坐在他懷中，衣衫盡褪，紅唇微腫，臉上的潮紅和眼底的愛戀使得春意輕泛，他呻吟一聲，苦哼的爬了爬頭髮。
「我們不該……」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慾望，「我明天要去一趟紹興，兩天後會回來，回來後我們就成親。」他試著理出一點頭緒，反注意力分散開來。
語凝默默無語的坐在腿上，連敞開的衣衫也沒攏一攏，一臉柔順的看著他。
該死的柔順！穆劍秋低咒一聲，換得她極為無辜的眼神，「我明天一早就得出發，我要早一點休息……我……」
她一逕的盯著他的雙唇瞧，彷彿醉酒的人，雙眼都蒙了起來。
「該死！」
只聽郵穆劍秋又低咒了幾聲後，語凝就被騰空抱起，尚來不及驚呼就被放在床上——出乎意料的溫柔，他的身子覆上她，密密實實的。
「你不後悔？」他慎重的問。
語凝的回答是一記貨真價實的長吻和一雙爬上胸膛的小手，解放了他的慾望；穆劍秋則解放了加諸在她身上的外在禁錮，衣衫一件件落地，帳內春意正濃……
※※※
早上的陽光漸漸的進駐綠竹軒，新鮮的空氣，悅耳的鳥叫聲喚醒了沉睡中的人兒。
語凝翻了個身，嘴角還掛著一朵滿足的笑靨，一隻手伸了出去，卻只摸到床上細緻的緞質床單，她倏地醒了過來。
「劍秋！」
床上只剩她一個，語凝驚坐起來，這才想到穆劍秋一早就出發去紹興，要兩天後才能回來，她失落的拾起衣衫穿上，頓時赧然想起他如何一件一件剝下這些衣衫，更令人臉紅的是她的大膽，她也學他的方式，主動的為他寬衣，她的手曾撫過他寬闊的胸膛，結實的大腿……
大腿？！她穿衣的動作停了停，為何她覺得好像忽略了一件頗重要的事，而全是和大腿有關的……
語凝想了片刻，是劍！穆劍秋的腿上有把劍，昨晚她確實有接觸到，而且幾乎可以肯定那是劍。
他不練武為何隨身佩劍？而且是在大腿上？！她只知道有一個人是這樣佩劍的——慕容滌塵！
※※※
語凝急切的奔過小徑來到主屋，奮力的往穆劍秋的房裡奔去，她「砰」的一聲打開房門，正在收拾房間的紅梅給她嚇得愣住了。
「公子……出門了。」
語凝掃了房內一眼，目光留在紅梅手上拿著的長褲上，「那是劍秋的？」她瞪著那褲子問。
紅梅傻愣愣的點點頭，語凝已搶過褲子，「凝兒妹妹，那是公子換下來的，公子去紹興了。」
「我不是要找他。」語凝頭也不抬的說，一雙手不斷的翻找著褳頭，終於在上面找到了劍壓過的痕跡，她彷彿被揍了一拳似的後退了一步。
紅梅好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不顧淑女風範的撲了過去，欲阻止正在穆劍秋衣框翻找的語凝，「凝兒妹妹，你要什麼我幫你找……」